第三十章 一片余悸何处衬欢

  老九见这冰刺来势汹汹,回身长钩一甩,击向那冰刺,然而这一击之下冰刺虽是碎裂却是随即又重新冻结,竟是沾在鱼钩之上将那鱼钩冻住。
  季姓女子见状哪里还敢硬接,连忙飞身避过,一个纵身回到九老身边,全身灵气一提将湿透的衣服滗干。
  “当心,这个女娃修为不再我之下。”老九沉声关切道,手中灵气暗提,将钩上冰块震爆。
  “知道了。”季姓女子冷声说道,暗道此次怕是又难以讨好。
  这黑衣女子法术此前二人从未见过,一时也猜不透此人是谁,只道不似这三峡一带的修士,当下正要发问,却见那黑衣女子又是几道冰刺飞来,连忙起手击出一道红光将那冰刺打碎。
  赵俏儿见那黑衣女子却是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手中短剑一挥划出一道暗红气波攻向那红衣女子。
  季姓女子手中长鞭一挥击碎气波,道:“九老,那小子在江底,不知使了妖法,我拉不动!你且去把他钓起来!”
  老九闻言手中长钩就要往江中探去,那黑衣女子却是不答应,一把月形弯刀飞出斩向鱼线,另一手接着是又祭出数跟冰刺朝那二人飞驰而去。
  九老见这弯刀气势如虹,不可硬接,连忙将这鱼钩收回,反手将那一干寒刺击碎,那数根冰刺一爆瞬间化作一道雾墙,挡住那黑衣女子身影。
  “先撤!”九老说着一把虏过红衣女子腰间,就往山顶窜逃而去。
  然而一波未平却是一波又起,蓦然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在云雾间四处回荡:“九老,这是要带着我家欢儿去哪呀?”
  两人闻言当下安下心来,落于一处峭壁之上不再前行。
  “韩老,我季宝贝在你那可是受着苦了。每日做些这等脏活累活,你好不心疼。这般我可是要赎回来了。”九老对着云雾说道。
  原来此女乃是姓季名尘欢,原是秦岭季家的掌上明珠,然而三十年前季家却因得一件稀世的法器:“提龙竿”,遭来灭门之祸。
  当时季家一名客卿,竟是因贪图那提龙竿设计杀害季家满门,唯留一女娃儿。
  而这名客卿正是这九老,九老夺得提龙竿,却又见那当时年纪还小的季尘欢长得天生丽质更有天生阴脉,便将其留走,逼迫其修炼阴阳媾和之术供自己亵玩、采阴补阳。
  可怜这季尘欢被掳之时年纪太小,早已吓破胆子,恶人所言只敢听计从,丝毫不敢反抗,久而久之已是心智泯灭完全沦为人奴了,以致就算这九老将她输给韩老亦是丝毫没有叛念,而在韩老起初对她百般宠幸之时,竟是心中还有许多欢喜……
  只见一长着腮胡,满脸横肉之人,挺着一个满是油水的肚子,从云雾中慢慢现身,身后还跟着两名上身赤裸,头戴面具的怪人。
  季尘欢眼见韩老现身连忙躯身跪下,那韩老去只是冷哼一声:“早料到你这废物难以成事。”
  “韩老,废物你不要我要呀。”九老嘿嘿一笑道。
  韩老也不正眼敲他,冷声道“想要这废物,拿你的提龙竿来换吧。”
  九老闻言打了个哈哈不再做声。
  黑衣女子接过弯刀落于方才两人所立岩石之上,看着来者却也不惧,左手一抖竟是又多出一把银月般的弯刀,直接攻了上去。
  “这笔买卖,看样子要加钱了。”韩老话音未落,身后两个怪人便一左一右攻了上去。
  “九老你若擒得那小子,这婊子再借你一个月,如何?”
  “哈哈,早说。”九老闻言大喜,当即长钩一甩再此探入江底。
  陈快此时正在江底往上浮,忽然只觉得锁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似被一个钩子挂住,动弹不得,那钩子向上一提,整个身子便被拽着直往水面冲去。
  这一拽,陈快疼的直呲牙,暗骂:“定是中了那老贼的钩子,瓜皮把老子当鱼钓!”当下忍着剧透祭出黑嶕尺,身形一顿,锁骨上滋出一股鲜血。
  陈快只觉得锁骨也要被这钩子钩出来了,忍着剧痛一尺挥向那鱼线。
  可那鱼线却是极其坚韧,一尺下去却是不断,反倒是扯之下更是一阵剧痛。
  陈快心忧真被这钩子扯断肋骨,只得收回黑嶕尺,然而那钩子却是一幌松了开去。
  此时悬崖上已是激战正憨,那黑衣女子竟是以一敌五,却是不落下风,逼得九老把那鱼线收回。
  只见那黑衣女子如一道黑色寒风,双脚所踏之处均是结出一块冰来,那两个怪人都混身都已结冰,几乎无法动弹。
  韩老眼见这女子修为竟是如此之高当即大喝一声,全身竟是爆发出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劲,黑衣女子连忙在身前结出一道冰盾,接下这一击,虽是飞出数丈却是并无大碍。
  那两名怪人却是遭了秧,被这气劲直接震飞,口吐鲜血!
  黑衣女子再度攻上,赵俏儿亦是瞬身接近红衣女子,却是被那九老一掌打开,季尘欢则是迷阵一开,四下顿时陷入一片迷雾之中。
  黑衣女子见迷雾四起,冲赵俏儿喊道:“你且退下!”
  赵俏儿,闻言便往江里一跃,季尘欢见赵俏儿遁逃冷笑一声,长鞭一甩攻向黑衣女子。
  然而黑衣女子却是不慌不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体内灵气运转,手中捏诀。
  霎时这峭壁之上瞬时从夏日落入无尽寒冬一般,变得寒冷刺骨,那雾气也都是结成了点点冰晶。
  九老见状沉声道:“这女子修为完全在我们三人之上,今日怕是讨不着好,不好我即出了力,钱还是要照收的。”
  “放心亏不了你,今日若再杀了此女,那婊子还你便是。”韩老大手一挥打碎一圈冰晶道,手中一把大环刀生出炽热烈火。
  九老闻言也不答话,杀这黑衣女子岂是易事,只怕是个亏本的买买,他可不干!
  而那季尘欢却是眉头微微一蹙,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然而这黑衣衣女子并没有给他多少伤神的机会,几道冰刺便已冲迷雾中刺出。
  季尘欢手中长鞭绕身一圈,震碎冰刺,可那冰刺易碎又继续凝结,似生生不息一般……
  陈快看着和自己一样狼狈的赵俏儿,不敢相信这些人都是来对付自己这个刚刚结丹的小子的,在一个月前自己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废物,如今却是惹得如此多的大能者出动,为了抓自己就连朝廷的军队也不放在眼里。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陈快问道。
  赵俏儿看了眼陈快,眼神闪过一丝愧疚之色,自己对他的关注,没想到竟是给他引来如此大的祸端。
  “如若非秦人,那便是楚王自己派来的……”
  “为什么他们都要对付我?”陈快说着因为太过激动,伤口发出剧烈的疼痛。
  赵俏儿见陈快面露苦色,想要安慰,却是收回手,淡淡道:“弱肉强食,谁又能独善其身?……”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陈快抬头看向崖端云雾中不断爆发的爆炸,道:“把我留在你身边怕是连累你了吧……”
  赵俏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陈快。
  “以为我的修为,此番从军怕是十死无生了。”
  陈快心知此番就算侥幸脱逃,这些人却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还在路上已是祸端连起,若上了战场那将必死无疑。
  “你逃吧……”赵俏儿抿了抿嘴说道。
  陈快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赵俏儿,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情绪变化。
  “往哪里逃?从军契在那,怕是避无可避,生死有命,只是牵累无辜了……”陈快说着释然一笑,看了眼江水中飘荡的碎木,朝着对岸游去,其实自己的命运陈快早已看淡,只是今日这般的状况却是让他牵累无辜,叫他难以安心。
  “此次新军的从军契尚且在我这!”赵俏儿蓦然说道,陈快闻言停在了水中。
  “这些从军契由我负责带到郢都呈给楚王加印,若你要逃,我会上报陈快死于此次劫祸,并将你的这份契约销毁!”
  陈快回过头怔怔地看着赵俏儿,无法想象刚才这番话是她亲口所说。
  “若你愿意……日后可以来赵国。”赵俏儿说着将一枚随身的玉坠交到陈快手中。
  陈快看着手中这枚环形血色玉坠,这玉坠尚有余温,那鲜艳的红色如同流淌的血液,握在手中似能感受到这玉坠的脉搏。
  “拿着它在赵国自会有人带你来见我。”
  陈快不置可否的看着赵俏儿,如今虽可以脱身一时,但是若是日后现身,怕是又要背负逃兵的骂名……
  可若是继续随军前行,却是又不知道要连累身边多少人,即而又想到了许清河所托,如果自己待在以白身边怕是非但照顾不了她,反而会连累她。
  陈快犹豫片刻,随即眼中迷雾散去,从新露出坚毅之色,确实咧嘴一笑对着赵俏儿道:“不知你究竟为何要为我做这么许多,但如今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再求你一件事了,债多不压身嘛……”
  赵俏儿闻言一愣,怔怔地看着陈快。
  “还请在我离开后替我照顾以白,直到她哥清河回来。”
  赵俏儿闻言点了点头。
  “从此世间再无陈快!”陈快看着赵俏儿淡淡地说着,手中祭出黑嶕尺,无奈一笑沉入江底之中。
  ……
  此时山崖之上韩老与九老加上季尘欢三人与那黑衣女子激战多时却是仍未占得上风,暗道若是旧斗之下就算胜了也是两败俱伤,委实赔本的买卖,心想各怀鬼胎想着如何抽身。
  韩老手中火刀一砍辟出一道烈焰斩出一道出路,正要抽身离开,却是不料身后数道冰刺从冰雾飞出,若非季尘欢一鞭挡下,怕是凶多吉少。
  九老见着那韩老要逃,一掌震开黑衣女子,与其拉开身形,右手大袖一挥竟是刮起阵强风强行将那冰雾分开一道口子。
  “季宝贝,块随我走!”九老喊道。
  可那黑衣女子手中弯刀一挥,两道极强冰锋无形生出直刺那季尘欢。
  九老眼看那冰锋就要刺中季尘欢,左手提龙竿一甩将她钩了过来。
  当下得救季尘欢心中不由地一喜,与那九老一起夺口而出。
  黑衣女子见二人遁逃,手中弯刀与那冰刺一齐飞出,直射二人后背。
  弯刀在侧九老哪敢以法器去抗,手中再此击出几道红光,可冰刺却是越碎越多越碎越细。
  眼看冰刺就要追上二人身形,那九老竟当把季尘欢向后一推脱身离去。
  季尘欢看着九老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是冷的,如那万道寒刺都扎在心中,那是再温热的血也融化不了的冰。
  一阵彻骨的寒意袭来,带走了全身所有的温度,只留一片余悸何处衬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