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咎可移,己无辜

  “以物换物”在今天看来无论时代远近,这种行为必然被视为是落后的!但换个角度何尝不也是各取所需?而今天,大家的需求似乎都一样了,为此——
  人们对未知总会有难以控制的忧虑,可如果实现有过心理准备就能好一点吗?也许,但也许会更难受。因为也许可以想到无数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却永远也无法准确的猜中自己面对那些的时候心里到底会是怎样的感受!
  就像此刻的信妙香,对小狼的情况他同样不会别人感到稍微轻松!即便他本来就有过疑虑,但那却是他最不愿意会发生的事。因为此刻他无法认为事不关己,为此他甚至比任何人的心里更加难受!
  地藏十八杀如果是真的,信妙香也许真会废点手脚。而地狱犬,对他就根本和世上的哈巴狗没区别了。而且要打,就算是金辉,或者任何一个剑主,他稍微指点关节都能不很费力的解决。
  可小狼,出手对敌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可他出手看起来毫无章法,一通胡来,说难听点就和狗咬狗差不多!
  但怎么看,信妙香的眼里小狼都比万贵豪更像食人的鬼犬!这可不能用他终究是被狼群养大的来解释!
  而小狼身上有秘密,这一点信妙香是早就知道的,可那到底是什么?直到今天仍旧是一点线索也找不出。但种种迹象都说明一点,小狼的秘密绝对不单纯。甚至按照他如今的程度发展下去,信妙香感到自己未来如果真要面对不得已的那天,是否能如自己想象的有把握?
  万贵豪的死讯很快就传出去了,各地都是一片欢欣鼓舞,可信妙香仍旧非常冷静!他知道,万贵豪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三大剑客之一,按一般人想夏飞泽手下除了出身玄都城的二儿子夏烈刚之外,必然以此人为头号大将。
  但如果真是这样,他该在这里就出现吗?至少,还得有些更能利用的地方,不至于此时就成为弃子吧?
  可如果真连万贵豪对夏飞泽都只是可有可无的,那其手下还会又什么厉害人物?信妙香心里感到一丝悸动,也有一丝激动!
  而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这帮人,只有渡悲看出了他的心情,而且也和他一样感到了深忧!
  距离都城只剩下五十里路了,信妙香没有继续向前。而是让人们就地暂停,自己带着小狼、金辉和渡悲四个人一同赶往逸仙山。
  坦白讲,小狼无论如何是不会和信妙香分开的。而金辉和渡悲两个,无论如何并不是必须跟在他身边的。可至今他们也始终像是随身侍卫一样的随同,其中不乏信妙香自己的考量。因为即便自己可以信任这两人,但他们可以察觉到的内情必然有点多。跟在自己身边,自己不会介意他们说什么。但如果他们在外面一时不慎说了什么,谁能保证那些听到的人会如何做想?
  早年阮潇随丈夫回去东海国后,就只剩下阮臣一个人独居道观,而三年后老人也终于去世。毕竟凡人生老病死也不值得奇怪,只是看到这道观如今的萧条景象,信妙香不由得想起了昔日对自己无限关怀的慈悲外公,忍不住有点悲伤!
  这晓月观本就不大,转了一圈到处空空如也。看天色已经完了,几人便暂时将就住下。
  而这晓月观中,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虽然传说那口“晓月井”可预见过去未来,但并没有人真正见到过,所以早就只是被人们当做瞎白话了!
  可信妙香却知道,晓月井并非传言而已!只是并非什么人都能看到奇迹,上次来是因为他已经觉得“自知”结果,所以根本就没想过去看一眼。
  可如今,这些年来人们看着他是信步所之,无往不利,却谁又知道他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人们看到他的进步,却如何知道他那每一步经过了多少的谋划和演算?他不敢有哪怕一步走错,甚至每个念头都小心翼翼的再三确认。
  这一切,都因为他知道今天的自己已经和当年不同,一个简单的举手投足都可能会连累到成千上万的人。他没有退路,也没有一丁点冒险的资本。
  因此,现在他想到晓月井,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了。而当他注视井底,看到其中的景象!
  最终,心里唯有叹息!世间何其大?怎么就容不下自己保留心底那些最微不足道,对任何人都毫无伤害的小小心愿呢……?
  汇合于都城数里外,可才能隐约看到城垣,绝大多数人就都连一步都迈不动了!就好像是前面有一道无形的透明屏障,拦住了前进的去路。
  信妙香感知明白那阻隔前路的不是什么无形屏障,而是游魂神剑的摄魄之力在作祟,只好先让他们留在原地等候,自己和小狼径直来到了城下。
  城头上,居中高座的正是永天皇帝夏浩阔。如果换身衣服,异地相见,信妙香绝不敢相认!怎么算夏浩阔如今才不过三十来岁,和自己差不多。但看看此时那一头花白发,满脸的憔悴,双目深陷,脸色发青!
  这还是堂堂一国之君吗?就算随便去那些贫瘠、苦寒之地也不见得能找到很多这样的悲催鬼吧?而由此可见,他这个皇帝当得也真不那么理想啊……
  而城头上还垂着一个木笼,里面的人也显然精神萎靡,正是夏浩宇!
  信妙香心里一紧,依次看过去,夏浩阔身边走出个衣着非常华丽,但神容却十分憔悴的女人,正是夏冰妍!
  她被送回了都城后,夏飞泽曾经见过她一次,和她讲述亲情,也提出如果她愿意,夏浩宇随时可以重新登上皇位。不用说,那当然是有条件的。
  今天,信妙香明白这阵仗就是是要给自己个下马威。可虽然心里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心软!
  木笼悬在城头晃晃悠悠的,夏浩宇早已饥困交加。偶然一睁眼看到下面的信妙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揉揉眼看果然就是他,当即凄然大叫:“姐夫……姐夫救我……”
  信妙香一听心里顿时更加怒火难忍,可再一看到夏冰妍,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又被浇灭了。其实夏冰妍根本不愿意见他,只是根本不由自己做主。
  现在夏冰妍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除了希望爱人能一声幸福,如果还有其他的念头,就是如果可以仍旧希望弟弟能逃过性命,但她终究无法向爱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倏地,夏冰妍身边又走出个人,手里拿的正是游魂神剑,而这个人却是阮盛文!
  “秋哥儿!你、我兄弟可十多年没见了,表哥想你得很呐!”
  话是这么说,可信妙香知道他其实是想自己死才对!
  “表哥得遇名师,如今在朝野也是威风八面,算是为阮家光宗耀祖了,小弟还未曾恭喜!”
  “哈哈!多谢兄弟……,秋哥儿!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说,咱们言归正传可好?”
  “悉听尊便!”
  “好!家师让我给你捎句话,都是一家人,什么事都好商量。你看看弟妹,这些日子的待遇可一点不比当年差,都是为了对你表示诚意啊!”
  信妙香淡淡点头:“这份心意,我领了!”
  “秋哥儿!你是个聪明人,况且向来又无心功名富贵,何苦这般费心劳力的四处奔波,说不定最后还只是为别人做嫁衣,都不见得能落个好!师父向来很看重你,只要你点个头,想要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
  “好啊……”说着,信妙香淡然点头:“表哥!我答应,不过是不是终究还是我和令师见一面?”
  “呵呵!秋哥儿,讲聪明表哥我没法跟你比,可你也别把人都当笨蛋啊!就这么让你进城,假如咱俩换个位置,你放心吗?”
  “也是!不知表哥有什么好建议?”
  “也没什么!这个小瓶子里不是毒药,你可以放心,不过只是短时间你就不能动真气了!”
  信妙香伸手接过阮盛文扔下来的瓷瓶,淡淡一晒!他心知肚明,夏飞泽才不舍得自己一身修为,所以他必然不会让自己这么就死掉。
  微一沉吟信妙香抬头问:“表哥,请问令师有没有交代,如果我不肯乖乖就范,让你如何对付我呢?”
  阮盛文听了脸一冷:“秋哥儿!这就没意思了,话说出来摆明是信不过我?”
  淡淡一晒,信妙香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了夏浩阔:“夏浩阔,当年你为了当上这个皇帝费尽了心思,就是为了今天吗?”
  夏浩阔的心里根本是有苦说不出,强忍着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冷笑声,信妙香又说:“行啦!别再浪费时间了,今天我来这就是杀人来的。快点动手,等你们玩够了,就轮到我了……”
  其实这都是不言而喻的事,只是阮盛文心里始终还盘算着想能立个大功!
  可杀人的不怕,等死的就难过了!夏浩宇眼看着他们一言不合自己可是要倒霉的,连忙又喊:“姐夫!你救救我吧,不能……”
  “你给我闭上臭嘴!全天下要是只有一个人真该死,那就是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恨夏浩宇,可夏冰妍何尝不恨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但此时此刻,她除了自己伤感,悲戚还能怎样?
  “哼……!信妙香,你果然还是如此铁石心肠啊!真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不顾了?”
  信妙香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所有人都知道我向来有仇必报,所以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再增加一份……”
  阮盛文死死盯着他,眼里都快喷出火了。当年他杀玉蘅本是一时气急败坏,这也是他一生的痛!可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坚信所有的错都是信妙香的,如果没有他,自己绝对不会落到这一步!
  人的悲哀,往往就是比幸运多!因为人,永远会不经意间就把自己推向了悲哀的境遇。而这个时候,幸运并没有义务非得降临,为人自己的愚昧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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