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子不认局最可悲

  高喊仁义,恰恰是因为仁义缺失;但人们一直在喊,却似乎没人想过一直缺失的原因——
  夏冰妍的死对信妙香的打击,比他自己想象过的还要严重的太多、太多!而他在接下去七天里,带着小狼和夏冰妍的尸体,以及夏浩宇突然就没了踪影!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人们只能猜测他当然是去埋葬爱人,同时疗情伤!有人对此感到同情,因为从复仇开始他就已经承担太多了,也失去太多了!如果有人觉得这就是他的罪,那么如果因为他存在就是有罪,该负责人的又是谁?
  不过同情信妙香的人并不多,更多人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他们觉得信妙香既然担当大任,就应该有牺牲的觉悟。而此时正该趁机直捣黄龙,可他竟然为了儿女私情荒废大事,不仅是不负责任,简直太没出息了!
  可无论人们怎么想,信妙香不在,就没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都城在这期间也始终没什么动静,敌人似乎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这也很让人摸不着头脑!毕竟就眼下的情况看,多半人都认为,没有信妙香在,天长山庄就凭神剑足以击溃他们,为此已经出现有人开小差溜了!
  算是比较明白的,也就金辉和渡悲俩了。他们心里有数,这一战归根结底还是看信妙香和夏飞泽两人的输赢。自己这些人对夏飞泽来说,就如同他手下的人们对信妙香一样,根本都毫无价值!
  换言之,显然夏飞泽并不心疼自己的手下。只是信妙香这一点上和他是否一样?就没几个人愿意深想了。
  信妙香再回来,显然夏冰妍肯定已经入土为安了,至于夏浩宇如何了?谁敢问?可就算很多人难免感到好奇,也多数都觉得那种混蛋死了最好!
  而此时还有一个变化,小狼之前,从十几年前就都始终一身普通灰衣,可这次回来换了一身非常考究的绫罗绸缎,明显连他自己穿着都很不舒服似的!
  而回来后信妙香也只问了句“城里动静如何?”听说一切平静,就只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再说。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准备要大干一场,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信妙香居然说要独自进城。
  谁会肯答应?当然金辉、渡悲和叶空等人是真的关心他。可其他人则是想你信妙香死活另说,可如今大伙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要这么去送死活该,日后天长山庄如何饶得了自己?
  脏心烂肺说出来是不好听,可事实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信妙香也没心情去对谁解释,人们虽多半不情愿,可他直言自己此番并非为了开战而去,所以如果有人进都城,生死自理!
  然后,信妙香就带着小狼再次来到了城下,没有一个人跟来。
  但此时无论城头,还是大敞四开的城门,都看不到一个人影。两人直接来到了皇宫,等着他的却是自己的舅舅阮尚!而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还能对外甥说点什么了……
  走进大殿,傀儡皇帝夏浩阔没骨头似的缩在宝座里,旁边太师椅上悠然自得的坐着夏飞泽!
  信妙香也没用人让,径自走到宝座另一边,和夏飞泽相对的椅子上坐下。而此时的宫殿内没几个人是他认识的,只有阮尚父子,夏烈刚而已。其他的文武官员,明显如果自己能做主,今天绝不会愿意来这的。
  半晌,夏飞泽微微一笑,看着他:“如何?居于这人间巅峰之处的感觉,是否好过混迹恶蛆、蝼蚁之间?”
  “是恶蛆,或蝼蚁,都是人自己的选择!可于你而言,并不会有什么不同!但即便如此,人终究还是人,不是吗……?”
  微藐双目,夏飞泽似乎在回味他的话,少顷缓缓点头:“说得好!人还是人,如果不把他们当人,或者太自以为是把不当人看,说不定会不小心吃亏的……”
  笑了笑,夏飞泽又说:“你有话要说,我自然要让你说出来。既然你要说的话还得等合适时机,我也会给你时间。如何?现在时机是否合适?”
  信妙香听得扑哧一笑:“老狐狸!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真还不糊涂!哎!难怪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话音一落,忽然下面一个粗鲁的声音喝骂:“信妙香,你嘴里干净点……啊!”
  叫骂的正是夏烈刚,可话还没说完,左眼已经血流如注了!在场除了夏飞泽,没有一个人看到发生了什么!
  “神也好!人也罢!哪怕蝼蚁,养儿子总该教教礼貌吧?”
  夏飞泽淡然点头:“说得对,多谢你了……”
  夏烈刚愕然看着老子,却被瞪了一眼什么也不敢说了。可失目之仇,他当然不会就当没发生过。
  “你刚用的,可是幽泉寒雷?”
  “鬼道小把戏,于你我不算什么!”
  夏飞泽缓缓点头:“是啊!想当年我可是足足用了二十五年,才依次闯过了四渊,但你却才……”
  摇摇头,信妙香截口说:“话不能这样讲!你以肉体凡胎独闯四大深渊,那靠的可是真本事!而我只不过是天生的福缘,根本没得比!”
  信妙香这话确实凭心而言,所以他这次苏醒几年了,有没再往四渊去修炼过。
  夏飞泽满意的点点头:“好,我果然没看错你!说真的,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我正在闯净沉深渊,花了我将近九年的时间啊!否则,岂容你逃得掉?”
  “没错!你这老狐狸要是在,又有那真狐狸什么事?”
  点点头,夏飞泽脸现失落:“哎!虽说你我到了今天这种难以共存的地步,可说心里话,人生能得一知己,何其不易啊?若非不得已,我还真舍不得你死呢!”
  “彼此!彼此!”
  “哦?想玩的话,我也不妨陪你多玩些时候。可你、我之间结果早就高下立判,继续故弄玄虚就没意思了吧?”
  信妙香轻轻摇头:“这话应该我说才对!你想要什么我清楚,我一条命你真在乎?”
  夏飞泽心里其实并没有表面看着那么平静!坦白说他知道迟早会被信妙香发现,可心里虽然激动,却仍旧还避免感到些落寞!所以仍旧装出一副坦然之色:“你的命我当然在乎,天下间还会有更珍贵的东西吗?”
  “你要是这么装傻充愣才没意思呢!看来,我今天真是来的多余了……”
  看他说完站起来就想走,夏飞泽当即一笑:“坐!坐下,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行,咱们开门见山……”
  信妙香坐回去,点了点头:“这才对……!直说吧!你用了四五十年研究,期间也闯过四渊,我想你如今终于是到了瓶颈了。你自己心里大概也有数,想突破现在的平静就只能寻找玄域,可这天下间我师父已经去世了,就算玄都城上师复生也不行……”
  夏飞泽微微蹙眉:“你果然可以找到玄域?”
  “不然你会容我活到现在?”
  “哈……!好!痛快!没错,我留你到今天就是为了找到玄域,当然,打开玄域也同样是你唯一的机会!”
  信妙香淡淡摇头:“我可没那么蠢!你要找玄域是为了找到破天之术,可玄域其实根本奈何不了你。归根结底,你不过是有十足把握能赢我,不是吗?”
  “是!当然是,你说的全对!我们之间的确还是有话直说的好,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说吧,玄域到底在哪?”
  “昆仑!”
  夏飞泽脸色一肃:“你耍我吗?普天下知道玄域位置的只有你,可知道在昆仑的大有人在!”
  “是你耍我才对!夏飞泽,你现在是当我白痴吗?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告诉你?”
  “那你想如何?”
  “要找到玄域,八神剑缺一不可!”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手上只有三柄!”
  “对,所以要找到真央和苍崖……!另外你天长山庄人这么多,下棋彼此的棋子数也不该差这么多吧,看的我都眼晕!更何况,谁知道你还弄了帮什么妖魔鬼怪的玩意儿……”
  夏飞泽哈哈一笑:“没问题!你想杀人,尽管动手就是。普天之下,于你我而言,岂有杀不得之人?”
  “够爽快!最后,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随便欠人情,可有仇也是非报不可的……”
  见他看向自己阮盛文不由得一股寒气上涌,连忙噗通跪倒:“师父!师父饶命……”
  夏飞泽冷笑声:“你没听到我们说话?求饶又有何用?”
  “不!不师父,我已经是游魂神剑的命主了,我不能死啊……”
  信妙香一阵大笑:“命主?蠢货!神剑的命主谁都能当,没了你,大不了就换个而已!”
  看到夏飞泽也是一脸的轻蔑,阮尚好歹也比儿子明智,看向信妙香凄然说:“秋哥儿!盛文做事不仁,可他终究是你表兄!血浓于水,你就不能饶他一次吗?”
  “一次?就算我能饶他一次,可他的不仁只有一次吗?”
  “哪这么多废话……”话音一落,夏飞泽已经飞身到了阮盛文面前一巴掌扬起就要往下拍,而信妙香此时淡淡一句:“这么死太便宜了吧?”
  夏飞泽听了停住手问:“你想怎样?”
  “游魂神剑你拿走就是,他一身修为是你教的吧?也取回去,我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干过什么,在死前,我还要他身败名裂!”
  “好!”这点小事对夏飞泽根本轻而易举,阮盛文倒在地上,双眼圆睁,几乎只剩下出气,没进气了!
  他还没搞懂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难道真有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什么玩意儿?
  只是他蠢而已!当棋子的下场必然就是如此,而他甚至都还没真正搞懂执子的人是谁!那会有这样的下场,不就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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