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异位意亦差
“卐逆”是传说中魔王修罗的圣器，使其曾仗此圣器横扫三界未逢敌手。复仇是因为和修罗订立了契约，才能够被其赐予使用力量的权力。否则就算是乃是已经活了上千年的一瞬上仙，也根本毫无可能驾驭此宝！
所以可想而知，被卐逆反噬，赵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混混，没当场毙命已经算是他祖上有德，自己运气也是绝佳了。
复仇所说的方法固然有效，但还得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让赵屹真正脱离生命危险。而这显然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但凡事也分轻重缓急，现在这时刻如果复仇真为了一个蠢货耗费百日修为，即便是夏飞宵那种人也绝不会认为他是善良，只会觉得他不知轻重！
当然，复仇自己也不会愿意去为那种废物牺牲的……
才走出门，身后马车就赶了上来，垂帘挑起，阮臣和莫心露出面来。
“秋哥儿！如今这家不住也罢，你就和外公回晓月观去住几天可好？”
沉吟片刻，复仇微笑颔首：“只望不会打扰了清净之地……”
当下玉蘅也上了马车，反正凭这马车无论多快，复**小狼也能轻松跟上。
都城距离晓月观也算不远不近，到了道观门口下车，才发现已经有人等在那了，正是夏飞宵！
看到复仇，夏飞宵不由皱眉。而复仇也略感踌躇，阮臣一把拉住外孙大步上前。冲着夏飞宵正色问：“夏飞宵！你我相交数十年，也算交情匪浅，我便不与你绕弯子了！如今我有三件事想问你，还望你如实相告！”
夏飞宵心里有数，当即点点头：“阮兄！夏某对你一家心中委实有愧，绝不敢再有所期满！”
“好！首先，昔日月灵镇之事你事先便已知道，但并未阻止。之后你虽然救了我女婿，但也因估计皇室，有意欺瞒，才导致他一家十数年未能团聚！对吗？”
“哎！不满阮兄，此时实乃我毕生愧悔！当年之事我的确事先有知，但实在没想到会那么严重。但我不否认，当年我若及时赶往的确是可以避免此事发生的！至于我隐瞒持公，哎！此事我无可辩解……”
“其二，我孙儿秋哥儿十余年所受苦楚，你也同样一早便知。昔日你对我言辞闪烁，含沙射影，便是因此？”
“是！但……但对信妙香，我着实无能为力！”
“好，最后我再问你，时至今日你到此仍旧是想劝我说服秋哥儿去继续冒性命危险吗？”
“阮兄！你本也是甘为天下苍生舍生忘死之人，况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夏某之过绝不推诿，一切有关之人，若然阮兄一言，我必将其尽数抓到此处交友阮兄发落！但信妙香自有其天生使命，非凡俗之力可避。若任由他继续任性妄为，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哼哼……！”
一阵冷笑，阮臣强忍老泪：“什么使命？什么凡俗，神仙？若是二十年前我阮臣或许还真的会如你所言忠君为国，不惜一身。可时至今日我倒是想问问夏门主，这时间上有诸天神佛，下有五殿阎罗，江湖上还有那么多的玄门正宗。究竟何等事，非要我孙儿一人独自担当？今时今日需要我损失担责时你等大仁大义的英雄豪杰都出来，昔日我孙儿身遭大难之时，难道夏门主要告诉我老道那神佛仙人们也都和你一样大意了？”
“这……”
什么问题最难回答？就是用馒头堵说话的人自己的嘴。
夏飞宵此时被问得张口结舌，撇开所有的世俗成见。其实岂非正如阮臣所言？这天下之大难不成真就靠一个信妙香决定存亡？
良久，夏飞宵长叹声：“阮兄！夏某自问的确没有资格强迫信妙香如何！但他自己最清楚，一旦妖域进犯人间，八大玄宗以及玄都城虽然可以倾力抗敌，但仍会造成非常惨烈的浩劫！人生于世，我夏飞宵今天也没脸提什么仁义道德。但信妙香，我问你一句，你就真愿意看着天下苍生深陷水火，看这山河大川化为血海吗？”
“为什么不呢？”
夏飞宵被他这简单一反问，彻底给问蒙了！
复仇淡然一晒：“夏门主！你认为闯过四渊是靠善良，仁慈，还是你的那些大道理？”
“这……”
“当然不是，这你自己也很清楚！四渊之中到处都遍布着太初以来世间聚集的怨念煞气，无**回的灵魂，以及万恶不赦，天谴都不足以赎罪的极凶之徒。我能走过来靠的只是不计代价，挡我者死！那么，你今天在这跟我讲仁义道德，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对一个腊月溺水的人说“再有半年就暖和了”。除了欠抽，还能如何认为？
但现实是，欠抽的人在世上太多了。坦白讲，面对阮臣祖孙，夏飞宵心里的确又非常深的愧疚和悔恨！不仅因为这一切罪魁祸首是他的亲侄子，是这世上本该对一切责任当仁不让的皇帝。更因为他自己当年其实早已知晓一切，却没能及时挽回。
而且，事后当夏飞宵想要补救的时候，幸运的让他救下了信持公。但终究还是因为私心，他不忍看着自己夏家的天下毁于一旦。但当他真正意识到复仇的意识决绝，无可挽回的时候，居然站出来声称不惜自灭满门为他报仇！除了让他坚信其心理认定的负面印象，还能有什么好作用？
归根结底，这一切的责任如果全都算在夏飞宵头上不太公平。可此时此刻，他说任何话都不可能奢望这一家人听进去，却是显而易见的！
夏飞宵并不愚蠢，所以他丝毫都没想过去说什么“君要臣死，臣必死”之类的废话。但在本可以阻止悲剧发生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做，事后仍想小事化了。可当终于明白化解不了的时候，才站出来冲英雄，夏飞宵有私心，但他并非无耻之徒，所以他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无疑都只能增加复仇对自己的厌恶反感！
其实一看到他的时候，不只复仇，阮臣和莫心也显然知道他的目的，无非是想利用亲情！所以，二老因此也不禁对他非常厌烦。
夏飞宵不蠢，他当然看得出自己在此不受欢迎，所以与其继续浪费时间，倒不如另谋良策……
夏飞宵走后，阮臣余怒未消，自言自语：“哼！一帮成日里自命不凡，事到临头却只想找别人去顶缸，什么东西！秋哥儿，外公支持你，去他娘的……”
阮臣曾为永天三朝宰相，也是当世有名大儒，能让他老人家嘴里出脏话，可见是动了真气！
复仇只淡淡一笑：“外公！其实他也没错，事实上我因为自己的遭遇心中怨恨很正常！但他们，也只是做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而已！”
阮臣愕然看向外孙奇问：“秋哥儿！你这话说的外公就真不懂了，难不成狗皇帝还做对了？”
“假如传说是真的，那么我的存在对这人间势必就是巨大的危害！他的行径确实卑鄙过激，但作为皇帝，哪怕作为一个人难以避免的私欲，他以防万一又有什么错呢？”
二老实在万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莫心沉吟问：“皇帝也是人，你是这意思吧？可就算如此，坦白说，当年我就觉得上仙和上师对你的决定确实有不当之处！”
复仇轻轻摇头，看向阮臣问：“外公！你曾相三朝，还为一任帝师，假如国有兵马三十万，而外敌已至，你将如何分配兵马？”
阮臣不解其意，但想了想说：“如此我自然先要以守城为上，其他兵马按需分配！”
“所以，对玄都城而言，他们不会随便干涉人间的俗事，因为他们要守护天下苍生最后的一道防线！对他们来说，妖魔就是敌人！而皇帝和我之间，只是两个凡人之间的矛盾而已。只不过我终究对他们的战争有用，所以他们不会任由我随便就死。这和您所说的分兵派将，不是如出一辙吗？”
阮臣呆怔半晌，战时以主帅立场，分兵对敌首先当然是大营的稳妥。这也可以认为是哪怕到了最后一步，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那么，前线死伤再多，守卫大营的兵马也不能轻易调动。而若是有骁勇大将遇险，主帅还是会尽力去救，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到底还是个权衡利害关系而已！
阮臣心里非常疑惑，他不是不明白外孙的话，而是不明白外孙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如果他真这么认为，又为什么为了报仇受尽苦难？更关键的，如果他真的也一样凭这种利害关系的观点去看待世事，显然什么天职责任更是一文不值了！
复仇明白老人的心思，淡淡一笑又说：“居上位的人并不需要太考虑下面的人怎么想，因为大多数人要么必须听从命令，要么根本无关紧要。就如外公所言，您难道从没想过，那些被派往前线的士兵，以及那些被用以实施诱敌深入之计的士兵，他们心中难道不会有怨恨？所以，我也不外如是。若说区别，只是我有不服从的能力，仅此而已！”
阮臣明白了，可恰恰就是因为明白了，老人心里的悲伤更加重了！
因为按照复仇说的，老人没能看透的问题，只是因为他本身的地位不够高而已！否则，凌驾众生之上会如何选择？其实古往今来不是已经有过太多先例了？
或者，外孙并非这所谓的天眼玲珑心，仅仅只是个凡间的将领，他会认为外孙因不甘临死冒险受苦，就对君王心怀怨恨是正确的吗？
事实就是痛苦的，无论承认与否，痛感不会减轻！
人类因为强大的战斗力不停屠杀苍生中的其他种类，扩张自己的地盘。假如有朝一日那些饱受压迫的物种联合起来，奋起反抗，又会是怎样？
狗会亲近人，但猪不会，知因为它们知道自己对于人类存在的意义！可悲的是，人类自己却始终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虚荣，以及残忍！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