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长的记忆

  这一夜，小末无眠，等到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来的时候。小末走到庭院，倒了一盆凉水直接把脸泡了进去。
  大脑瞬间清醒，脸部神经被强行唤醒。
  刚刚溅起的水花太大，波及到了一旁的鱼缸，鱼缸里面的金鱼迅速的往同一个方向游去，几天没注意看，这几条金鱼确实长大了不少。
  今天是小末不愿提及的日子，对，今天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天。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小末正在用冰凉的水洗脸，眉头紧锁。
  “小末，一大早不能用这么凉的水洗脸，容易感冒。”妈妈念叨着。
  “没事妈妈，高考已经考完了，不怕感冒了。”小末傻乎乎的笑着。
  “这个傻姑娘，说的这叫什么话。”妈妈被小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给逗笑了。
  “妈妈，我出去走了走，一会儿就回来。”小末指着门外说到。
  “行，早点回来，一会儿就能吃饭了。”妈妈冲着小末的背影说到。
  “好嘞！”小末回答到。
  推开吱呀吱呀的大门，门外的大柳树依然枝繁叶茂。
  说起这棵大柳树还真的是有个故事，当时爸妈在这一片选房子准备租赁，但是找了一天都没有一个合适的。夏天本来就很热，爸妈又这么带着一个念头转了一天，累坏了是肯定的。
  临近黄昏的时候，忽然刮起了一阵风，一阵树叶沙沙的响声把妈妈吸引，寻着响声找去，转过两条小巷，一颗参天的大柳树赫然立于眼前。
  即使是现在，妈妈也记得当时第一次看见这棵大柳树的心境，狂躁的心突然安静了许多，透过这棵柳树，妈妈看见了后面门上贴着的出租信息，就是那一刻小末家就准备在这里常住了。
  每次小末学习压力大的时候，妈妈都会指着门外的这棵大柳树说，你仔细看看门外的这棵柳树，它的树干都是空的了，但是只要春天的风一吹，它还能抽枝发芽，这就是生长的记忆。
  随着时间的流逝，好些东西可能都会消失，但是只要一样东西是根深蒂固的，这就是生长的记忆。
  小末走出家门，把手放在柳树的树干上摸索，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多留下些生长的记忆，因为，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天，小末还是对这个世界存在留恋。
  走出小巷，看见昨天自己蹲着的角落，好像能想象出来当时自己的神情，摸了摸眼角的黑眼圈，小末笑了笑。
  巷口空荡荡的，那个在这里徘徊等着偶遇自己的少年好像还在，不知道他有没有醒酒，不知道他昨晚被同学拉走以后还有没有继续撒酒疯，不知道他的梦里有没有自己。
  走出巷口，小末走进一个街角，那里有卖早餐的地方，因为小末在家的时候时常会来这买点吃的，所以卖东西的阿姨们也大多都认识小末。
  “小末，刚考完试起这么早干什么？”卖肉夹馍的阿姨说到。
  “阿姨，我习惯了，睡不着觉。”小末摸了摸头说到。
  “那也得闭上眼睛好好的在家休息休息，你们这些高考生可是受累了，不过受累也是值得的，说不定今年咱市里的状元就是小末。”阿姨笑着说到。
  状元？小末想都不敢想，别说他们学校有多少比她成绩好的了，就近一看，她就绝对不可能考过他们班的修宇，又是修宇，小末这是怎么了，这俨然一副中了修宇“毒”的感觉。
  “谢谢阿姨。我去买两杯豆浆。”小末和阿姨告别。
  卖豆浆的摊位在这个街角的最里面，如果你不从头走到尾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在。
  小末还记的那天修宇等自己就是提着一杯豆浆，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用来偶遇自己的道具就是在这个摊位买的。
  那么那天早上修宇也肯定是像自己这般，路过肉夹馍，走过油条摊，看了眼胡辣汤，闻了闻豆腐脑，然后就在街角的最后一个摊位这儿站住了脚，对，就是这个豆浆摊。
  不知道修宇是真的喜欢喝豆浆还是只不过走到了早餐街的最后不知道该买点啥，结果就是只买了杯豆浆走出了早餐街。
  小末是喜欢喝豆浆的，其实自己一开始也喝不惯这个味道，只不过后来妈妈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喝豆浆时间长了会变白”，小末立刻照了照镜子看了看自己不够白皙的皮肤，然后从那天开始，只要是有时间，小末绝对会买上一杯豆浆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的太多，还是喝豆浆真的能变白，小末现在的皮肤确实是白皙了很多。
  买好了豆浆，小末就往回走，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估计妈妈的早饭肯定是做好了，得赶快回去，不然妈妈会生气的。
  其实小末妈妈生气的点很简单，就是自己做的东西如果没人吃，她会生气，如果家里人不听她的建议，她会生气，除此以外好像小末并没有记得妈妈会为挣钱少了等诸如此类的事情生气。
  妈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什么事情都不要着急，慢慢来，只要方向对了，又肯努力，就会有到达的那一天，只不过在到达之前，不要怀疑自己。”
  很多时候，小末想不通的时候，都习惯和妈妈聊一聊，也许真的应证了大人常说的那句话“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不知道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大，但是小末确实从妈妈学到了一些自己还未参透的人生道理。
  略过小巷，走到家门口，大门早就被敞开了，不用说是妈妈弄的，爸爸昨天喝了些酒，不可能醒这么早。
  妈妈正在给鱼缸换水，看见小末提着豆浆走了进来。
  “妈妈熬了粥了，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妈妈随口说道。
  “我……我想变的更白一些。”小末笑着说到。
  “行，老姚家属你最白。”妈妈笑着说到。
  “小末你看，这金鱼活蹦跳的多好。”妈妈指着刚刚换好水的鱼缸说到。
  “是啊，前几天它们一天死一条，我还以为这些金鱼撑不了七天呢！”小末瞅着金鱼说到。
  “怎么撑不了七天？都会撑过这七天的。”妈妈话里有话的说到。
  小末当然知道妈妈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撑过七天，但是这是最后一天，小末是撑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