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桌上言
山拢秦谷谷拥水，水映山花花看溪。
孙樱琪摘了一瓣山樱说道：“明明这樱花开得比桃花更多，怎么不叫樱花源呢？”
秦无涯摊手说道：“五柳先生这么叫的，可不关我们的事。”
高靖环顾四周说道：“漫山遍野的花，想不到令人闻风丧胆的绝世刀法，居然就藏在这如此美景之中。”
金玲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落差太大了，我还以为是在山崖边上呢。”
“还没问。”秦无涯说道：“这两位姑娘是……？”
“是我的师姐和师妹。”孙樱琪介绍道：“画颜和金玲儿。”
“哦……”秦无涯意味深长地看着画颜说道：“你就是画颜姑娘啊。”
名如其人，画颜的脸就真的如同画出来的一样，眉眼含笑，行了下礼。
“东山的和太白的人估计得两三天后才能到，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各位就先在谷中小住几日。”
“打扰了。”
……
秦溪边有一方木桌，四个木凳空了一个，秦无涯、高越、高靖围着原色木桌坐着饮着花茶。
秦无涯摇着茶杯，说道：“等宫诚来了，咱们试着撮合撮合他和画姑娘吧。”
高越说道：“可是他之前不是说都放下了吗？”
秦无涯一口饮净杯中茶，“哪儿那么容易，佛曰人生八苦就有放不下之苦，我看啊，他就是嘴上逞能。”
“那你说怎么个撮合法？”
“我问你，画姑娘戴的那个木簪，是不是就是宫诚送的？”
高越点了点头，“是啊。”
秦无涯一拍手说道：“那不就得了，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机会，几句话的功夫就拉上手了。”
高靖看着两人，笑着摇头。
“兄弟，你不要老是一股老人家的味道。”秦无涯斜挑着眉看着高靖说道：“好歹也提点意见啊，搞得我们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高靖一摊手，说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啊，我和玲儿是一见钟情，追姑娘的事我又没做过。”
秦无涯听了后极为嫌弃地说道：“哎哟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我们俩还苦了那么久。”
“我好像一直没跟你说。”高越同情地看着秦无涯，“我和樱琪，也差不多是第一眼就……”
“行了行了行！”秦无涯制止道：“打住打住，太伤自尊了。”
“哈哈哈……”高靖笑了会，随后神色微严道：“盟主，教你焚世刀了吗？”
秦无涯眼神有些黯然，“没有。”
高越说道：“直接拒绝了啊……”
“也不是。”
“那是什么啊？别一句一句的蹦啊，直接都说了呗。”
秦无涯端起茶壶倒了杯茶，举起茶杯就像是举起一杯酒，惆怅道：“舅舅说，我现在还不够格，我寻思也没给我定什么标准啊，我如何知道自己够不够格？”
山风拂来，和枝头的花击了个掌，和三人的黑发、衣袂缠绵了会，最后轻点了下茶水离开了。
秦无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太虚真经的拥有者，一个是身具双仪神功，而自己，就只有整个神灭堂都会得神灭刀，真是寒酸。
高靖呷了口茶，缓缓地放下茶杯，说道：“你是怎么看我们两人的。”
“幸运吧。”
高靖轻哼笑道：“可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是和死亡打了个照面才练得这两套绝技的？”
秦无涯皱着眉摇了摇头。
高靖如同真的见过掌管生死的神明一般，看着像是虚无般的存在说道：“我为练这玩意，自废正一玄真功，成为了废人，修炼途中多次因心神不宁而差点走火入魔。阿越就不一样了，郭卫唐龙先后予以重伤，他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死亡的门槛里，而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疗伤，还把另一只脚也给抬进了一半。跟我们比起来，你真的是幸运多了，只是一个你不知道的标准而已，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意志提升自己，总会让盟主满意的。”
秦无涯沉默了，他知道一个人若是自废功法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伤害，高靖能挺住修炼绝世神功，其实也和高越一样一半身体已经进入了死亡的领域，而他呢，居然感叹命运不公，竟然认为高越和高靖命太好，然而，那都是老天给他们的回报。
许久，秦无涯说道：“对不起，是我言重了。”
高越笑了笑说道：“你没必要道歉的，我们也没跟你说过这些事，每个人，除了生死，谁也不知道谁的遭遇。其实我们真的很幸运，我觉得能活着就是幸运，而幸运总是伴随着一些磨难的，这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有两面性，不破不立，不舍不得，无难无幸，无死无生。”
秦无涯和高靖听后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高靖手指弹着木桌，问道：“盟主心里的标准是什么，你有没有问过？”
秦无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当时有些失落，所以没想过要问。”
高越提议道：“萧盟主在哪？我们现在就去问问吧。”
“舅舅在你们来之前就出门了，听师叔们说是，待山花落尽之时就回来了”
高越觉得非常有意思，一个给人感觉如冰山孤峰般的武林盟主，居然能说这么有诗意的话。
“哈哈哈……”几个女孩子在溪那边的树下盘坐着有说有笑，高越三人同时望向那边，高靖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没天道盟这屁事该多好啊。”
回过头来，高靖看到秦无涯发呆一样地看着他，略微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我原本以为，正一宗的弟子说话都很懂礼的，没想到你还挺不受拘束的。”
高靖说道：“难得年轻一场，在乎那么多礼节作甚？再说我这话也没指向哪个人啊，所以啊，我这也是在规矩之内的行为。”
秦无涯笑道：“你不是清逸阁的弟子真是可惜了，这么能辩解。”
高靖自夸道：“我这啊，叫懂得变通。”
秦无涯深呼吸了口气，站起身说道：“好啦，你们过去陪她们玩会吧，我去想想舅舅的标准是什么，没准儿他回来就教我刀法了。”
“那就，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