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逃命
不过在学会这一招时,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蓟县可谓是天翻地覆了,百姓在巨大的赋税压力下饥肠辘辘,即使如此这些可怜的百姓却也只能默默地承受。
展鹏则被贬斥在家已经一月有余,新县令对展鹏的意见也是越来越大,如果不是展鹏的阻挠,这些可怜的百姓早就被当成反贼被砍头了。
衙役们不敢违抗新县令的命令,只有展鹏据理力争,对于属下管束甚严,这使得蓟县没有如其他县衙那般有滥杀无辜的现象,对于赋税展鹏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这就惹怒了新县令。
以展鹏不称职为由,令他反思,卸了他的职。
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是逍遥自在,不过展鹏是绝对做不到的。
一日在街上闲逛,便发现了令他震惊之事——亲眼见到了抓百姓,让百姓穿上反贼的衣服冒充,然后换钱的勾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展鹏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下属竟然如此的冷血。
百里坡作为一处较为荒凉的地界上,一向是蓟县县衙砍杀罪人的地方,展鹏这一日只是闲来无事去转悠一下,发现阿发正在对一些老实巴交的人进行斩首。
展鹏是何等的火眼金睛,一眼便认出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是寻常的百姓。展鹏在无意识的情形下,将气集中在了脚上,只见地上扬起一抹尘土,他的身影已掠到了阿发的面前,阿发正砍下去的刀,在只离犯人脖子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阿发见展鹏神不知鬼不觉到了面前,大惊失色,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阿亮,宁远也兀自吭不出声来,谁也没想到展鹏会平白无故出现在眼前。
“展——展捕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阿发结巴道。展鹏看着地上老实巴交的百姓,气不打一处来,说道:“阿发,看样子不是死刑犯。”
阿发见他不回答自己的话,心中有些不快,说道:“奉了大人的命令,抓的都是些反贼,正准备行刑呢。”展鹏见阿发趾高气扬的样子,反问道:“蓟县何时来的反贼,阿亮,你说。”
阿亮在一旁支支吾吾,宁远想来是心有愧疚,老实说道:“是一些交不起税的农民,老爷说留着也浪费粮食,就交给我们处决了,说是每颗人头1两银子。”
展鹏义愤填膺道:“阿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这是乡里乡亲的,你怎么下的去手。”阿发说道:“我是不敢不遵命,一家子要养活,也是身不由己。”
这时传来一阵暴喝,原来是临时接替展鹏捕头位置的宋捕头过来了,他怒目圆睁,显然展鹏的出现令他有些不高兴。
“无关人等,敢阻挠执法,就地处决!”这一句话说得是声如洪钟,字字铿锵有力。展鹏对于这位宋捕头一月来的所作所为都有耳闻。
强收赋税,霸占田地,欺男霸女是无恶不作。
那姓宋的一见是展捕头,假意笑脸迎人道:“原来是展捕头在此啊,请问展捕头为何要阻挠我们办案啊。”展鹏斥责道:“你们办的是什么案,我倒有兴趣听一听。”
“抓了几个反贼,正欲就地处决。”他居然义正言辞。这次真的激怒了展鹏,展鹏骂道:“放屁!”宋捕头立刻满脸通红,愤怒道:“展捕头,请你说话注意点,不然我有权将你拿问。”
“横行霸道,杀害无辜,你简直毫无人性。”展鹏这句话一说出口,姓宋的目光横扫了一眼阿发阿亮,以及宁远,这几人兀自低下了头。
“展捕头,你不要血口喷人,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姓宋的显然被激怒了。展鹏说道:“凭你还动不了我。”
“是吗?阿发,阿亮,宁远,把这个狂妄的家伙给我捆了。”这一句命令一下,几人却并不动弹。姓宋的见这几人兀自不动弹,说道:“我倒要瞧瞧,你展鹏有什么本事。”
姓宋的抽出佩刀,亮晃晃的刀直冲着展鹏过来,展鹏此时并未佩戴武器,他忽然感觉一种奇妙的现象,无论姓宋的如何劈过来,他都能感觉他的刀劈向何处,力量如何等等,即使展鹏仅仅只是躲避,也累垮了姓宋的。
那姓宋的自然恼羞成怒,这时展鹏已经失去了和他玩的兴趣,只见姓宋的佩刀直向展鹏的头顶劈下,展鹏侧向一躲,右手正好抓住刀背。
因为愤怒展鹏的手指竟兀自插进了刀身之内,无论姓宋的怎么拔也拔不出。下一秒,那姓宋的彻底傻眼了,展鹏竟然将佩刀捏碎了,他呢则因为拔的太过用力,变作了滚地葫芦,滚了一身的泥。
待他坐起来的一刹那间,展鹏手上的刀尖“嗖”地一声飞向他面前,那刀尖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插入姓宋的面前的泥土中,兀自吓得姓宋的瑟瑟发抖。
展鹏呵道:“阿发,阿亮,宁远,就算我不在,这种伤天害理,杀害无辜的事也断然是不能做的,赶快把这两个人放了。”
一旁的灰头土脸的两个百姓一听此话感动地落泪了。那姓宋的呢,则不敢发出一声,欺软怕硬一向是这些人最擅长的。
这时的大疆起义军汹汹,闹的最凶的便是绿林军,朝廷更是悬赏千金,捉拿绿林军的首领徐辉祖。展鹏正兀自惆怅,衙门是回不去了,那新县令已经将自己视为眼中钉,也不能就这么待下去不是,他兀自想着是不是回到黎洲村去打猎种地了此一生。
这时燕儿走进了房中,她眉眼中有些喜色,展鹏说道:“妹子,何事开心。”燕儿递给他一封信,这封信上那整齐圆润的字体正是王湛的手笔。
内容:展兄弟,不知不觉与你分别已经三月有余,我甚是想念你,不知你是否可好,蓟县的百姓是否可好。我心中惆怅,中原大地上正席卷一股旋风,摧枯拉朽,将一切阻挡他的都扯的粉碎。
大疆官吏的腐败贪污,致使无数百姓无米下锅,流离失所,这些灾民所到之处树皮尽失,杂草不存,一路上饿殍遍野,惨不忍睹,而当朝者却纸醉金迷,当真是朱门酒肉臭。
痛定思痛,我决定投笔从戎,参加青州的绿林军,如今我已是百夫长了。展兄弟你英雄盖世,更有古道热肠,能力更是百倍于我,如兄弟有意,便来青州只找徐辉祖的军队,提我名字就行。
一阅这封信,展鹏内心震动,没想到王湛竟投笔从戎,他一时决定不下,毕竟反抗现今的朝廷,对展鹏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于是他对燕儿说道:“燕儿此事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说完将信纸收回封信之中。
不巧的是展鹏的这封信是由老陈递送给燕儿的,这老陈送来之时信件早已落入了宋捕头的手中,他假意将信件原封不动地送给展鹏,暗中则联合新县令打算将展鹏视为反贼同党,捉拿归案,以泄私愤。
不过老陈心善,在夜晚之时,悄悄前来,敲开了展鹏的门,说道:“展捕头,怎还不快跑。”展鹏穿好了衣服,说道:“陈师傅,何出此言。”
“那封信?”老陈指着展鹏说道。展鹏立刻便知道了一些端倪,说道:“难道他们欲害我?”
“明天一早他们便会动手,请展捕头尽早做打算。”
此时如果展鹏不走,怕是走不脱了,可是燕儿还在,这使得他心中有所顾虑。千钧一发啊,所幸的是他洪福齐天,才躲过了这一劫。
展鹏趁夜将燕儿叫醒,说道:“燕儿,醒醒。”燕儿睡眼惺忪地说道:“大哥,深夜了,为何前来。”
“别问那么多,燕儿,我们要趁夜逃出这个是非之地。”
这么一决定,展鹏便在马厩处挑灯挑选了精壮的马儿,趁着淡淡的月光,将燕儿扶上马,两人疾驰向着蓟县城外奔跑,是啊,这条路又黑又难走,可是展鹏头也不敢回,这一次一张无形的网正等着他呢,只要稍一停歇,他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