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龚家大少

  “果然是归墟门的凌钰仙子和凌珏剑仙。能在此处偶遇二位,真是巧啊。”一位青衣公子走路带风,迎面过来,后面还尾随了一个大个子。再一细看,可不就是在主城地字一号房的二位么。
  “原来是龚少爷”凌珏拱拱手,“不过龚少爷此言差矣,我归墟门就在这山上,在此地遇到归墟门人,又怎么算得上巧。倒是龚家的二位,适才还在主城,现在又到了此处,当真是巧合的厉害。”
  凌珏可记得清清楚楚,龚家半道劫走了元礼师叔,还杀了护送的人,掌门要他们小心龚家。只是凌珏是个只会按照既定规矩行事之人,且说一不二,今儿突然话多起来,还头头是道地针对龚家,来了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唬地大家一愣一愣的。连那个龚家少爷,也忘了反驳。
  龚少爷一愕,原地定了定,才重新挂上笑脸,折扇唰地合上,握在右手中,一下一下地敲着左手手掌。“珏兄客气了,直呼我姓名即可,少爷二字实在生分。”他折扇指指身后的大个子,“罗翀最近食欲不振,央我跟他出来走走。主城一趟,他倒变本加厉的不舒坦了,正好家父给风清前辈写有一封书信,这不,才改道西和城。”
  食欲不振,所以出门走走?白宛和的视线,在这肌肉发达和线条流畅的二人间来回移动,他们那说法,还真让人遐思啊,特别是那个“央”字。白宛和大开脑洞,最后得出结论,两人关系匪浅。
  白宛和赶紧将自己的发现分享给凌钰,哪知凌钰不但不搭腔,还叫白宛和不要胡说八道,自己低头红着脸躲在凌珏的身后,手指缠着衣角饶来绕去,扭扭捏捏的小女子模样,差点戳瞎白宛和的狗眼。
  白宛和摸着脑袋匪夷所思,待那姓龚的走近后,白宛和惊讶地微微张着嘴。
  他迎面走来,背光立于窗下,姿态闲雅,一身素色青衣,毫无点缀,身处繁杂的酒楼,却自得一处安静,竟给人出淤泥而不染的想法。他眉目如画,肌肤赛雪,一双清澈明朗又温柔似水的眼,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再配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浓密的眉,刀刻的鼻和薄唇,要说是仙人也无疑了。如此勾魂摄魄之人跟前,也难怪凌钰不大正常。
  要不是遇到他之前,白宛和先一睹了阎君的姿容,有了很高的审美的定力,估计现在比凌钰还傻。
  虽然这什么龚少爷不如阎君好看,但姿色也不差,且风格迥异,一个是邪气的傲娇,一个是玉公子。嘿嘿,无论哪一种,都很符合白宛和的后宫招人标准啊。只要谈得来,收了又如何?
  啥?龚家和归墟门是仇家,不能走太近?与她白宛和何干,哪怕是她自己的仇家呢,貌美者绝不放过。啥?这龚少是凌钰心仪之人,不能下手?只要锄头挥的好,还怕挖不到墙角?
  白宛和喜滋滋地盘算着,兴奋地搓着手,在旁边小声地添油加醋,企图激怒凌珏。再然后嘛,当然是双方打的越激烈越好,她再拉着师兄出手,开一个美女救美男的佳话,顺理成章地人收入囊中。
  罗翀是个急性子,他主子还没怒,他先怒了,拔出剑来,虎着声音,“公子,可要属下让她闭嘴?”
  “罗翀,你还真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啊。”龚少爷摇着折扇,说是这么说,毕竟身负重任,此时不是开打的时候,对白宛和也恨地牙痒痒。心里明明怒气升腾,却依然含着微笑,面子功夫一点不少,对白宛和拱拱手,语出惊人地说道:“姑娘莫不是在主城引起骚乱者?难怪适才觉着姑娘面熟。只是有一事,在下不明,还请姑娘指教。”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宛和尽量装着淑女。
  “姑娘身怀众多奇珍异宝,当时欲杀姑娘而夺宝者,数不胜数,连归墟门风清前辈的爱子,也牵涉其中。如今主城血流成河,据闻连元礼前辈也不知所踪,姑娘仅是辟谷的修为,又是如何做到独善其身,活着走出来的?”龚家少爷问的意有所指,又暗中将矛头引到白宛和身上。
  白宛和快速地眨着眼睛,有点不敢置信,这张臭嘴是出自玉公子?幻听?白宛和拍拍耳朵,问方阔,“师兄,他刚才说啥?我好像没听明白。”
  “哼。”方阔纵身一跃,盘腿坐在桌上,双眼冒火盯着龚家的二人,“他说你是罪魁祸首。”
  “我去你的。”白宛和爆炸了,亏她还给他留了一个后宫的位置,居然还敢恩将仇报。白宛和一拳打在一摞她刚才吃剩的盘子上,盘子唰唰唰地飞过去,“你眼瞎啊,姑娘我最多的就是钱,话都花不完,有必要大元礼那老家伙的主意?瞧他那邪里邪气的恶心模样,扒了皮做成靴子踩在脚下,我都怕我的脚会吐。”
  白宛和还算清醒,没将红鸽带回来的龚家消息吐出来。她也就是纯粹地扔扔空盘子,方阔在一边帮她递盘子而已。
  区区几个盘子,他们还能躲不过去?罗翀脚下都没离开半步,也就脑袋偏了偏,便躲开了凶器。龚少爷还是玉树临风地站着,微笑着扇着扇子,扇子一来一回之间,不服吹灰之力,就将那些空盘子在还未靠近之前击碎了。他从始至终都抬着头,俯视众生的姿态。
  “太自信了可不好。”白宛和冷哼一声,借着方阔这个位置的绝妙遮挡,快速在汤碗里加了点料,上面又盖了几个空盘子,平行着丢了过去,“看你们来的匆忙,姑娘我好心,请你们喝汤。”
  “装模作样。”龚少爷折扇一扇,“卡啦”两声就击碎了。只是下一瞬,汤汁四散,顺着折扇流到了龚少爷的手上,他的手颤抖不已,想丢开,但这扇子是他的法宝,却又不能松手。他只能运转真元,想借真元清除这些脏污,不知为何,根本没有效用。就连手上的污渍,也不能清除,像是刻在手上一样。
  白宛和的捧腹大笑,让龚少爷明白过来,里面显然加了什么。他恰到正好的笑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手背上青筋跳动,手关节捏地发白,他在极力地忍耐。
  “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白宛和食指在空中乱画,对应着龚少爷衣服上的污渍,也开始乱画,“我就说嘛,你中风骚的公子,却要穿纯色衣服,扇纯白色扇子,毫无一点花纹点缀,不是强迫症就是洁癖,果然叫我猜对了。”白宛和一阵乱涂鸦后收手,上下打量一番,“嗯嗯,还不错。”
  “山水画怎么能没有野兽,加上加上。”方阔从旁指点。
  山水画?说是鬼画符都太委婉了吧。凌钰凌珏目瞪口呆,看龚家那两人黑的滴水的眼神,就服了这对师兄妹玩命不嫌事大的精神。那什么,归墟门脚下惹事,会被掌门罚面壁的。
  “师兄果然慧眼独具。”白宛和玩的不亦乐乎,哪里会考虑归墟门弟子的立场。
  白宛和的肆无忌惮,将龚少爷的青衣涂画成了黑衣,扇子不成形,手上还多了一大块纹身。他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僵硬地转动眼珠,给罗翀使了一个眼色。罗翀会意,右手按在剑柄上,才要有所动作,就听有人喊着“青雉兄长”走过来,龚少爷几不可察地摇摇头,罗翀便松开手。
  “原来青雉兄长有客人,难怪总也不见兄长身影。”一个十八九岁的明朗少年阔步走来,拱拱手,见一地的狼藉,脸上一怔,忙问:“这地上……,青雉兄长遇到了敌袭?”跟着就拔出剑来,警惕地望着四周。
  白宛和瘪着嘴,破绽太多,一看就是娇养的贵公子,徒有花架子,气势不足,还紧张的很。不过,让他感兴趣的远远不止这些。白宛和挥手打招呼,“喂,龚家的,你刚刚叫他什么?”
  “谁?”少年一看白宛和站着凌钰凌珏,这两人他见过,常常跟着元智来龚家摆放他大伯,他都认识。少年赶紧收了剑,拜了拜,“原来是归墟门的前辈,在下失礼了。”
  “问你话呢?”白宛和最讨厌被人无视了。
  少年又对白宛和拜了拜,“回仙子的话,在下是龚家三房的第六子,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家主赐了长安的名字。这位是龚家长房长子青雉兄长,这位是兄长的护卫罗翀。”
  果然叫青雉,白宛和一头黑线,她是海贼中了毒,对这些名字敏感的很,好在此青雉非彼青雉。
  白宛和朝长安勾勾手,长安乖乖地傻傻地就走了过去,白宛和一把揽过长安的脑袋,笑的贼兮兮地问:“长安啊,你知道青雉是什么意思吗?不知道啊,好,那姐姐告诉你。”
  “你比看上去比我小。”
  “你脑袋在我手上呢,还敢提意见?”白宛和拍拍长安的脑袋瓜子,示意他安静,“姐姐告诉你啊,青雉呢,就是一种鸡的名字。”
  长安气急败坏,挣脱开来,“你胡说,青雉兄长怎么可能是鸡,那是鸟,很厉害的鸟。”
  白宛和笑的前仰后合,她还真是捡到了宝,很好说话地就同意了,“对对对,是鸟。不过是鸡还是鸟又有什么差别,反正都是禽类。”说罢双手一摊,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凌钰就不说了,笑的捶桌子拍板凳的,连凌珏也忍俊不禁。
  倒是方阔,脸色晦涩不明。
  “那什么,师兄,我发誓,绝对绝对没有说你。”白宛和举爪保证。
  “哼,谅你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