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过渡36
当然她还没自恋到以为这是因为自己,不过等她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她感觉自己也目瞪口呆了。
站在那边的是一身大红的苏城,她本就长得白皙,此刻穿上这样鲜艳的颜色更显肤色,站在阳光之下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光一样。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头上没有任何装饰,只一根黑色的发带随着风轻轻飞舞,红色的劲装勾勒出她纤长的身姿,玄色上衣,纁色帷裳。苏城正在整理自己的袖子,似是察觉到了洛宛沚惊呆了的目光,她看了过来,然后微微一笑。
苏城笑起来的时候真是感觉连太阳都失去了光芒,人群一下子就躁动起来,不少之前还嫉妒苏城能和这么多优秀男人在一起的女孩看着她的眼睛都快冒出了红心。
“宛沚,你来了。”苏城放下了手,笑着向着她走来,然而洛宛沚简直要风中凌乱,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你这身?”苏城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僵硬地问出了这几个字。
“有什么问题吗?”苏城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样,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转了半圈:“他们都说很好,我觉得也不错。”说着她笑着示意洛宛沚看向那边:“而且我的还是特别制作的,和他们都不一样呢。”
洛宛沚看了过去,顿时就感觉背后一凉,那边站着的一群穿着红色婚服的男人看起来确实很帅,而且虽然都是婚服但一看就知道是不同的风格。那些男人是一个,而苏城和她,又是一个。
这些家伙看她的眼神有点可怕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她现在估计都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你开心就好。”看苏城这幅样子洛宛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所以说苏城到底是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啊!这看起来不像是苏城和那些男人结婚而她是伴娘,更像是苏城和她结婚,而那些男人是伴郎!这看起来也太特么怪异了!
总感觉周围看着这边的视线很是古怪,好像什么都有……洛宛沚现在也不是很想去看看到底都是哪些人在关注自己,她只想快点走完这个流程,然后回家睡大觉。
苏城之前已经告诉过洛宛沚她要做的流程,无非就是在新娘出来的时候带着她到父母的面前,走过一段路而已。当时洛宛沚觉得没什么便满口答应,现在看来……
不行,还是不要再继续往下想了,总感觉越想越危险。
“你在紧张吗?”好死不死这个时候苏城开口了,她一说话洛宛沚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今天可是我结婚,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吗?来,牵住我的手,带我走到那边去就好。”
洛宛沚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她握住了苏城递过来的手,可能是她的错觉吧,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总感觉人群中爆发了欢呼?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拉着苏城,洛宛沚顶着那群男人杀人一样的目光走到了苏家的家主面前,因为是隐世家族的原因原来其实也有过交往,但一直不知道他们竟然本名是苏——在之前他们一直不告知名字,还以为是无名氏来着。
“洛家的姑娘也已经长这么大了啊。”苏家的家主笑眯眯地说:“真是个美人,小的时候洛丫头就受欢迎,现在更是不得了了。”
洛宛沚也笑了笑,但她感觉更加不妙了。二老,今天的主角应该是你们的女儿和那边那群男人的婚礼啊,为什么要一直拉着她说个不停?哦哦哦,洛君寒已经笑得有点灿烂过头了!
虽然不过短短几分钟,但洛宛沚却觉得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等那边终于开始正常进行流程的时候她就悄悄站在了一旁,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婚礼的仪式继续往前,看着苏城在人群中笑靥如花的样子,洛宛沚又有些无奈。虽然这一出确实是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但说起来……好像也确实挺有趣的。
婚礼的过程只是其中的一步,苏城因为不喜欢那些过于繁琐的步骤,所以干脆就走个过场,然后其他的直接就搞了一个宴会——当初看到的时候洛宛沚和沈青钧一致都认为,这个中西结合的真是带劲,当时还猜测他们会不会在服装上也结合一把来着。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显然在服装上起码达成了一致。
这个宴会开始的时间就很妙了,洛宛沚不是没有参加过别人的婚礼,但基本都是入场的时候就围在桌前,一结束就开始吃饭。但苏城这个很显然不一样,刚开始仪式的时候大家都没位置得站着,等结束之后竟然才开放宴会,而那装潢的也像是皇宫里的宫宴一样,就是那种一个主位中间都是空的两边坐满了人的那种,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果然还是不够见多识广。
“今天辛苦你了。”就在洛宛沚看着眼前的宴会怀疑人生的时候苏城走了过来,对她微微一笑:“现在也基本都结束了,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你快去吃吧!”
“……其实也没什么辛苦的。”洛宛沚挠了挠头发,觉得自己好像就是牵着苏城走了一段路,然后就一直在旁边围观。如果真说有什么辛苦的,大概就是那些人的目光有些太过于吓人了。
“哈哈哈,其实我最开始没打算这么做的。”提起这个苏城顿时就笑的很开心的样子:“但最后他们老是因为到底谁来牵我而吵架,本来想着要不要干脆就取消这个项目吧,但最后我想到宛沚不是也可以吗?”她笑眯眯地说着,洛宛沚还真是很少见她这么高兴的时候:“毕竟宛沚才是我最喜欢的人嘛。”
虽然觉得女生之间这样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洛宛沚衷心希望旁边偷偷围观的那群人能够也这么想。她可不想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除非明天是阴天。
“那我先去吃东西了,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叫我。”眼看那群人已经好像开始盘算自己埋在哪里,洛宛沚赶紧找了个借口就跑了,溜走的时候回头就看到那些人都走了过来,将苏城团团包围。
真希望明天早上还能看到她……洛宛沚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想的实在是有点太多了,扭头就直奔食物去了。
管他的,还是先吃东西吧,反正都放在这里了,不吃白不吃。至于苏城那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再怎么说,也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走出没两步洛宛沚就有点想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了,这衣服虽然很好看,但实在是太过于繁琐,穿上都要花费不少时间,走起来那感觉真是太特么烦人了。这种衣服只适合挂在那里展示,根本就不适合穿在身上。
洛宛沚几乎是滑着走到了位置旁边,一旁还在嗑瓜子的沈青钧看她这样过来不禁啧啧称奇:“这么贵重的衣服你竟然这样对它,要不是这地上都有阵法清理,估计你走过来这衣服就不能要了。”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脱下来给你。”洛宛沚直接坐了下来:“这袖子也太长了,这让我怎么拿筷子?”
“你没必要自己动手的。”东门瑾端着盘子过来了:“虽然我一直觉得工作一直是第一,但看到今天的你……勉为其难,今天你是第一吧。”说着他还很是心痛的样子,看的洛宛沚满头都是黑线:“没人想在你的心里当第一,谢谢。”
东门瑾不置可否,他直接就坐了下来,导致这边本来就很紧张的位置一下子更加拥挤了,虽然四月还没有那么热,但洛宛沚已经有种窒息的感觉——她觉得这种感觉可能不全是来源于空气,更多的则是那些人吧。
说起来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事了,这些人难道自己就没事吗?
在这种情况下她顿时觉得手上,不对,盘子里的鸡腿都不香了,赶紧就趁那些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随便找了个机会直接冲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了门外。
剩下的人:“……”
洛君寒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我就知道阿宛会这样做。”说着他似是有些无奈:“要是她能这么快就开窍的话,当初我也不至于那么长时间都只是她的管家了。”-
黑暗的走廊里一点光也没有,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一片漆黑的洞穴,但自然界总是这样神奇,生物会根据四周的环境进化。就像是生活在深海中的鱼为了适应水流强大的水压会长得奇形怪状,为了看清前方自己也会发光。
所有的生物都在进化,而目的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生存,然后不断繁衍,永远地活下去。
从自然界诞生的那一刻这种丛林法则就已经开始,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在那个时候没有任何生物会去责备其他生物太过残忍,因为这是极为可笑的,所有的生物都是厮杀自己的天敌,捕猎自己的食物,就这样残忍而血腥地活到最后。
是的,所有的生命都是为了活下去,然后活得更好,为了自己种族的扩张会不择一切手段。屠杀也好,清洗也罢,所有活到最后的种族都有着黑暗的过去,无论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
他停在门前,然后推门而入,顿时一股灰尘的味道蔓延开来,充斥着负罪的气息,但没有潮湿和腐烂,相反,好像还过于干燥和阴凉。
这是一间堆满了书籍的房屋,到处都是书柜,书柜上塞满了书籍,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他随意地停留在了一架书柜前,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而在这样漆黑的地方,才能看到他银色面具之下隐隐露出的那双散发着紫意的眸子。那种晦暗的颜色,带着一种妖异的色彩。
“原来在这里……”
他似是看到了什么,伸手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
这些书看上去都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但在此刻拿下来的时候却依旧完好无损。他随意地翻动,黑暗之中看不清纸上到底写着的都是些什么,但他却是笑了,像是压抑着,但喜悦就如同黑夜池塘中闻声溜走的黑尾鱼,带起了片片一闪而逝的涟漪。
曾经他们也是生活在地面上的种族。
但祖先犯下的罪孽导致他们被神诅咒,再也见不到光明。明明是最优秀的族群,却只是因为这种原因,最终只能龟缩在一角,成为其他种族厌恶和憎恨的传说。时间逝去,总有一天,他们也都会被忘记,被这片大地永远的忘记。
他握着书本的手猛地收紧。
他绝对不会让这一天出现的,他们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那该死的诅咒,那些该死的神标榜着自己的仁慈,但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后来他们都死了,但他们还活着,把连看都没有看到过的罪孽,世世代代地流传了下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平静了下来。将书合上,然后就这么拿着书离开。
但是没关系,他已经能看到不远的将来,他的族人生活在阳光下的盛景。
曾经所遭受到的一切迫害,都势必要加倍偿还。他要让整个世界都知道妖族的可怕,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至于那个神相……
脑中闪过刚刚从书上看到的那几句话,他微微笑了。
妖族的圣女,流传的神子,能够带领妖族走向繁荣或毁灭,也能够改变世界——
预言这种事情他从来不会去信,如果预言总是正确,那么那个预言他是祸害会在两百岁那年惨死的老东西,也不至于已经死了三千年了。
他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心血所筑建起来的一切,绝对不会让莫名其妙的圣女而夺走。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附庸,也不是谁的属下。
他南风河,注定将会改变妖族的一切,成为新时代的妖皇。
随意地将书本揣进怀中,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