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阎君吃醋

  那顿饭,有毕殷这个会说话的当陪衬,还有龙王偶尔幽默风趣一下,白宛和吃的够本。只不过,那顿饭以后,白宛和就落下了不消化的毛病。
  原因无他,白宛和舍阎君而与龙王父子二人大快朵颐,惹毛了阎君。白宛和从望乡台回去以后,连森罗殿的大门都进不去了,更别说见阎君一面了,而且,一冷战就是好多天,可不得让吃撑了的白宛和落下个消化不良么。
  白宛和把地府上下都欺负了一遍,还不见阎君主动投降送上门来道歉,白宛和认输了。毕竟地府上下没一个敢反抗的,都任由她欺负,连个斗嘴皮子的人都没有,几天下来,白宛和差点没给无聊死,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个顶级大错。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且人在需要不得不低头,还有啊,古人也说了,山不来就我,我可以从山下挖个地洞嘛。至于会不会有损自己面子的问题,以白宛和的脑回路,暂时还想不到那里。
  白宛和径直走到森罗殿的屋檐下,铺了一张虎皮,悠哉游哉地躺上去,把自己被阎君丢出来的包裹往头下一放当枕头,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门喊道:“老玄,你不至于这么狠心吧?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你我都隔了好几夜了,你还没消气啊?”
  “喂,你说的,只要我一低头,阎君立马开门,现在好像跟你说的不大一样啊。”白宛和把头一偏,黑溜溜的眼珠子就瞪着给她捶腿的白无常。她脚尖对准了白无常的心窝,只要白无常胆敢说一句不中听的,她就把他踢回老家。
  “额……”你当着阎君的面跟毕殷小龙王走了,阎君会给你开门才怪。阎君气你,你就该反省才对,干嘛又为祸地府,闹的大家不安生呢?大哥孟婆他们也是,居然又叫我劝你回森罗殿,回回都是你回了大殿,我却回不得无常居,大哥他们太狡猾了。
  白无常不敢说出心里话,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阎君公务一向繁忙,可能累睡着了没听见也未可知。”
  “睡着了?睡着了好啊,睡着了正好爬窗进去嘛。”白宛和还以为又要打持久战,亏的她把孟婆食堂里能吃的都搬了过来,堵了森罗殿大门多半,结果爬个窗就能的解决的事情,太小题大做了。白宛和两口吞下手里的糕点,把糕点盘子推给白无常,“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就委屈一点,去他床尾睡一晚吧。”
  “仙子说的是。”去吧去吧,快去吧,赶紧去,最好永远别出来了。白无常乐开了花,恨不得违抗阎君的命令,从外帮白宛和一把,把她推进去算了,这样可不就终于送走了人,自己为大家又图了一个清净?
  白无常终究还是高兴的太早,白宛和还没有到窗下又返了回来。只见她食指点着额头,直呼自己太笨,“真是笨死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也忘记了。森罗殿哪是我说想爬窗就能爬的,我这点修为哪里越的过那些符文?阎君要不开门,还不特么的得等着?”
  “特么的麻辣鸡丝,老娘还真有先见之明。”白宛和看了一眼那些干粮食材,像是泄了气的气球,重新躺会虎皮上,气势比刚才低了一截,“小白,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剥一个柚子压压惊?特么的老娘还以为夜黑风高,一切尽在掌握,结果被反将了一军,你说我惨不惨?”
  “我才惨呢。”白无常咕囔了一句,认命地继续给白宛和充当仆人。
  “你说什么?”白宛和一边继续拍门,一边吃东西。
  “呵呵,我说仙子真惨。”白无常一脸苦逼,跟着白宛和久了,连他现在说起慌来也脸不红气不喘了。他大爷的,也不想想他白无常当年是个多么纯情的好少年,把白宛和当做知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今天……今天尼玛就受了大罪啊。
  敲门也敲了小半个时辰,敲的白宛和手抽筋,没把阎君敲出来,倒敲来了三个拖油瓶,讨债鬼。
  安安听说白宛和在森罗殿大门口耍无赖,率领她的两名童子军,白紫和白参两人前来助威呐喊。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来捣乱,顺便看点笑话的。
  “姐姐,你怎么睡在地上,放心着凉。哎呀,不对呀,你不仅睡在地上,还睡在门外,该不会……终于被阎君休弃了?哎呀,也不对啊,姐姐跟阎君名不正言不顺,既没下聘,也没完婚,怎么能算是休弃,最多也就是腻味了。”安安转向两个小跟班,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是……不知道。”两个小娃好歹是白宛和命名的,不敢公然忤逆,又不敢招惹大姐头安安,只得躲在柱子后,连个头皮都不敢冒出来,小心翼翼答着话。
  “哼,你们两个胆小鬼,一会儿再收拾你们。”安安蹲在白宛和边上,抢了白无常剥给白宛和的柚子,自己吃的快活,嘴上也不饶人,“阎君不喜欢姐姐,姐姐何必自甘堕落,死乞白赖呢,大不了咱们一走了之,把那个位置让给那什么什么瑶台仙子的算了。”
  白宛和拍在门上的手一顿,继而一转,落在了虎皮上,留下一个掌印直穿虎皮打到了大理石地地板上。看她这副表情,安安暗自高兴,哈哈,终于说到了你的痛脚了吧。
  一个生气,一个得意,还有一个呢,白无常叹气。他苦苦哀求:安安小姑奶奶啊,求你就少说两句吧。
  “瑶台仙子算个毛线,她会生孩子吗?还有你,少年不识愁滋味,空悲切,老大徒伤悲啊。男欢女爱的东西能是你个小鬼头懂的嘛,玩的就是刺激,就是你情你姑奶奶愿,我特么的乐意睡地板,这儿舒服。没听说老玄手受伤吗,作为老婆,还不得日夜在门外守护?”
  白宛和的确气到了,瑶台仙子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瑶台仙子到底是天君赐婚,非同儿戏,不是说拜拜就可以拜拜的,真特么的梗的人肾疼。“他大爷的,瑶台仙子要是敢进门,我叫她做小,给我当倒水丫环,天天伺候我洗脚,特么的麻辣鸡丝。”
  “仙子……”
  “有屁快放,没看见老娘心情不好吗?”
  “瑶台仙子会生孩子的,而且,而且你那一句诗背错了,原句是……”
  白无常还没开始背诵呢,就被白宛和敲了一个毛栗,“你脑残啊,谁要你提醒了?你个笨胚,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气死我了。还有你,你,说你呢。”白宛和转头就揪住安安的耳朵,“小鬼,你鬼胆不想要了是不是,那你早说啊,我正好饿的很呢。”
  “师父……”安安永远都是到了这个时候才会卖乖。
  “晚了。”白宛和定住安安,跟柱子后头的两个小萝卜头招手,“来来,你俩过来,把她抬回去念书,不把佛经抄够两万遍……”这次惹的阎君几天不见我,两万是不是太少了不够啊,罚我抄五万遍?嗯嗯,很有可能。“咳咳,安安以下犯上,罚抄写佛经三万遍。你俩明知她错了还不加劝阻,一人一万遍,不得有误,不然大刑伺候。”
  嘿嘿,五万遍刚好够,这样一来,我就不怕阎君罚我啦,哈哈,我特么的果然是个天才。
  “呜呜,我不服,姐姐,你为什么每次都对我这么狠心?”被两萝卜头扛起的安安假哭发问。
  那还用问,当然是阎君手段高明,你姐姐玩不过他,常常被罚抄写佛经。俗语有言,师徒同在一条船,必要同舟共济嘛。我这也是遵从古人地训导,又不是有意为难你。“咳咳?我也是为你好。你今年才一岁多,身子如同五六岁孩童,到底是身上的阴鬼气作祟,每日多抄写点佛经与你有益。”
  说完又怕安安不信,再补上一句,说道:“等你身上气息稳定的时候,我才方便带你去新岚大陆的青州逍遥派,见见你的外公外婆。本来答应你们每年中秋见一面的,你也知道,中间曲折离奇,世事多变,你想要尽快一家人团聚,可不得下点功夫了么?”
  “哦。”安安虽还有疑惑,想起家人来还是期待更多一些的。于是乎,自愿被两孩子抬走了。
  “为什么狠心?还能为什么,喂草呗。”白宛和满饮了一杯酒,对着三个小屁孩消失的方向摆摆手,“抱歉啊,姑娘我爱好男,你要是下次变个美男再来,说不定我还会对你温柔点……”
  话才落,大殿的大门突然从里被强劲的掌风打开,将两位白姓人氏吹风,分别扒在一左一右两个门柱上。白宛和惊魂未定之时,掌风再起,一收,白宛和便尖叫着被收了进去,顺带连大门也给重重地关上。那些白宛和带过来的行礼吃食,被吹起又原原本本落在原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好在白无常机灵,三下五除二收拾了这些残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森罗大殿之内,无处可溜,可就不那么妙了。
  “下次变个美男?毕殷那个样子的如何?”阎君左手圈着人,越揽越紧。
  “你偷听我说话……”
  “抱歉,回答错误。”阎君刚才还情深意切的眼眸一瞬间就暗了下来,他大手一挥,一根绳子从他的袖子里如蛇一般钻了出来,绕了白宛和几圈,倒提着将白宛和挂在了森罗大殿之内。
  “哎呀,你这是干啥,谋杀亲夫人啦,快把我放下来。喂,听见没有,哎呀,不好,我头晕,充血了,头重脚轻,要死了,快放我下来啊。”白宛和挣了挣,没那个解开的本事,只能一边苦逼地被倒吊着,一边从硬气的命令改成了求饶。
  “等你知错了,知道错在哪了,本君自然放你下来。白宛和,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要是回答错误,本君可不提供饮食。”阎君就不信断了她的粮,还不能把她“痛改前非”,彻底忘了毕殷。
  “哈?”白宛和一旦饿了就容易让整个地府陷入困境,而且她跟阎君那啥啥,她坚决不信阎君那么残忍,不给自己饭吃,也就扛着。而这一扛,就特喵的忍了好几天,假装的充血都要变成真的了。
  白宛和一向识时务,用讨好加可怜的眼神看着阎君,“我饿了。”
  “莫非本君还亏待过你不成?”阎君就坐在不远处,当着白宛和的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总白宛和的话说,就是特喵的真浪费,一个人吃十几个菜,太麻辣鸡丝的奢侈了。
  “嘿嘿,我错了。”
  “错在哪里?”阎君自斟自饮,夹了一筷子炖的晶莹剔透的蹄膀,“本君记得,这好像是你最喜欢的菜式,说是富含什么蛋白。本君看你现在没什么胃口,不好浪费,就替你吃了吧。”
  “诶诶诶,口下留肉,胶原蛋白啊。”白宛和咽着口水,挣扎地绳子在空中打圈。她饿的更厉害了,看着阎君那神情,自己要不回答个满意的说法,就要流口水而死,成为千古奇案了。“我错在……错在没大没小,不该在森罗殿大门打地铺,有辱斯文,不不不,是有辱地府形象。”
  白宛和急中生智,把斯文改成形象,心想这一下拍到阎君的马屁,该当自己下去吃肉了吧。她目含期待地等着。
  “既然如此,那……”阎君不慌不忙。
  白宛和竖起耳朵,“嗯嗯,既然如此,那就山珍海味伺候?”
  “那就忍着吧,你也该辟谷了。”阎君一口自己吃了蹄膀,完了还咂咂嘴,“果然滋味不凡。”
  “……”白宛和心塞,老玄学坏了呀,“喂,我有一句特么的麻辣个鸡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后来,白宛和被足足吊够了十天,什么求饶的话都说了一遍才被放下来。
  那一次之后,白宛和隐隐约约从孟婆那里,明白了阎君在吃自己的醋,高兴的几天没睡好觉。也亏她聪明,晓得跟东海拉开点距离。
  是以,龙王再来请教麻将,宴请白宛和时,她总是推三阻四。实在推不过了,就说自己最近日行一善,吃斋念佛,要吃全素宴席,不好同桌。
  搞的龙王一头雾水,以为自己是洪水猛兽呢。本来嘛,谁人不知白宛和是个随意打杀十八层地狱鬼魂的人,她居然说自己吃斋念佛,耍他的么,谁信啊?
  不过,白宛和的明拒暗拒起到了不小的成果,龙王少来地府了,阎君第一个开心。毕殷这个情敌嘛,不知不觉中,被自己的龙王父亲“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