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灭门惨案

  夜已深,游人已渐渐散去。
  神医不仅医术冠绝天下,而且乞讨功夫也已炉火纯青。
  神医的破碗里已装了满满一碗铜板,零星还有几颗碎银。
  而萧起的碗里只有几枚破旧铜板。
  神医数了数碗里的铜板碎银,已喜上眉梢。
  城边一卤味小店在孤零零的亮着微弱的灯光,这是神医常去的地方,跟老板早已熟络。
  进了店内,一身穿粗布蓝衣的店主已等候多时,多年来,这家店早已经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一定要等着神医过来买完卤味,才会打烊,三年来,天天如此,不论下雨还是刮风,只要神医不来,这店就不会打烊。
  神医掏出一把零碎的铜钱碎银码在桌上,对老板喊道“三只盐水鸭,再来两坛酒,要带走。对了,不用找了!”
  那店主边取下挂着的鸭子,边对着神医道“今天你来的要晚很多。”
  神医道“最近城内人已越来越穷,我讨了半天才讨到这么一点钱。”
  可是这点钱便已经很多了,萧起暗自感叹,原来我走镖一天的钱,还不如这神医乞讨几个小时赚的多!
  三只盐水鸭已被黄纸包好,那酒坛也已放在桌上。
  那老板把鸭子送到王志伟面前,看着王志伟身边的萧起,道“这位兄弟我是没见过的。”
  萧起拱手抱拳道“在下萧起,之前从未来过店里。”
  那店主也抱拳道“在下王祥,经营此店已六年有余。”
  说罢,便又从橱柜里拿出一坛酒来,道“这是我送给这位兄弟的。”
  回到破庙时天已破晓,众人都已睡下,只有关雎鸠还在门口瞭望。
  见萧起跟神医终于回来,她本憔悴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喜色,忙忙跑出来迎接。
  萧起面露惭愧之色,道“久等了。”
  关雎鸠站在萧起面前,只是低头道“没事。”
  萧起将手中的盐水鸭一提,道“你一定是饿了,我们已带了吃的过来,还带了三坛的好酒。”
  关雎鸠已把那三只盐水鸭切好装了盘子里,酒也已经温好,孙贝贝他们也早已被萧起摇醒,他们已饿了一天,一醒来看见桌上摆的盐水鸭便已如脱缰之野狗,风卷残云般便把桌上的食物跟酒消灭一空。
  王志伟看向庙外,庙外不知何时已经搭了一根绳子,上面晾着萧起跟王志伟换下的衣裳。
  家里有个女人果然和没有女人不同。没有女人时,这破庙脏乱不堪,柴火锅灶散落地上,睡觉的稻草西一堆,东一簇,那佛像结满了蛛网。
  自从关雎鸠来了以后,这破庙似乎干净了不是一点半点,就连破庙的供桌上都已摆满了瓜果,那本凌乱的稻草,也已改头换面,竟有了一丝床的的样子,这破庙似乎温馨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个身上的衣服也变得干净了不少。
  轻风微送,如春风拂面。
  萧起他们也该到了告别的时候。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此去一别何时才能再见?
  关雎鸠其实也挺会来事的,眼看分别时候已到,便赶忙插嘴道“各位对我已有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所幸家中余钱甚多,各位若不嫌弃,也可去我家一住。”
  神医跟孙贝贝本就居无定所,有这么一个饭票包养,岂非好事一桩?神医随口便应了。
  萧起更是穷困潦倒,更何况,救回她,她那大腹便便的老爹早已许诺下事成以后银两万千,若非傻子,谁会不去?
  她家很远,若是骑马,最多不过一昼夜便可到达,可是他们莫说是马,就连骡子,哪怕四条腿的狗都没有。
  到了她家宅院,已用了半周时间。
  红砖绿瓦,大门是用朱砂涂成的,门外立着两只巨大的石狮。
  就连瞎子都看的出她家一定很有钱。
  关雎鸠伸手推开了门。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几乎让她一瞬间昏厥过去。
  关家老老少少十三口人正整整齐齐躺在院内,血已染红了宅院。两人粗的槐树已被齐腰斩断,院内已是一片狼藉。
  关家十三口人竟全部被人灭了口,脖子上都被豁开了一道血口。
  关雎鸠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她宁愿这是梦,一觉醒来便会没事。可是梦哪有如此真实?只怕她一辈子都不会梦见这么恐怖而又血腥的梦。
  那大腹便便的老爹尸体已凉,脸早已发青,想必已死多日了。
  关雎鸠伏在他的尸体上,已失声痛哭。
  究竟是何人所为?究竟是何人能如此残忍?
  萧起眼眶已红,手已握出了血来。
  孙贝贝已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神医也只恨自己医不活死人。
  突然,一声狂笑从远方传来,又像是在耳边,刺耳欲聋!
  月如钩,风如刀,夜,一片漆黑,满地的死人,震耳欲聋的狂笑,莫非是鬼魂作祟?又莫非这个狂笑的人便是杀了这关家十三口的人?
  又只听一声长叹,由远而近。
  这四周的树上竟都有人影跳来跳去!
  一妖艳女人正斜躺在树梢之上,长发披肩,身材高挑,着一身红衣。肌肤白嫩至极,香肩微露,一双纤细白嫩的大腿正搭在树的分杈上,正盯着萧起,眼波流动,眼神里似乎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另一边的树上正站着一个红衣绿裤的老人,正张嘴狂笑不止。
  右边的树上也立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长叹不止。
  左边树上坐着一个背剑的人,着一长靴,黑衣黑裤,满脸的哀愁与怒容。
  孙贝贝的手竟然不住的颤抖起来。
  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天下第一暗器高手孙贝贝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