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仅凭一点
“温少观?”无情思索~口中回喃道:“他?是你以前的那个属下?”
方惜朝点点头,承认道:“是的,就是他!”
无情脸色犹豫道:“他?他会接纳我们吗?后来听说他和你闹翻了?”
无情很担心,她不知道那个叫温少观的男子会不会接纳自己一行人?毕竟二人当年还在黄河边上打过一架,关系也不怎么好。
“无需担心!”方惜朝挥手道:“他会接纳现在的你,也会接纳宝儿父女。”
“为什么?”无情追问道:“他为什么会无条件接纳我们?”
“因为?”方惜朝转身对无情道:“因为你是诗雪的师妹,你是诗雪还在世上唯一活着的亲人!”
“仅凭这一点,温少观他就会接纳你们!”
听到眼前男人的回答,无情抿了抿嘴,底下头道:“他?他也爱我师姐吗?”
方惜朝点点头道:“是的!是的~他或许还要比我更加深爱你师姐,你师姐曾是他一辈子的念想,一辈子的精神支柱。”
“只是~他的念想,他的支柱被我给毁了!”
听完男人的解释,无情也不再追问什么了,她点了点头,便回屋做准备了。
回到草屋中,无情便去收拾了起来,方惜朝则来到了草床边。
张宝儿躺在床上,侧首看了看在收拾东西的无情,又看了看方惜朝道:“大哥?我们要走了吗?”
方惜朝点点头,轻抚女孩额头道:“是的!你们要走了!”
“我们?”女孩疑惑道:“那?那大哥你呢?你又要不和我们一起走吗?那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就快要过年了,我还想和大哥你一起过年呢?”
女孩在受这么重的伤下还想着自己,方惜朝心中更加难受了几分,他哽咽道:“大哥~大哥有事要去办,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是什么事?”女孩疑惑道?
“大哥我~我要回家了!大哥要回家了!”
女孩皱下眉头道:“大哥!你找到回家的路了?”
“恩~是的!”方惜朝点头道:“我找到回家的路了,我找到了!”
听到大哥要回家,女孩微微一笑道:“那~宝儿恭喜大哥了,大哥终于可以回家看望爹娘了!”
“是啊!是啊~大哥要回家看望爹娘了”方惜朝哽咽沙哑道:“大哥的爹娘很多年没有见过大哥了。”
“大哥都快忘记他们的模样了,大哥马上就要回去看望他们了,马上!”
“大哥!你就快要走了!你唱首歌给宝儿听吧?”女孩请求道。
方惜朝抱起女孩,点头道:“好~大哥唱歌给你听!”
“你说起那条回家的路,路旁有开满鲜花的树。”
“秋天里风吹花儿轻舞,阳光会碎落成一面湖。”
“陌生的世界让人想哭,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在歌声之下,二人相拥入眠,这一刻~那么的美好,那么值得留恋。
翌日~雪似乎知道这群人的可怜,竟都不在下了。
将女孩固定在张大虎的背上,再为其裹上一层兽皮,确保没有漏风的地方,方惜朝才放心下来。
“大哥!你看望完爹娘后,回来看宝儿吗?”
方惜朝拍了拍女孩的劲项,不舍道:“会的!大哥会来看你的!”说罢~他便在女孩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以作告别。
回过身来,方惜朝对无情嘱咐道:“照顾好宝儿~谢谢你!”无情郑重的点了点头,宣示她会照顾好女孩。
“大哥!”在女孩闪烁的泪光下,不舍道:“大哥!再见!”
风雪下,方惜朝立在寒风中送别三人,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见面,或许这一别~此生将无法再见!
“架~架~架~”一匹匹驿马奔出长安四散而去,一列列士卒巡视街巷。
长安的百姓们不知道今年为何朝廷下令突然戒严?往年这个时候已是全城欢庆,可今年街道上却充斥满了巡视的士卒。
再过两日就是除夕了,可街道上却看不见喜庆的样子,因为就要宵禁了,原本除夕前三日不宵禁的惯例今年也被打破了。
而且皇城的禁军卫士也增加的三千人,城墙之上十二个时辰都站满了守备禁军。
童战望着街道上来回巡视的士卒,侧身道:“看来!他已被吓破胆了。”
“卸磨杀驴的事他敢做,可他却不敢硬接驴蹄一脚,他比起他老子,可差的远了。”
“本以为他办了方惜朝,怎么的都有点气魄?没想到现在还没方惜朝的人影,他自己却慌了阵脚。”
“他充其量也就会搞点背后捅刀子的诡事,真运到大事了,估计真得滖了。”
“之前还有点怕他,现在?哼!我童战高看他了!”
王冲站在童战身旁,谨声道:“官家看来不会那么急杀我们了!”
童战讥笑道:“可不是?我们可还得给他挡一道,看着吧!过不了多久就会喧咱们了!”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甘露殿上,暴怒的陈景世将跪在地上的一群暗卫痛骂了片。
“都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他?你们这些废物,朕养你们干什么?”
片刻后~冷静下来的陈景世沉声道:“去!把童战和王冲给朕找来~快去!”
冰封的京都王城,巍峨的城墙,高耸的城楼,宣示皇家王朝的鼎盛。
一行外来的商队进入京城,在守卫的仔细勘察后,商队进入了京城,就在商队刚进京城不久,一个人影就从商队中脱离了出来。
虽然这么做很危险,可方惜朝还是决然回到了长安,现在外面到处在找他,他没处躲藏,也没地方去,他只有回到他的起点,或许也是他的终点。
绕过几名巡视的士卒后,来到了西城的民宅区。
“吱呀~呀~!”推开破败的宅门,一处小院景现眼前。
积雪埋没过了小腿,踏步进入宅院。
枯木的老隗树,堆满积雪的枯井,破败的门窗,垮塌的围墙。
这处小小的院落,承载了方惜朝太多太多,他会因此而生,或因此而终。
越过院落,推开房门,一股寒风贯入屋内,破败的屋内灰尘一片,亲手搭在桌角桌椅上,回忆尽显脑海。
“呼~呼啸~!”当年练功劈出的窟窿还留在窗户上,这个窟窿当年印证的他的崛起,现在印证了他的落败。
十载前的冬天,一个小小的少年窝在这间小小的房屋中啃着被冻得僵硬的烧鸡。
那烧鸡因为隔夜了,所以被冻得僵硬无比,现在他的牙龈上还留着被烧鸡骨头咯下的印记。
而转眼间~十载过去了,过得那么快,那么快!
小小的少年经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变成了一个青年人了,他不再年轻,也不再锋芒。
他被岁月的石子磨平了锋芒,他被时间洗去了雄心壮志,也被时间夺去了一切。
现在~他要做最后一件事~最后一件事!
回家!
“跨擦~!”踏步踩碎一块地砖,一个铁盒出现在地砖下,抛开地砖,将铁盒取出。
打开铁盒,一个乌黑的匣子出现在铁盒内。
方惜朝伸出残缺的手掌,轻抚铁盒道:“清儿!哥哥要带你回家了!咱们要回家了!”
“咱们要回家了!”他抱住妹妹的骨灰盒,口中的回家路,窗外的寒风啸。
这个男人要回家了!
他要回家!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