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节：本色表演
那人就是尾随李成杰而来的天机子。
天机子此时，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姬天霸，却是没打算插手，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李成杰到底有几分本事。他竟然能凝聚仙海，引出仙门，令天机子动容，但更令天机子震撼的是，李成杰在仙门之前速然离去的那份气魄与潇洒。
天机子想知道，李成杰的心中到底藏着怎样的一份骄傲，支持着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份辉煌，他当之无愧，但同样，今天的这个难关，他究竟要如何去闯呢？天机子并不知道。
天机子身在暗处，自然紧盯战局，对于宋江的彻夜，与他的“江天”之术，天机子也颇为慨叹。
天机楼作为春风楼一座很难翻越的高山。春风楼处处针对天机楼，那天机子作为天机楼的楼主，自然也会紧密的注意春风楼的一切动向。
此次，春风楼贸然进入争仙大会的赛地，无有其他。原因天机子已然知晓，春风楼必是冲着那陨星而来，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春风楼应该已经得手，成功的将那陨星摧毁。
但是，天机子显然并不着急，依旧是隐藏在暗处，观察着一切。
“政，你可能看出些许的端倪？”
李成杰轻声向剑君政问道。
“此术，倒是极其的神奇。将天机蒙蔽，而后自立新天。”
剑君政现在与李成杰同出江天之下，政感同身受。抬头向天上看去，政可万分确定那并不是真正的天。
“政，我刚才听闻宋江施法之时，好像是这样说的。”
“彻夜，天江！”
“夜夜终将天，彻夜彻天江。”
李成杰将宋江的几句口诀转述给了剑君政，李成杰觉得，知道的多一点，应该更有利于政的分析。
“夜夜终将天，彻夜彻天江。”
政呢喃了一句，并没有给李成杰解释这句话的意思。俗话说，“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人百解，正如百人百性一般。
不过，剑君政倒是从此句话之中推断出了破局之法，虽然这个方法听起来会让人哑然失笑。
“或许，你撑到日升月落之时，江天便会不攻自破！”
剑君政很是认真的说道。
“撑到日升月落之时……”
李成杰听到十分的怅然。
虽然李成杰并不知道，是什么限制了宋江，让宋江到现在都还没有动手向他杀来，但李成杰很清楚，宋江绝不会留自己到明天日升之时。
宋江绝不愿自己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嗯，你也不用气馁，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奈何不了你。”
政淡淡的说道。
“如此的庞然大术，必不是宋江一人可以施展得出的。”
“即便之前数十具尸体，共以付出生命为代价的气血为他牵引，遮蔽天机，但这依然不足以支撑宋江施展此术。”
“想要破局，必斩帝江！”
剑君政遥目的向那守候在宋江身旁的帝江眺望去。同时暗示李成杰，要先将那上古神兽帝江给斩了。
“帝江？”
李成杰闻言，微微一愣。都说擒贼先擒王，李成杰看着那帝江，怎么看都像是在宋江术成之后，将那帝江召唤出来装逼的。
李成杰还是从未想过，帝江会是这覆天大阵的阵眼。
“好，那你我先合力，将那不雌不雄的鸟先给他宰了！”
李成杰点点头，沉声应到。
剑君政闻言，再次回到了妄虚剑之中。
此次的帝江与之前宋江长枪之中的帝江不同。之前他们两者均为器魂，尚可一较高下。
但此时的帝江已然凝出了实体，又在江天之下，就连剑君政都不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李成杰握紧妄虚剑，心中有了决定，便不再犹豫，纵身跃起，直接向那帝江杀去。
而就在李成杰跃起之时，他忽然瞥到了宋江嘴角一抹隐藏极深的笑容，好似自己现在的举动正好会跳到他的陷阱之中一般。
“李成杰知道为何我刚才迟迟不动手吗？”
宋江的声音很平淡，但是带给了李成杰莫大的胁迫之感。
“你在等我动手？”
李成杰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李成杰大胆的猜测，在这江天之下，宋江固然有绝对的力量增幅，但是他只可以自保。
也就是说，若是无人对他动手，那些力量，他并不能完全的支配与操控。
“呵，果然聪明！”
宋江微微摇头，不屑的笑着赞叹道。
“江天之下，我为无敌的存在。”
“无人可伤我，无人可杀我。”
“但同样，若凡人不对仙露出杀机，仙亦不屑与凡人计较。”
“灭你剑域，只是一个警告。”
“而你现在挥剑向我杀来，是你自己亲手斩了自己的生路。”
宋江张开双臂，大笑着给李成杰解释道。
在这江天之下，这里便是为宋江所掌握的战场。
无人能在江天之下翻出什么浪花，同样，在这江天之下，让对手感受那种最深沉的绝望，而后慢慢的跪倒在他的脚下，而后再被他慢慢的玩弄，戏耍，是宋江最喜欢做的事情。
宋江将其称为，一场“本色表演”。
此时，李成杰既然剑已斩出，断不可能因为宋江的三言两语而选择后退。
“战，仙，又如何？”
李成杰冷哼一声，手中挥剑速度丝毫不慢狠狠的向帝江斩去。
“呵，不自量力。”
“本色表演，开场！”
宋江双眼之中的兴奋异常，冷哼一声，掐诀变法，帝江顿时腾空而起，而此时，在江天之下所覆盖的地方，皆全部卷其了狂风。
阵阵龙卷，树叶树枝，沙尘狼烟，将此时的衔风湖营造出了末日之状。
“剑，断！”
宋江忽然凛目，向李成杰手中的妄虚剑看去，暴喝一声！
“啊！”
就在宋江话语落下之时，剑君政似被人强行拉上了断头台一般，被施以极刑。
“政，你怎么样了？”
李成杰只觉在宋江话音落下之时，妄虚剑剑身猛颤，竟真的出现了“碎剑”的征兆，紧接着，李成杰便听到了剑君政那痛苦的哀嚎。
紧接着，妄虚剑黯然失色，剑君政也与李成杰失去了联系。
“政！”
“政！”
“政！”
“回答我啊！”
李成杰用神念一遍一遍的呼喊着，双眉紧皱。
就在刚才妄虚剑之中的紫氲都开始点点的从妄虚剑中逃脱，弥散在天地之间。
“这剑竟然没有断？”
“当真是绝世神剑，可惜了！”
宋江见状，在他的江天之下，他竟然一言不能将那柄剑摧毁，宋江大呼神奇。
就在李成杰愣神，担忧剑君政之时，帝江突然便从空中俯冲而下，向李成杰扑杀而来。
帝江一击得逞，将李成杰扑倒在地。帝江似被激发了鸟兽最原始的本性，火翅收缩，帝江竟开始啃食李成杰。
李成杰一时不备，不仅仅被帝江扑倒，更在恍然之中，令这帝江狠狠的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啄了一口。
巨大的疼痛，让李成杰浑身血气翻涌，甚至直冲天灵，双目。
李成杰的眼中藏着巨大的悲伤，剑君政失去了联系，李成杰只觉自己心中空荡荡的，有种令人极其难受的窒息感。
“政，等我！为你报仇！”
李成杰大喊一声，他松开了妄虚剑。
李成杰实在不忍，妄虚剑再受到丝毫的伤害了。
李成杰猛然张嘴，直接咬在了帝江的脖子上。
“孤，为剑君。岂容你这孽畜在此放肆！”
剑君政的声音忽的回响在李成杰的脑海之中。他咬的更加的用力，鲜血狂溅，帝江也发出了连声的哀嚎。
但是此时，李成杰的脸上不见半分喜悦，在眼角之中，甚至还有泪水流转其中。
“嗷！”
帝江吃痛，疯狂的甩脖子，六足猛的践踏着李成杰的全身。但是李成杰就狠狠咬住，任帝江的血将他得到牙齿全部染红，甚至还有血液顺着他的喉咙流入，李成杰都没有松口。
帝江忽然振翅高飞想要以此来挣脱李成杰，但李成杰确如长在了帝江的身上一般，与他融为一体，任那帝江施展出了浑身解数，都没有办法将李成杰甩开。
“呵呵，挣扎吧，挣扎吧！”
“好一场精彩的表演。”
宋江拍手叫好道。他也不着急，看着李成杰与帝江在生死肉搏，一人一兽，可谓“美轮美奂”，世间难见！
同时，宋江给了姬天霸一个信号，现在帝江便死死的将李成杰拖住，此时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耿芙蓉现在对宋江并无杀意，因江天的限制，故而宋江无法直接向耿芙蓉下手，所以，只能委派姬天霸去动手。
姬天霸本想偷袭李成杰，与宋江联手，直接将李成杰诛杀在此。
但是令姬天霸都没有想到是，“彻夜的天江”之术，竟然如此的强大。
之前，对于此术，他们所有人都知之甚少，就连“捕风捉影”的传闻，都听到的很残缺。
今日，姬天霸算是真的“大开眼界”了。
“无敌就是无敌！”
“传说依旧是永远的传说。”
姬天霸趁着时间充足，嘘唏了少许。再看向宋江之时，满眼的狂热。
若不是，他姬天霸已然入了清扬门，生是清扬门的人，死是清扬门的鬼，他肯定会改投彻夜门！
因为，彻夜门的门主宋江，实在是太强了，犹如绝世传说一般。
“江天之下，他为仙。”
姬天霸想着，若是此术展开，别说天机楼的星宿长老，就是天机子在其中，一旦落入圈套，必也会殒命再次。
姬天霸眼看成功在即，忽然的嘚瑟骄傲起来了。
在向耿芙蓉走去之时，大摇大摆的，脚步不紧不慢。
“李成杰，你就算看到老子，又能如何？”
“老子，就是要去杀你的宝贝弟子！”
姬天霸走到了耿芙蓉的身边，看着耿芙蓉那精致的小脸蛋，突然的舔了舔舌头。
不得不说，耿芙蓉长的倾国倾城，曲线玲珑，极其引起男人的冲动。即便是生死之地，姬天霸都忍不住多欣赏几眼，甚至在心中还升起了某种邪恶的想法。
就在此时，李成杰看到满脸猥琐的姬天霸站在了耿芙蓉的身边，李成杰毫不犹豫的松嘴，血液顺着他的牙齿滴落而下。
李成杰松嘴之时，左手猛然将帝江的头按到自己的胯下，李成杰借势，狠狠的连踹了帝江数十脚。
绝对踹的帝江脑子蒙蒙的，摔到地上之后，还会满地找星星的那种。
“滚！”
“你敢动她！”
李成杰最后一记凌空抽射，将那巨大的帝江踢的生活几乎已然不能自理了。同时，大喊一声，便纵身向耿芙蓉跃去。
“哈哈！”
“精彩，精彩！”
宋江大笑着点点头，好似是发自内心的称赞。同时，宋江单手将宋江接住，缓缓的将重伤的帝江，放在了地上。
只见宋江对着帝江轻声的说了一个字，“愈”！
而后那重伤的帝江，瞬间痊愈，恢复巅峰的状态。立马展翅而非，眼神格外凶狠的向李成杰飞啄而去。
“李成杰知道，何为绝望吗？”
“真想看着你一点点的疯狂，然后崩溃，最后癫魔的样子。”
宋江大声的冲李成杰喊话到，声音震天响。
“定！”
宋江遥遥一指李成杰，轻笑着说道。
而后，李成杰刹然间，只觉，好似自己被整个天地排挤。就连空气都在束缚自己，更别说，那些天地伟力。
李成杰就这样被宋江定在了空中，在距离耿芙蓉仅有一臂距离的地方！
“杀了她！”
“让咱们的李大人好好看看，自己的弟子是怎么死的。”
宋江缓步向李成杰走去，同时沉声的吩咐道。
宋江走到了李成杰的身边，特别故意的，用手撑着李成杰的脑袋，似是向用自己的力量，在帮李成杰拉近一下他与耿芙蓉的距离。
宋江玩弄着李成杰的脑袋，李成杰愤怒不已，可他此时，被定在空中，浑身上下用不出一点点的力量。
“道宗威名赫赫，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姬天霸看着宋江霸道的手段，在李成杰的面前，将他的徒弟杀死，想想都令人十分的兴奋，姬天霸缓缓的拔剑。
姬天霸冷笑着，拔剑的速度控制的很均匀，姬天霸也在享受着这一刻。
“若我李成杰不死，来日必踏平春风楼！”
李成杰挣扎着，双目怒瞋，狠狠的盯着姬天霸。
“哈哈，好！”
姬天霸听着李成杰这样说，心中更是激动！
将剑伸到了耿芙蓉的脖子上，来回的滑动着。能将别人的生死，完全的捏在自己的手中，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
忽然，此地，一阵冰寒之气，散开令得姬天霸打了个冷颤。
“谁敢伤我师傅！”
耿芙蓉突然睁眼，暴喝一声，一掌将姬天霸的剑震开，翻身而起！
霎然间，整个衔风湖似被冰封一般，地面之上开始落霜，而后缓缓的结冰。
宋江见状，一掌向耿芙蓉拍去。
可，眼前的这个耿芙蓉，恐怖的，令李成杰都感到万分陌生。
只见，耿芙蓉翻身之后，一掌直接将那姬天霸震飞。
反手再与宋江对了一掌，仅仅只是倒退了，几步，并未见伤。
“师傅！”
耿芙蓉被宋江震退之后，她想李成杰看去，轻声的呢喃了一句。
虽然耿芙蓉的话语冰冷，但是李成杰却依然能从那冰冷的话语之中听到几分温度。
李成杰不知道在耿芙蓉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李成杰可以确定，她还是自己的那个徒弟。
不知是宋江贸然对耿芙蓉出手，还是什么原因，李成杰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回来了。
李成杰挣脱了束缚，抬脚便是一记飞踢，直接踢在了宋江的前胸之上。
宋江结结实实的抗了李成杰的一脚，虽然并无伤，但是宋江在惊愕竟是被李成杰踢的倒退了数十步。
同时，李成杰翻身跃到了耿芙蓉的身边。
“蓉儿，你？”
李成杰刚想问一问耿芙蓉的情况，便听到耿芙蓉对他说。
“师傅，先将他们杀了。咱们有的是时间！”
耿芙蓉平淡的说道。似是杀人，对于现在的耿芙蓉而言，已属平常。
说完话之后，耿芙蓉不再等李成杰答话，她并未直接向宋江杀去，而是，转身直奔姬天霸杀去。
“不要！”
姬天霸被那冰冷之气冻的很无助，在耿芙蓉向他杀来之时，他颤抖的大喊道。
似是，现在，他在耿芙蓉的面前，只有求饶的份了。
可耿芙蓉可不受他的影响，毕竟刚才还是他持剑在自己的脖上来回的滑着，想要杀死自己。
耿芙蓉抬掌，掌间冰寒宛如实质一般。一掌正中姬天霸的前胸。
在李成杰的眼中，此刻的耿芙蓉杀伐果断，出手狠绝。一掌打在了姬天霸的胸前。
只见姬天霸在中招之后，他整个人瞬间冰冻，如这衔风湖一般，被冰封起来。
而就在耿芙蓉收掌之时，姬天霸开始片片破碎，从头到脚，冰屑不断的崩落，最后姬天霸化成了一滩血水。
“只一掌，耿芙蓉便绝杀了春风楼清扬门的副门主，姬天霸！”
战局，当真瞬息万变。
李成杰与宋江同时吃惊。对这突然苏醒的耿芙蓉，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哼，今日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宋江此时已经了然，不管发生了什么，这不死不休的仇，是无法更改的。
“所以，杀了他们两个！”
“才能永绝后患！”
宋江纵身跃起，骑在了帝江的身上，心中盘算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看着耿芙蓉刚才那一掌，威力极大！
还有那诡异的冰霜，宋江隐约感觉到，自这冰寒散开之时，自己的天江似乎有些不稳！
天机子在一旁看着，刚才姬天霸要杀耿芙蓉的时候，是天机子帮了耿芙蓉一把，本想保耿芙蓉的性命，但是没想到天机子在将星力渡给耿芙蓉之时。
竟然出现了此等的异变。
“难道，她才是下一任的星长老？她才是那个天煞星？”
天机子忽然恍然，但是天煞星必是“父母双亡”啊，若耿芙蓉是天煞星，那么耿直没到底还活在世上啊！
天机子，竟然也出现了一瞬的迷茫。
不过，转瞬，天机子向着满地的尸体看去。
虽说上一届的争仙大会也是这般，尸骨累累，各处皆是惨不忍睹。
但是这次，好像，比上一次，更加的……
而且，看起来，好似不知不觉的，都是围绕在耿芙蓉所在的地方，出现了这等伤亡。
死者众多，伤者不少。
天煞星的命中便带煞气，不论亲朋家人，或是敌人仇人，但凡身染煞气，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成杰也是如此，若李成杰与她无关，那会便会去尝试推开仙门，此时的一切，便都不会和他有关系。
可就是为了救她，此处，倒像极了人间地狱。
“衔风湖本来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可现在，天机子唯独只剩下的苦笑。
这铺天弥散得到寒气，可能别人感受不到，但是天机子可是感受的清清楚楚，其中必藏煞气。否则，绝不会如此的冰寒。
天机子几乎已然确定耿芙蓉就是那天煞星，是他天机楼下一任的星长老了。
虽然陨星已然被春风楼摧毁，但是其中的传承应该已经被耿芙蓉完全继承了。否则。不可能仅凭他的那一点星力，耿芙蓉便爆发出如此强悍的修为。
“想着春风楼又是白忙活一场”，天机子不禁有点想笑。
天机子知道，当初李成杰曾在春风楼留下过一块“天下第一楼”的牌匾。那时的天机子还对李成杰不屑一顾，因为李成杰的出现并不会给天机子造成什么损失。
可现在看来，春风楼本想借李成杰的天赋与地位，最终力压他们天机楼一头，可此事一发，李成杰必然与春风楼形成水火不容之势。
而现在，天机子也是切实的看到了李成杰的潜力，不得不说，春风楼这次不仅仅是踢到了铁板，更是搬起铁板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