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农在此求死
“师妹，我们是不能放他们走的。这是每个人自己所选的路，当他们选择做这一行的时候，就应该早知会有这样的结局了。”叶亦然对有些失落，对那些杀手怀有同情的铁念蕾安慰道。
只是，效果甚微，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楼船靠岸，众人来到岸边，一一的和于老板道别。于老板也是很怜惜的看着几个小辈，“你们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照顾你们的父亲，师父了。等时间一长，我们还会再见的。”
看着楼船驶离岸边，渐渐的远去。众人也要继续赶路，毕竟还没有到他们可以停歇的地方。
即便是跨过了元河，他们还是不得不避开城镇村落，在山间前进。毕竟只要还在魏元朝境内，他们就还是逆贼的身份。
五天几乎不停歇的赶路，一行人顺利的跨过了几座山头，彻底的远离了元河的附近。按说他们本可以走的更远些的，可他们害怕自己的位置暴露，所以绕了很多的路。毕竟上岸的位置就被人提前预知了，难保陆路不会被人提前猜到设下埋伏。
下船后的第六天，一行人走到了津城外的荒山上。
津城荒山，是在整个魏元朝都出了名的地界。以荒为名，不是说这座山光秃秃的不长植物，而是因为这座山上遍布各种毒草毒花，没有活着的动物和人敢到这里来。
他们选择进入到津城荒山也是迫于无奈，想要放心的好好休息休息，就必须要冒这个险。
一进入荒山，众人便把注意力集中了周边的植物上，尽可能让自己的身体不接触到它们。
“你们听。”叶亦然示意众人停下，手指放在嘴前，让所有人保持安静。
“一闭黄蒿门呦，不闻那白日事。
生气散成风呦，枯骨化那地呦。
负我十年恩啊，欠尔千行泪那。
负我十年恩啊，欠尔千行泪那
一闭黄……”
“这荒山中竟然有人。又是在等我们的吗？”铁青先是惊讶，后是疑惑道。
“要不要绕开走……”叶亦然向师父问道。
“如果是在等我们的，那我们绕也没用。如果不是等我们的，那更是可以直接过去。”在铁城主说话前，墨休抢先一步道。
“墨小兄弟说的有理，我们便过去看看吧。”铁江环认同了墨休的说法。
他们继续向荒山深入着，歌声离得他们也越来越近。
终于，他们看到了唱歌的人。那是一个农民装扮的老人在拿着一把精致额斧子一边不停的砍着一颗大树，一边哼着他们听到的歌曲。
老农似乎是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停下了砍树的动作，看向了刚由来的一行人。
“城主，老农在此求死。”老农刚看到他们，便突然跪到地上，大哭着说道。
老农这一跪一哭，倒是把所有人都给搞懵了，他们只得把目光投向这里的唯一城主，还在被铁链缚着的铁江环。
“老人家这是何故，快快起来说话。”铁江环问道。
“城主，您不给老农做主，老农便不起来。”老农倔强的跪在地上。
“老人家，我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城主了，恐怕不能替您做主了。”铁江环砍着他无奈的说道。
“不，这件事只有您能给老农一家做主了。”老农依旧倔强的跪地说道。
“那您先把事情前因后果说来听听吧。”铁江环竟是应下了，丝毫没有去考虑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等着他们。
老农直起了上半身，抹了抹眼泪，说道:“老农本是铁云城三里外幸回村人，家中共有一老妻一儿子一孙子，日子过得倒也是欢乐。”
“可是这样的欢乐却在一年前被人给打破了。一群蛮不讲理的铁云城贵族子弟来到我们的村子游玩。一个贵族子弟看上了我们家的老黄牛，想要牵出去玩耍。”
“可那老黄牛不只是我们一家劳作的倚仗，更是我家孙子自小的玩伴。我们自知惹不起贵族子弟，所以虽然争取了一番，可最后不得不妥协了。”
“但是小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我孙子一见那贵族子弟要牵走他自小的玩伴，便冲到那贵族子弟的身边狠狠的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我们见事情不妙，便想着先下手将孩子打一顿给那公子一个交代。谁知道，那公子依旧不依不饶，让下人从我们手上夺走孩子扔到地上，然后叫来了其他的贵族公子对他是又踢又打。”
“那些下人力大，我和儿子，老妻根本挣脱不掉他们的拉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孙子被拳打脚踢。老农都忘了他们打了多久，才放过了我们。”
“那公子如愿的牵走了我家的黄牛，可是我家可怜的孙子却被打的活活断了气啊。”老农说道此处已经是泣不成声，还一直用拳头重重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一年前的铁云城外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竟然不知道。”铁江环显然也是被老农说出的事情给震惊到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治下的铁云是居民安居乐业之所，可竟然在一年前发生过这种事情。
“城主啊，他们当然不会让您知道了，谁敢让您知道啊。”老农捶打自己的动作更大，哭声更响了。
“为什么不进城来找我告状。我吩咐过，凡有冤者，都可以直接见我啊。”铁江环问道
“老农去过啊，老农如果啊。您的弟子接待了我，说是会给老农一个公道，让老农回家等着。可老农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年啊。”老农痛哭道。
“我弟子？”铁江环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几人，问道:“是谁接待了老人家，为什么没有结果？”
可是众弟子却没有一个回答。
“老人家你告诉我，是我身后这几个人里谁接待了你。”铁江环见众弟子不答，直接问像了老农。
“是他。”老农伸手就指向了铁青，没有丝毫的犹豫。
铁江环不可置信的看着被老农指着的铁青。铁青即是他的大弟子，也是他的义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铁青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了，他最不怀疑的也是铁青。可是结果往往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
“青儿，是怎么回事？”铁江环问道。
铁青低着头，沉默不语。
“铁青，到底是怎么回事？”铁江环是真的怒了。
铁青依旧是低头沉默着。
其他几人则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极为反常的大师兄。
“大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啊！”铁凌兰晃了晃他，说道。
“是啊，大师兄，不管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啊。”铁念蕾焦急的道。
“大师兄！”叶亦然也喊道。
在众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沉默不语的铁青身上时，老农突然看着他们大笑了起来。
“老人家，你怎么。”铁江环不解道。
老农自己站了起来，直愣愣去僵尸般走向了他们，“哈哈，有人告诉我，只要我今日在这里等您，我就能得到结果。现在看来果然没有错啊。哈哈，哈哈。”
老农一直走到铁泷仁的身前站定，直勾勾的看着他。铁泷仁虽然也在看着老农，但眼中却有着明显的躲闪。
其余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农和铁泷仁，表情变化都极为丰富，似乎都在努力否定心中那升起的念头。
铁青也抬起了头，只是面色显得他此刻极为的无力。
“从刚刚看到你，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得不到解释的原因了。哈哈，原来那日的公子中竟然有铁府的人。哈哈。”老农似疯了一般的叫喊道。
听到老农确信的语气，众人再也无法否认自己升起的那个想法了。这样大师兄异常的状态也有合理的解释。
铁江环在老农说出的那一刻，更是脸色变白，更觉得自己现在脑中一片空白。
老农抬起手中的斧子，在铁泷仁的脸前比划了几下，吓得周围众人都握住了自己的兵器，似乎在准备随时下手救人。
不过老农在比划了几下后，却又收起了斧子，走到了铁城主的身边，“城主，他是您的什么人啊。”
“我的儿子，唯一的儿子。”铁江环此刻依旧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回道。
“唯一的儿子，怪不得啊。怪不得啊。”老农看着天，喃喃道。
“如果可以让您痛快，请杀了我为您的孙儿报仇吧。”铁青跪到老农的身后说道。
“杀了你？哈哈。老头从没这么想过。老头开始就说过了，老头今日是在此求死的。那人告诉过我，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们比失去最重要的人更能让你们难受。”老头仰着头，喃喃道。
突然，在所有人要么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没有走出来，要么是在想着老农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的时候。老农提起手中的斧子便砍向了自己的脖子。
“哐当”。斧子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竟是无比的锋利，老头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轻挥这斧子砍自己脖子竟然齐齐的将自己头颅砍了下来。
所有人还没有从上一个震惊中走出来便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
他们也终于明白老农死前话的意思了，这确实比让他们失去自己的至亲更让人难受。
“他不是来取命，而是来诛心的啊！”墨休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