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赫连燕英和慕凡齐心把搁置了多日的茅草屋给打扫了一遍。之后赫连燕英去准备饭,虽然以前是大小姐,但是这些日子因为都是亲手为慕凡做东西吃,所以也练了几分厨艺,药辰见慕凡闲了下来,对慕凡道:“你跟我进来。”
  药辰带着慕凡进了茅草屋北面的最里间,指着摆在桌子上的无字牌位对慕凡道:“跪下。”
  慕凡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药辰之言,规规矩矩的跪在了无字牌位前,慕凡刚跪好就听药辰厉声道:“今日我告诉你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及,知道吗?”
  慕凡头一次见药辰这样狠厉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师傅大概是要告诉自己什么秘闻了,所以朗声说道:“弟子定谨遵师傅的话。绝对不向任何人提及师傅今日之言,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药辰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你定是一个谨守誓言的好孩子……唉!”
  慕凡被药辰说的不好意思,刚想谦虚几句,不想药辰却是语气一转,叹了一声,慕凡见自己的师傅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不敢打扰,只好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药辰过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凡儿,你面前跪的牌位是我师父的牌位,也就是你师祖的牌位。”
  慕凡听说是自己师祖的牌位跪得又恭敬了几分,面上却也露出了更多的不解,既然是自己师祖的牌位,怎么没有写名字呢?
  药辰像是没有注意到慕凡的迷惑,自顾自的说道:“我本名叫做神农姬,是神农氏一族的族人。神农氏是上古传承下来的医族。与铸器一族的匠族鲁班氏和占卜一族的灵族伏羲氏同为当世最为久远的古族。
  千年前,天下纷纷绕绕,大唐太祖唐惊天趁势而起,虽然发展迅速,却是在众多军阀中相对较弱小。手底下的头号谋臣诸葛计献策,征用三大古族,医族救治伤员,匠族打造武器,灵族占卜吉凶,辨别气候。唐王欣然同意,三大古族虽然也有几分实力但是又怎么抵得上手握雄狮的唐王呢!三大族长为免灭族之灾,只得同意出族人帮助唐王打天下,唐王有了三族的帮住,几次与其他军阀的大仗都是完胜,唐惊天子自从见识了三大古族的实力,便下令三大古族的族长让他们举族迁徙到自己的地盘,但是三大古族到底是故土难离,拖延之间却是差点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因为唐王的胜利三大古族暴露在了其他军阀面前,其他的军阀见三大古族竟是有这般的实力,皆是纷纷征用三族的族人,顺了郎情,失了嫂意,三大古族的族人被迫在战场上自相残杀,这争夺天下本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三大族长眼见自己的族人日复一日不断的减少,相互之间猜忌不断,心痛不已,终于忍痛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放弃已经出世的族人,举族归隐,避世不出。三大族长各自选定了方向,带着剩下的族人巧妙的逃脱了各路军阀的眼线,从此隐蔽在人迹罕至之所。
  如此之后,三大古族总算是免了灭族之祸,但是也埋下了隐患,几年之后,唐王胜利得到天下,开始大封有功之臣,那些被三大古族遗弃的族人也不例外,虽然这些族人只是十存一二,但是却个个算得上精英,那些帮助其他军阀的三族族人唐王也是既往不咎,这些人得了唐王的赏赐,带着衣锦还乡的兴奋回到了曾经的家园,却是人去屋空,这些人看着当年迁徙留下的种种蛛丝马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竟是被自己的族人遗弃了。
  无家可归,这些人怎么受得了。让他们出去的是族人,遗弃他们的人也是族人,这些人顿时在心中滋长了无数恨意,为了复仇报复,这些人推举当时在这些人里武功最高的神农不白为新族长,成立了遗弃一族,娶妻生子,繁衍子孙。立族训以把三大古族从世上抹除为每个族人的使命。
  恩怨自此而成,一代又一代,虽是同根,却是相见相歼。好在遗弃一族,并不能找到三大古族的隐居之所,所杀的人不过是些不甘寂寞出来闯荡的古族族人而已,这些出来的古族族人出来之前却是会被族长用秘法,消去记忆里的族群之所在处,这是医族当年的族长所创秘法,亦是被匠族和灵族的族长学去,成了三大古族每代族长传承的标志。因为有这些措施,所以这么多年还算相安无事。”药辰像是讲累了,又像是在缅怀,面上似悲似喜。慕凡跪在那里仔细听着自己师傅的讲述,心虽然有无数疑问,但是也知道此时不是问的时候,所以保持着安静。
  药辰道:“五十年前,在医族隐居之所,族里为了保证医族的传承,所以每三年都会举办一次年龄在十五岁到十八岁的族人之间的比试,这种比试与现在江湖上的比试不同,并不是争权夺利,优胜者所得的奖赏不过是可以在族长身边学习医术,毕竟我们世代生活在此,民风淳朴。但是因为胜利的人能够在族长身边学习高深的医术,所以却也是族里每个孩子最最重视之事,我那年十八岁,跟随着适龄的族人,一起参加了这个比试,比试的内容是医理,辩药,武学。我侥幸得了第二名,与获得第一名的师兄神农百一起跟随师父也就是当代的医族族长神农老人学习医术,虽然我的武学医术进境缓慢,却是胜在生活平静,每日里读书、习武、采药、炼丹,周而复始。师兄神农百却是与我不同,不单医术日趋高明,而且武学上的进境也胜我良多,看着师傅每次看师兄的目光,我知道师傅有意把自己的族长之位传给师兄,我却并不嫉妒。”药辰的记忆像是放开的闸门,许多自己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蜂拥而至。
  药辰道:“那年冬天,大雪漫布,天气异常的寒冷,这样的天气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坏透了,但是对我们学医者而言却是百年不遇,因为只有这样的天气,那些寒属性的药材才能长出真正的药性。所以雪停了之后,我跟师兄打了招呼就一个人背了药篓上山去采药,师兄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想着我毕竟从小生活在此,而且武学境界也已经达到了玄级巅峰,也就没有说什么。
  我顺着山路,慢慢的往山上爬去,期间让我找到了好几株寒冰草,寒冰草虽然比不上玄阴草神奇,但是对人亦是有奇效,就这样我渐渐的越走越远,加上雪地照映着天地透亮透亮的,我竟是忘记了时间,直到把整个药篓采满了药草,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我也算是在这山上长大的,自然不会让自己饿着,再说身边这一药篓的药材不都是给人吃的嘛!但是毕竟有些冷,所以我就找了一个山洞准备休息一下再回去,说来我命还不坏,竟是让我在找寻山洞的途中,逮到了一只山兔,大雪封山,让满山的动物行动尽皆迟缓,倒是便宜了我。
  我又走了不久山洞也让我找到了,我在外边捡了一些树枝,到山洞里生了火,把山兔在雪地里去了皮掏了内脏之后,架在火上烤,只一会的功夫,肉香四溢,我每每的吃完了兔肉,顺道吃了两株可以增长功力的药草,我便在山洞里修炼了起来。
  “啊!”
  正在山洞里练功的我竟是听到了外边的一声女子的惊呼,我有些懵懂,在这样人迹罕至的深山怎么会有女人来呢?我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出了山洞。如果当年我的好奇心不那么重,安安稳稳的在山洞里练功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了,但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唉!”
  慕凡跪在那里见药辰颓废感伤的样子,心中不忍,但是又不敢出言相劝,因为慕凡知道自己师傅接下来要讲的才是想要告诉自己的故事,刚才讲的那些不过是些铺垫罢了。说到好奇心,他又何尝不是呢?与陆采荷的相遇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与绝神子的相遇也是因为好奇心,就连与雷萧结仇,也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慕凡突然想到了一句俚语:“好奇心害死猫啊!”
  药辰歇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到了山洞边,走了不几步,顿时被远处的那女子牵住了眼睛,一绺靓丽的长发随风飞舞,细长的黛眉,一双星眸勾魂慑魄,娇俏的瑶鼻,香腮微晕,点绛般的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甚是美艳,晶莹剔透胜雪般的肌肤如霜如雪,身形诱人,竟是千娇百媚。这样的女子在整个医族我都不曾见过,我顿时神魂颠倒了起来,忘记了所有的疑问,包括她为什么会置身在此,我直着一双眼睛,走到了她跟前,才明白她为什么惊呼,原来是因为他的前方竟是有一只斑斓猛虎,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她给我的,毕竟我当时不过是个玄级巅峰的武者而已,这样一只饿疯了的斑斓猛虎并不是我能对付的,但是我还是走了上去,横在了斑斓猛虎和她之间,回头坚定的对她说道:“小姐没事,我保护你。”
  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她的眼中根本没有对于斑斓猛虎的畏惧,想来那声惊呼不过是因为猛虎出现的突然,让她诧异而已。此时她眼睛里对我的打量绝对超过了对猛虎的注意,见我说的坚定,顿时轻轻的一笑,那是一种迷惑众生的笑,一笑倾城。
  我当时想为了这个笑容,哪怕是死了也值了,遂扑上前去与那只斑斓猛虎生死相博。
  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真的很好,虽然身上受了多处的抓伤,最终我还是把那只猛虎给结果了。在猛虎咽气的那一霎那,我回头冲她一笑,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的时候,我们俩都在山洞里,她侧着身子坐在火堆旁烤着虎肉,肉味虽然很香,但是哪里比得上她的美貌呢!也许,我的目光太过于炙热,她略有察觉,抬头向我看来,在与她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那就是喜欢吧!
  她把虎肉烤好,递给我。脸发红,像是害羞又像是担心,我心中暖暖的。我接过虎肉顿时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想以此昭示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她像是明了了我的心思,扭身背了过去,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等我把虎肉吃完,才注意到,好像她自己并没有,心中立刻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对背对着我的她道:“不好意思,我把虎肉吃光了,我给你烤些吧!”说完我就准备起身走过去,身上的伤对我而言,根本不成威胁,刚才之所以晕过去,不过是因为体力耗损过度外加失血过多引起来的,此时经过休息,体力恢复了十之四五,血也已经止住了,想来也是她做的。心中更是喜欢。
  她听了我的话转过头来,说了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谢谢公子,不用麻烦了,刚才我已经吃过了。”声音甜美的一如天籁之音,我的心竟是不自觉的颤了起来,忘记了再说话,一双眼睛痴痴的盯着她看。她像是极不好意思,急忙的扭过身子,盯着火堆看。
  过了许久我才清醒过来,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干咳了两声,对她道:“在下神农姬,多谢小姐的照顾,还没有请教小姐芳名是?”
  她没有回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神农公子客气了,说起来,我当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才是。”她回答的客气,却是没有告诉我姓名,我有些失落,又些不甘心,怕她没注意到,遂又问道:“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小姐?不知道小姐的芳名能否告知在下知道呢?”也许是我的纠缠有了效果,她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你想知道我的名字?”我没有说话,痴痴的点了点头。
  直到此刻我也没有发觉她语气的异常,爱情难道真的的能令一个聪明人变傻吗?”药辰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慕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