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侠之大者
老管家推门进了房间中，看着青年的背影摇了摇头，只觉得很是无奈，自家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对于水墨画的痴迷让人咂舌，“少爷，事情妥了。”
青年身躯一晃，不悦的回头看了眼管家，“事情铺垫了这么久，自然会成。好好安顿他的家人吧。”
“是。只是……”老管家有些犹豫，终究没有问出口。
“只是，事情真的会如皇子预料的那般顺利吗？您是想说这个吧。”
“是。”
“自然不可能这么顺利，城主是为国为民的大侠，是真正的大侠。这件事最多让他消沉几天。为了这个天下，他会站起来的。”青年淡淡的说道。
“那皇子为何还要安排这样一件事？”老管家想不明白，然后便问了出来。
“这件事从来都不是为了城主准备的，是为了那个人准备的。好了，这些事您不用知道，去吧。向皇子传信，一切顺利。”
“是。”老管家随即便出门离去。
“他到底有怎样的才能，值得你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呢。真想见一见啊。”老管家出去后，青年自言自语道。
津城荒山中，一行人已经在原地停留了整整三天了。
这三天里，铁江环城主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不知道看向何方。铁青一直跪在老农的尸体前，一言不发。铁泷仁则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直离老农尸体很远的地方，目光无神的看着地上的老农。其他弟子在这三天里也是极少交流，显然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不过发生的事和这样的氛围倒没有怎么影响到墨休和明珑，不知道他们是没心没肺，还是早就看透了什么。
“休哥哥，他们不会就这样一直下去吧。”明珑靠在墨休的身上问道。
“不会的，师父总说城主是真正的大侠。真正的大侠不会因为这件事被击垮。”墨休看了看不远处的铁城主，很肯定的说道。
“真正的大侠？那是什么样的啊？”明珑问道。
“师父说世上的侠分两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行侠仗义。”
“师父说当今世上真正能佩得上大侠的只有五人。剑宫宫主李剑白是一个，他本可以逍遥江湖，但却选择让剑宫为朝廷所用，来救世济民。自己更是再无江湖人的自由。”
“铁城主是一个，他本可以开宗立派，成一代宗师。但他却选择成为铁云城城主，作为连城和花隐两郡的调和点。”
“魏元国师杨昌是一个，他和铁城主一样，只要开宗立派，就是一代宗师，但他却选择成为国之支柱，为国奔波。”
“丐帮帮主洪千水。在当年金、大渝、玄周三国联军共犯魏元南境的时候。他率领丐帮帮众和德天关守卫共守德天三十七城，拖到了内地援军到来，瓦解了三国突袭的计划。”
“神医圣手华塘。二十七年前，长封城突发瘟疫，虽然皇帝派了御医和征召了各地名医共治，却毫无成效。不到百日，长封半数人口死去。就在皇帝要放弃长封的时候，年仅16岁的华塘自山野而出，孤身一人挎着药箱走入长封城。历时月余，救下长封数万条性命。从此，长封人不拜神，不求天，只供神医圣手华塘。”
“我长这么大很少佩服他人，就算是师父他老人家我也只是尊敬。但是这五个人，值得我佩服。”墨休说道。
“那休哥哥是想要成为像他们一样的大侠喽？”明珑靠在他的身上问道。
“不，我不想做大侠，做大侠太累，要背负的太多了。”墨休摇摇头道。
“那休哥哥就是要做行侠仗义的小侠？”明珑又问道。
“不，我也不想做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劫富济贫的小侠。”墨休又摇了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样的侠啊？”明珑起身看着他，问道。
“我想做个小小侠。”墨休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怎么又出来个小小侠。从来没有听说过，肯定是你自己现编的。不问你了。”明珑一嘟嘴，又靠在了他的身上。
墨休没有说话，只是调整了下身子，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
在墨休二人说完话没多久，一直呆呆坐着的铁江环站了起来。他径直走到铁泷仁的身前，低头看着他。
“父亲。”“师父。”
叶亦然和铁凌兰他们看着铁江环走到小师弟（弟弟）的身边，急忙要说些什么，却被铁江环制止。
“我是你的生养你的父亲，更是教你的师父。我教你武功，教你知识，教你做人的道理。可我却从来没有教过你做一个不敢承担责任，欺凌他人的恶人。”
“我从未期望你能做一个像我一样的人，因为我不想让你承担那些你承担不起的东西。我也从未期望你能够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一个人。”
“但我希望你最起码能做一个好人。可你太让我失望了。”铁江环语重心长的说道。
“父亲。孩儿错了，孩儿错了……”铁泷仁跪倒在地，不停的用头磕着地。
“你伤人杀人，我作为一城之主本应将你正法。但我却也是你的父亲，我不忍如此。你走吧，从今天起我不再有你这个儿子，你也不再有我这个父亲。”铁江环满眼泪水，痛苦的说道。
“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你不能不要孩儿啊。”铁泷人紧紧的抱住铁江环的双脚，大哭道。
“师父，就给小师弟一个机会吧。”叶亦然，袁奇，江然一同求道。
“父亲，再给弟弟他一个机会吧。”铁念蕾和铁凌兰也求道。
铁江环没有理会他们，却转头对墨休说道:“墨小兄弟，我行动不便，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城主尽管吩咐便是。”墨休拱手道。
“帮我废了这个逆子的武功吧。我不想他再有能力祸害别人。”铁江环甩掉眼泪，平静的说道。
“师父。”“父亲。”
叶亦然他们不可置信的听着自己师父（父亲）的话，更是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他。
墨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看了看叶亦然他们。
“如果让他们动手，他们定然不忍，会手下留情。”铁江环解释道。
“那城主怎么确定我就不会手下留情。”墨休不解的问道。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相信你。”铁江环说道。
墨休点了点头，“好，既然城主如此信任，晚辈又怎能让您失望呢。”
墨休站了起来走向铁泷仁。可是叶亦然他们却站在了他和铁泷仁的中间握住了自己的兵器，似乎墨休只要再往前一步便要出手。
“今天谁敢对墨小兄弟动手，便跟这个逆子一样，逐出师门。”铁江环怒道。
众人纷纷松开了握着兵器的手，给墨休让出了一条路。
铁泷仁此刻倒是安静了下来，只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从他听到父亲那决绝的语气时，他就已经心如死灰了。他不想逃，也不想反抗。只是在等着命运的到来。
墨休走到他的身旁，运转内力，拍在了他的丹田处，并震断了他所有的经脉。
铁泷仁“哇”的一口鲜血吐出。丹田被毁，他武功已经尽失；经脉被断，他再学武的希望也被断去。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铁念蕾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手拍开。他稳了稳身影，又向铁江环深深的鞠了两躬。落寞的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处理完铁泷仁，铁江环又走向了铁青。
从老农自缢后，铁青只言未发。就连刚刚铁江环废掉铁泷仁并与他断绝关系也没有说话。
铁青抬头看着三天里苍老了许多的师父、义父。他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等师父安全抵达无路山庄后，青儿会回来带着老人家的尸体返回铁云城，去向他还活着的儿子请罪。”
铁江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点了下头，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