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4章 江湖草莽
醉意甚浓的郭晓月也起身要同去，江韩却拉住道：“晓月，你都醉成这样了，就在这里休息，等他们回来吧。”
郭晓月却瞪了江韩一眼，道：“江韩，我本以为你是个讲义气的侠义之人。可如今冯少爷他们有了麻烦，难道你要我袖手旁观吗？”
冯高轩笑道：“江韩兄弟你若是怕了那些江湖草莽，便呆在四楼吧，你我萍水相逢，绝不强求你为我助拳。”
这状况让江韩心头着实有些窝火，但见郭晓月醉得不轻，又想想这小姑娘的确没怎么见过世面，当初在山坳中也是很轻易地就对自己另眼相看，很容易被人引诱误导，便也只能咬牙忍了。只能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是我糊涂了，我们这便同去吧。”
江韩连续两次说话，都以低声下气收场，当即引来一众人的白眼。尤其是这一次被冯高轩一激，更显得是个胆小怕事之辈，甚至让郭晓月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轻鄙。
冯高轩心头冷笑一声，便带领众人出门了。
一行人这便浩浩荡荡地上到五楼。
这五楼与其余四层皆为不同，只有一座最大的花厅，乃是全船最为奢华的花厅。所以众人倒也不怕找错。冯高轩来到大门口，直接飞起一脚踢破大门，带着一群人夺门而入，直接大声喝道：“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得罪我兄弟，给本少爷站出来！”
众人入内站定，花厅内原本就很安静，此时更是落针可闻。
花厅之中人很多，大约是十五六人。但正中那张偌大的圆桌上，却只有三人入席。其余十余人皆着青色劲装，负手而立列队两旁。每一个都光着两条粗壮的膀子，手臂上绘有各色刺青，肌肉虬结有力，显然是练家子。
圆桌上的三人，主位上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光头，左侧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黑发矮子，右侧是一位三十来岁，身形肥硕仿佛一堵墙的大胖子。
那朱元青上来便指着那黑发矮子怒道：“就是这浑蛋刚才伤我！”
冯高轩环顾花厅一周，倒也不露丝毫惧色，上前一步，说道：“你们这些江湖草莽可真是胆大包天，仗着会点儿武功就横行无忌，但本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那个矮子，还不赶紧出来给我兄弟磕头赔罪。
否则本少定要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出不了青鸾镇！”
“哪来的臭小子，滚出去！”
旁边的两列队伍中当即有五六人准备出手，却被主位那光头出言阻止了。
光头眉宇间颇有几分枭雄气度，面对冯高轩的放肆也不恼怒。只是淡定地把玩着手中一对铁胆，饶有兴致地看着冯高轩，笑道：“小兄弟，我看你几个人也不像是武功高强的样子呀，怎么明知我们这里是一群江湖人士聚会，也敢这般闯进来。来来来，告诉我，你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冯高轩又看了一眼郭晓月，见郭晓月一双美目中已经露出钦佩目光，当即昂首挺立。再借着酒劲壮胆，自报家门道：“本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鸾冯家冯高轩。
青鸾镇官府里正大人身边大红人张阳文议事官乃是家父八拜之交。漕帮青鸾分舵军师是家父座上之宾。
我家黑白两道通吃，你倒是说说，我可有实力在此要你磕头赔罪？”
冯高轩话音一落，那光头便是哈哈大笑起来。甚至就连两旁列队的青衣随从们，也俱是忍俊不禁。
冯高轩当即怒道：“你们笑什么？”
然而光头却不再理会冯高轩，而是转头跟左边矮子说道：“孙一行孙老弟啊，你看我没猜错吧。你方才在楼下碰到的，绝非是什么有底蕴的世家子弟，不过是一群半吊子的蠢货纨绔罢了。”
那名叫孙一行的矮子黑发矮子举杯笑道：“副舵主果然料事如神，这杯酒该是我喝。”
冯高轩见两人竟无视于他，当即大怒：“你们两个混帐东西，本少爷在跟你们说话呢！今天你们是不想出青鸾镇了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找人通知我父亲，让漕帮的人来收拾你们！”
但这个时候蒋和正却拉了拉冯高轩，他颤颤巍巍地说道：“冯少，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呀。你刚才有没有听到那矮子叫那秃子，好像叫的是什么副舵主？”
冯高轩冷道：“听到又如何？如今这世道，街道上随便哪个臭瘪三再拉上几个臭泼皮，就敢自称帮主门主教主之类的。你又管他是什么副舵主副帮主呢！”
蒋和正：“……”
那边光头陪孙一行喝了杯酒，终于缓缓起身，把玩着手中一对铁胆，踱着方步来到冯高轩的面前，笑道：“小子，我纵横江湖多年，每每行事之前，都还要摸清楚对方路数方敢上门。你连这花厅里是什么人都没搞清楚，就这般贸贸然地闯进门来，我是该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该说你做事不带脑子呢？”
冯高轩大怒跺脚：“你这死秃子竟敢骂我！”
“哎哟，上个茅房而已，怎么回来就多了这么多人呀？”
正在这时，又有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进了花厅。冯高轩一见此人，当即又惊又喜，上前恭恭敬敬地笑道：“吴世叔你居然也在这楼船上呀！”
来者正是漕帮青鸾分舵的军师吴敬师。此人与冯高轩父亲有所交情，曾出手替冯家摆平过一些闹事的江湖草莽。这些往事，方才在四楼的酒席上，曾被冯高轩拿出来在众人面前吹嘘过，证明自家黑白两道通吃。
吴敬师醉眼迷离，看着冯高轩停顿了好久，方才恍悟道：“哦是你小子啊，青鸾冯老板的儿子嘛。我记得见过你一次的。”
蒋和正等人见到在青鸾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吴敬师真的认可冯高轩，各个都是心头一喜。想来这一晚的交锋，秃子那边铁定是要认怂了。
这吴敬师可是方圆五百里内，最大的帮会漕帮青鸾分舵的军师，江湖上的地位那是极其尊崇。宵小之辈见了，可都是要绕道走的。
冯高轩道：“吴世叔，那边的秃子蛮横无理，冲撞了我兄弟。我这才上来评理，他却又侮辱我，您给说道说道，是不是该要教训教训那秃子？”
“秃子？”
吴敬师闻言一怔，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激灵，只觉得酒都醒了一半。再看花厅内，那唯一的秃子正把玩着手中铁胆，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吴敬师当即上前恭恭敬敬地问道：“副舵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秃子却是笑而不答，又转头继续笑眯眯地看着冯高轩。
冯高轩见状当即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头顶，酒劲醒了个完完全全明明白白。
“吴世叔……你……你叫他副舵主……难道他……他是……”
吴敬师能做到一个帮会的军师位置，那是何等的聪明，回过头来冷道：“是呀。他便是漕帮青鸾分舵副舵主，曹元朗。
虽然副舵主江湖人称曹秃子，
但这‘秃子’二子，岂是你这小辈能挂在嘴上的！”
“噗通！”
冯高轩当即跌坐到了地上。
今天晚上踢到铁板的，哪是人家呀，
分明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