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无惧、无畏,但怕愎

  世界上不存在可以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原因是不够长,因为世上没有一个不会回归的圆!
  自然界创造了世界环境,其中的任何一种生命都可以自由组成属于各自的“社会”。而“社会”的形成,反过来彻底杀死了“自由”和“平等”。
  关于怎么看待“平等”,就只能见仁见智了,因为这将是一个永远抬不完的杠!假如再在思考中融入一点点玄学,就更是如此了。
  而社会的形成、发展也可以看作是条条框框的不断增加,也会对“自由”的存在空间造成不断削减。“应不应该”倒是无谓纠结,但现实而言的确不无必要。
  以上,即不是道理教条,也不是无谓的拼凑。只是对有些实际情况的概括,以及为了之后演变的基本解读……
  雪纹的遭遇不是个案,就算空前,也不会绝后。因为她生来属于所谓“魔族”。所以在神明掌握权力的范围之内,或者说超越一般凡人之上,更高等阶层主宰的社会中,所有被统治者要么甘于被压迫!要么死!
  结果是,雪纹和很多魔族一样不甘永远承受压迫,而她的结果也可想而知。
  无所谓是否公平,老子拳头够硬,揍你丫的能怎么地?
  无论世界存在多久,无论社会如何演变,绝对更强的力量纵然被视为“野蛮”,却也是一切无法和平解决问题的终极手段,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然,这并不代表失败者就一定要甘心情愿认栽。因为只要活着,无论恩还是仇,总有可以报的机会。
  对雪纹,无论自己的血统本来属于什么,报仇的目标必然是神明,以及其统治之下一切会阻碍自己报仇的绊脚石!
  反之只要可以报仇,自己效力的到底是魔修罗?还是纯绅?这也压根无所谓!
  对于眼前的情势,雪纹从一开始就飞快的转动脑筋思考一切可能性!
  过去十年,一切情形都算掩饰的很好!因此不仅人间的蝼蚁,就是神佛对明知隐藏在人间不会干好事的不安定因素,也愿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人是渺小的,可以真正做到未雨绸缪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何况大多数人心底始终都存在一个固有的念头,反正没那个能耐,多想也没用!
  这就是自从没了信妙香之后,天下间就算还有些眼光比较长远,却力有不怠之人的苦楚和无奈!
  而对于这些魔头,他们都隐忍十年了,怕的难道会是凡人?就算当年汉水一战纯阳最终杀了强弩之末的夏浩宇,对这些人来说也根本并没多把他当回事过!
  但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那满世界的蝼蚁,自然不会畏惧蚁穴!都是明白人,神佛不惧凡人是否真正敬畏、诚心诚意供奉自己,也不在乎他们是否憎恨或谩骂。
  但那些隐藏在凡尘的妖魔,神佛是断然不可能毫不在乎的!可没办法,魔修罗始终没有亲自现身,这也是魔族始终没能加速恢复的根本原因。
  而那些深渊囚徒就算能把人间搞得翻天覆地,在神佛眼中也不过是一群稍微更厉害一点的蝼蚁罢了!
  可经过这一次天目山天视观旧地的江湖聚会,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玄心门的人出现原本无可厚非,但玄都城居然也亲自现身江湖,这就代表神明已经开始有所警戒,那么金山派被灭,以及种种不合常理的情况,若认为是神界动手,似乎不算无理!
  纯绅对此深以为然,确实!明明不可能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那么若是神佛自然就合情合理了,况且他们绝对有动机这么做。
  再说了,卐逆终究不是寻常的武器。即便神佛至尊面对,也必然不甘有丝毫的轻视。而且当年来看信妙香在汉水废了偌大力气,但却始终未曾动用过卐逆。那如果他真的担心魔修罗出现反客为主,又何以会用到逆行魔道极致法术?
  如今看来,当年的信妙香其实是无法动用卐逆。可若是如此,唯一的解释就只有卐逆被连信妙香都无法触及的某种力量所控制,那还会有谁?
  人在对一无所知的情况开始胡思乱想是很正常的,但在一知半解时,更容易肆意发散思维。
  对纯绅来说,他知道师父曾经放弃过成为真正天眼玲珑心的机会,除了一己私心,更因为他不愿意被绝对权威当做威胁,那样就算生存再久也只能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表忠心”可绝非信妙香的风格,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野心,交出能够威胁绝对权威的卐逆,换取自己的平安生活,这倒是比较合理了。
  而试想凭信妙香,若手中再有卐逆,就凭神佛的心胸和气量,怎么可能容他百年无虞?
  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证据十足!那么这一次因为人间存亡一线,神佛只好放出卐逆。而这天下最可能成为其主的必然只有前一个主人的传人,而卐逆的这个新主人,显然对于神佛本身又并不具备任何威胁!
  至于之后毁灭金山派,可以看做是个警告,威胁。而且十年来正因为神佛始终不能准确发现潜藏人间的魔族和深渊囚徒位置,才始终无法有丝毫行动。
  如今纯阳等人恰恰成了引玉的那块砖,神佛想要借他们去一一铲除露出尾巴的隐患。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这似乎也是唯一可以解释金山派旦夕之间被毫无区分毁灭的理由!
  纯绅等人至此,自感分析的非常清楚,觉得就差神佛亲自来到面前心悦诚服的承认了。
  而这么一来,纯绅感觉似乎不需要太在意了!因为死掉的无非是一群无关痛痒的走卒之辈,不足以对大局造成分毫影响。
  而且,如果自以为是的神佛真如所想,那“抛砖引玉”的小伎俩难道自己不会?而且凭此声东击西,说不定反而对自己更加有利!
  人妄想与神斗,岂非异想天开?可原因仅只不过是因为无法触及。
  但如果能把神明引到自己面前,彼此凭实力真家伙干一场,是否真就相像中那么悬殊?
  神佛不遗余力把自己隐藏在云里雾里,竭尽所能的神秘化自身,这未尝不能视为是因为他们除了把自己当成缩头乌龟躲进别人进不去的壳子里,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了。
  一念及此,这帮人之后要做的,就是如何设法将形势逆转,把对方的棋子用于利己?
  皇甫恭!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却是个难得的英明君主。其心思敏锐,并且责任感极重!乃至纯绅其实很多次想过,若是自己当年所在的世界有这样一个明君该多好?或者,如果可以未来的新世界交给他去管理也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如今皇甫恭虽然尚未完全亲政,但摄政几年来每天都非常勤奋努力。今天一早的奏章,直到午后尚未看完,连午饭都没吃。
  太保手托食盘来到书房,轻轻放在桌上:“皇上!政务繁杂非仓促可行,但若身体垮了,恐怕更加会耽误要机,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皇帝抬头看向他微笑点头:“多谢太保关心!”
  自有太监执事收拾,皇帝边吃边问:“太保!今日有一道奏章很有趣,你也看看……”
  纯绅颔首接过,翻看正是不久前天目山一战。虽然对一般凡人并没造成什么危害,但地方上农林破坏也极重。并且战斗的范围并不小,可最后没发现什么尸体,反而是大量禽兽遗骸!
  同时奏章上还加了一些太常的批注,说明近期天象异变颇多。
  纯绅看完轻轻合起放回案牍上,沉吟问:“皇上对此有何示下?”
  皇帝轻叹声:“哎!我一看这奏章,便想起了之前太保曾问过我,若天意并不属我为君,我当如何?所以,刚才开始我就在想自己是否并不该做这个皇位?”
  纯绅听了不由一愣,委实是没料到他会这么想,当即缓缓说:“皇上过虑了!所谓天意,也当顺应时势人心!况所谓异变,也说明天意本身就并非一成不变。换言之,就算皇上本身并非天意原属,只要勤政爱民,仁德治世,上天有灵,必有相应!”
  “话虽如此,但眼前诸般乱局,我心里实在很不安!若真因我一己之私恋栈权位引苍天愤怒,灾临天下苍生,我心何忍呐?”
  “以臣愚见,皇上大可不必如此悲观!如今世态毕竟尚无定论,皇上不妨先静观其变。毕竟事情发生在江湖,先看看江湖如何应对。另外,皇上既然心疑天意,何不设典祭天?说不定会得到上天朕兆……”
  皇甫恭自饮自食,半晌无语!
  纯绅轻手轻脚如往常一般为他整理案牍,将奏章分类摆放。
  班上,皇帝将最后一碗汤一饮而尽,长舒口气:“吃饱了……!好,就依太保之言,也烦请太保照此传旨!”
  “啊……?哦!好的,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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