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勇士之死

  “佛罗多！”
  一个喊声将他惊醒。是阿拉贡，他听到这边的动静所以匆匆赶来。
  “你遇到波罗莫了吗？魔戒还在你手中吗？”
  阿拉贡焦急的问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刚铎剑柄上。
  佛罗多吓的又后退几步，刚才波罗莫的发疯让他看到了人类是多么脆弱。他也不敢完全相信阿拉贡。
  但是他真的很累，很害怕，对未来也充满迷茫。他迫切想要寻找一个解脱。
  “阿拉贡，你也想要魔戒吗？如果你要，我就给你！”
  佛罗多将魔戒掏出，在手掌中托着伸展开。
  看到魔戒的一瞬间，阿拉贡的眼睛急剧变化，脑海中有两个声音让他做出选择：他可以选择魔戒，成为中土最伟大的魔王，统治世界，无可匹敌！但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重复自己先祖埃西铎的命运，他应该做一个公平公正，向往阳光的君王！
  两种力量在他身体内搏斗，阿拉贡的内心在其间受尽煎熬。突然，阿拉贡胸口的精灵吊坠闪耀了一下，那是他的挚爱阿尔温公主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两种力量彼此平衡着，让阿拉贡突然恢复了意识。他是阿拉贡，背负着阿尔温的爱情，他拥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
  阿拉贡向佛罗多拿着魔戒的手伸去，半跪在地上，让自己和佛罗多一般高，轻轻的将佛罗多摊开的手握住，将魔戒包裹在其中。
  “佛罗多，你是持戒人，谁都夺不走。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直到魔戒被销毁！”
  阿拉贡此刻的目光非常清澈，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誓言。
  “谢谢你阿拉贡，但是，并非人人都像你一样坚定，我们的小队成员们”
  佛罗多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见到阿拉贡后退了一步，拔出了腰间的刚铎敌击剑。
  佛罗多下意识的也拔剑相向，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刺针剑通体发出银光。
  “有半兽人接近！”
  佛罗多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为自己误会阿拉贡而懊恼。
  “快跑，找到莱戈拉斯他们！我来顶住敌人。”
  阿拉贡推了佛罗多一把，将背后的雷霆鸟也抽了出来。
  对面的是一群身材高大，肌肉壮硕，浑身穿着铁甲，脸上带有白手印的强兽人，有一个大队，两百人左右。
  “来吧，你们这些肮脏的兽人，你们的路，到此为止了！”
  阿拉贡一人双剑，独对两百强兽人毫不畏惧。
  “哦哦哦哦哦哦！”
  阿拉贡像狼王一样，扬天长啸，即是给周围的伙伴示警，也是在用战吼恐吓敌方。那些强兽人面对阿拉贡的惊天气势，全都畏缩不敢上前。
  阿拉贡手持双兵，缓步向前，坚定无畏，强兽人却被逼的步步后退。
  “奥克斯，你领一队去抓住那个小个子，萨鲁曼大人要活的。其他人跟我一起上杀掉面前的家伙！不要怕，即便战死，萨鲁曼大人也会从泥泞沼泽中让我们重生！杀！”
  两米多高的强兽人头领手里握着一把铁弯刀命令道。
  “杀杀杀！”
  “杀了吃肉！”
  提起他们的创造者白袍巫师萨鲁曼大人，众强兽人又鼓足了勇气，举起武器冲了上去。
  “有我无敌，人族光辉！杀！”
  阿拉贡手中刀剑生辉，面对众多的强兽人，一个接触就杀死了数人，他手中的敌击剑和雷霆鸟总是能从对方的铠甲缝隙刺入，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干掉。
  不一会儿就杀穿了强兽人的阵型，只留下路途中的十几具强兽人尸体。
  但他一个人在宽阔的地带，无论如何都无法挡住所有人，有一个带大弓的高大兽人越过他，带领一百人向山坡下冲去，追赶佛罗多。
  “阿拉贡，我们来帮你！”
  金霹从远处跑了过来，左手斧，右手锤，个子虽矮，却力大无穷，即便是被加强了的强兽人也无法与他匹敌。
  “嗖嗖嗖嗖！”
  连珠箭射来，四个强兽人咽喉中箭，躺倒在地。
  莱戈拉斯冲了过来，用弓箭支援。凯兰崔尔女王赠送给他的强弓让他战斗力大增。
  “你们谁见到了佛罗多？”
  阿拉贡经过奋战，一剑平削，将手持弯刀的兽人队长枭首，大声的问道。
  “没有。”
  “我们没有见到他。”
  金霹和莱戈拉斯大声的回应，手中依然不停，又击杀了两个敌人。
  “不好，佛罗多没有向你们的方向跑，他和你们错过了。快，击杀这些家伙，去寻找佛罗多，他有危险！”
  阿拉贡着急的喊道，手中的动作更快了。
  金霹和莱戈拉斯也紧张起来，击杀起强兽人更加凶狠。如果佛罗多出了意外，他们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而此时，佛罗多也在慌张的躲避强兽人的追杀，他躲在一颗大树的根部，骗过了一小队追杀者。
  “佛罗多！”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喊道：“快到这里来，这里安全！”
  只见梅里和皮聘躲在一个隐蔽的树丛中朝他招手道。
  佛罗多犹豫了一下，他握了握手中魔戒，向梅里和皮聘摇了摇头，没有靠近他们。
  魔戒的力量也开始影响远征队中的成员，必须在它造成更多伤害之前离开，我必须一个人走。
  佛罗多坚定的想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
  皮聘不解的问身边的梅里。
  “佛罗多不信任我们，他要自己一个人上路了。”
  梅里有些悲伤的说道。
  “什么？佛罗多怎么能？”
  皮聘恼怒的想要把佛罗多抓过来好好质问他一番。
  忽然又一队强兽人追杀队搜索了过来，如果继续前进，很快就会发现佛罗多的伪装。
  “嘿，你们这些傻大个，来抓我呀！你们这些蠢货。”
  梅里和皮聘为了佛罗多不被发现，主动跳出来，朝那些强兽人辱骂、吐口水，还丢了几个石块。
  “抓住他们！”
  长弓强兽人恼怒的吼道。一群强兽人朝梅里和皮聘追了过去。
  他们离开了，佛罗多暂时安全了，佛罗多对误会自己的朋友很是内疚。
  “抱歉，但我别无选择。你们现在值得信任，但魔戒会把这些信任全都杀死。”
  佛罗多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如同微风一般跑下山坡。他要尽快赶到河边，然后渡河而去。
  梅里和皮聘虽然很有勇气，但他们毕竟是腿短、胳膊短的霍比特人，面对身高两米左右的强兽人，很快就被追上了。
  “完了，我们要被杀死了。”
  “梅里，我们当时真蠢，应该躲起来的。”
  两个小家伙大喊大叫。正当他们觉得自己要要完蛋时，突然从斜下里冲出一个大汉，他手持人族之剑虎头鲨，挡住了强兽人，强壮的身躯，高超的剑技，连杀数人。
  正是恢复了理智的勇士波罗莫。
  “躲在我的身后！”
  波罗莫勇敢的将梅里和皮聘护在身后，右手持剑，左手解下腰间的刚铎号角吹响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刚铎号角是魔法物品，能吹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那如同排山倒海，万人争鸣的声响震慑了强兽人不敢上前。
  但号角只能震慑它们十秒左右。
  “是刚铎号角！快去支援波罗莫！”
  阿拉贡、莱戈拉斯和金霹三人急忙朝着号角声响起的地方跑去。
  号角的震慑只持续了一会儿，强兽人又围了上来。
  波罗莫单身对敌，英勇奋战，可击杀了一个又一个，却有更多的强兽人从山坡上了冲下来。
  “Run！”
  波罗莫对梅里和皮聘大吼道。他感觉自己有点抵挡不住了。
  “不，我们也可以帮忙。”
  梅里和皮聘不愿意丢下这个保护自己的大个子独自逃生，便在后面抛石块为他助阵。但他们人小力气小，小石头丢在浑身铁甲的强兽人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快走！”
  波罗莫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双手虎口都已经裂开。
  “嗖！”
  在波罗莫专心击杀面前的强兽人时，却不料后面那个手持大弓的兽人队长，将一根小臂粗细的黑羽长箭射了过来，正中波罗莫的左胸口。
  “嗯啊！”
  波罗莫闷哼一声，身体被大箭撞的向后一缩。身上的铠甲被瞬间贯穿，猩红的血液溅出，口头一股铁锈般的腥味弥漫在口腔中。
  这一刻，波罗莫感觉自己的精神无比集中，脑袋一片空白，周围人的动作都变慢了。他感觉不到疼，可是也感觉不到其他的触感。
  他吸不上气来，浑身无力，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原本应该冰凉与磕绊的地面，却没有一点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
  “波罗莫！”
  正在抛石头的梅里和皮聘看到波罗莫中箭都惊呆了，大声的呼喊他。
  “杀了他！”
  长弓兽人发出一声兽吼。
  失去触感的波罗莫看到面前的兽人向自己砍来，大声的吼出肺内的气体，又挥剑砍杀两个强兽人。
  “咯吱吱，嗖！”
  波罗莫听到背后的硬弓拉动的声响，急回头时，只看到一根巨大的黑羽箭再次射来，正中他的腹部。整个身体都向后拱起。
  可是他感觉不到疼痛，这下连声音也感觉不到了，他看到梅里和皮聘在痛哭着向他呼喊，但是他听不到。只剩下本能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是波罗莫，刚铎宰相德内豪之子，伟大的刚铎将军，魔多大军的抵御者！只要我还能握剑，我就永不停战！
  波罗莫再次站起，手中宝剑虎头鲨又连杀几人，但他迟钝的动作被一个兽人看穿，一刀斜劈，砍破了他的胸膛，从右肩一直划到左腰，连他腰间的刚铎号角都劈成了两半。
  “嗖！”
  又是一支重箭飞来，将波罗莫的胸膛正中贯穿。
  波罗莫浑身无力，跪坐在地，手中宝剑再也握不住，跌坐尘土。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看着面前的梅里和皮聘，想要告诉他们“快逃。”
  但是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他无法说出一个词来。
  “为了波罗莫！”
  看到为了保护他们而被射杀的波罗莫，梅里和皮聘热血上头，抽出精灵小剑，向身高是他们两倍的强兽人冲了上去。
  但却被强兽人轻松制服，扛起来就走。
  “波罗莫！”
  两人被抗在肩头，大喊大叫，大声的哭泣，但只能看到跪坐在强兽人群中的波罗莫，无奈的越走越远。
  大弓兽人让强兽人带起梅里和皮聘就向白塔方向跑去，他可以回去向自己的主人萨鲁曼大人交差了。
  至于面前这个人类，既然如此英勇，那就给你一个英雄的死法好了！
  大弓兽人站在跪坐在地的波罗莫身前，搭箭拉弓，准备将其爆头。
  波罗莫浑身没有知觉，耳朵嗡嗡直响，呼吸如此困难，让他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大弓越来越满。
  “去死吧，人类！”
  大弓兽人狞笑一声就要松开扣箭的手指，忽然被一个人从身侧扑倒。而他手一松，重箭擦着波罗莫的耳鬓射了过去。
  是阿拉贡！他及时赶到将大弓兽人扑倒。
  他看到波罗莫跪坐于地，周围及脚前，横七竖八堆着很多兽人的尸体。身中数箭的波罗莫奄奄一息，阿拉贡怒火中烧。
  “这一剑是佛罗多的！”
  阿拉贡手持双剑，左手敌击剑架住对方弯刀后，右手雷霆鸟一剑将大弓兽人左臂切了下来。
  “这一剑是山姆的！”
  阿拉贡身形一转，左手敌击剑在对方右臂上旋转一圈，将其右臂又砍了下来。
  “这一剑是梅里的，这一剑是皮聘的！”
  阿拉贡精灵战舞，刷刷两剑将大弓兽人双腿脚筋砍断，让其不由自主的跪在了波罗莫身前。
  “这一剑，是波罗莫的！绞杀！”
  阿拉贡双剑交叉在大弓兽人脖子上，一个十字交错，其脑袋上裂出一道红缝，越扩越大，越扩越大，最后断头扑倒。
  击杀大弓兽人之后，阿拉贡丢掉双剑，急忙扶住濒死的波罗莫，将其平放在地。
  “阿拉贡，快，他们抓走了梅里和皮聘。我没有保护住他们。”
  吐了几口血之后，波罗莫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意识清醒了起来，抓着阿拉贡的手急切道。
  “别担心，波罗莫，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阿拉贡看到波罗莫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悲伤。不久前刚失去了甘道夫，难道现在又要失去波罗莫吗？
  莱戈拉斯和金霹此时也追杀残敌赶了过来，看到波罗莫的样子，都难过的别过头去。他们听到号角声就向这里赶，但还是晚了一步。
  “佛罗多呢？佛罗多在哪里？我没看到他们。”
  波罗莫睁开眼睛，费力地想说话，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佛罗多，缓缓吐出了言语问道，丝毫不顾自己的重伤。
  “我让他走了。我们帮不了他。”
  阿拉贡轻声的说道。
  “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我甚至想要抢走他的魔戒。请原谅我。我没想这么做，我让大家失望了。”
  波罗莫疲惫而悲伤的说道。
  “你英勇作战，你维护了自己的尊严，你会好起来的，只要好好养伤。”
  阿拉贡也眼中含泪的安慰他道。他想起了和波罗莫一路上从敌对到建立友谊，到互相承诺。可谁知路途还没到一半，竟然要生死相隔。
  “不，我知道自己的状况，我快要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人类快要灭亡了，黑暗将笼罩大地，我的城市也将遭受毁灭。这就是我在精灵女王那里看到的一切，我想要用魔戒改变未来，去米那斯提力斯拯救我的人民！但我失败了。”
  波罗莫陷入无尽的悲伤。
  “我不知道自己能力有多大，但是我发誓，绝不会让米那斯提力斯陷落！还记得吗？你在梅隆树下说过，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再回到那里，到时候我们的人民将高喊：刚铎之主回来了！你会在白塔下向我效忠，然后我们一起去打败邪恶！”
  阿拉贡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们的人民？”
  “是的，我们的人民！”
  “我怕无法等到回城再向你效忠了，但我会一直为你而战，我的兄弟，我的领袖，我的王！”
  波罗莫脸色变得不自然的潮红道。
  “我接受你的效忠，波罗莫，我将握着你的敌击剑，你将握着我的虎头鲨，我们一起冲杀在最前线，直到将魔君摧毁！我们会在圣白树下接受人民的欢呼！”
  阿拉贡流着泪向波罗莫描述着未来的场景。将人族之剑虎头鲨放到波罗莫的胸前，在他的眉心吻了一下。赠剑与亲吻这两道程序完成，波罗莫正式成为了阿拉贡的追随者。虽然有点太晚了。
  “那真是太美好了，我很荣幸能有你这样的君王。”
  波罗莫脸上露出了微笑，在幸福中闭上了双眼。
  阿拉贡抱着他的躯体，泪水簌簌直******灵王子也非常悲伤，扭过头去。金霹则低着头，嘴里默念着矮人的祷告词。
  夜晚，他们将波罗莫安置在小船中央。
  他们折好那件灰色的连帽精灵斗篷，给他枕在头下。
  他们为他梳理好黑色的长发，把发丝理顺摆在他肩头。金色腰带在他腰间闪光。
  他们将他的头盔放在他身旁，虎头鲨放在双手之间的胸前，将被劈开的号角放在他腿上，敌人的刀剑则放在他脚下。
  他们沿着河岸悲伤地划行，在涝洛斯大瀑布前，他们心怀哀伤，解开了葬船。
  波罗莫躺在船里，平静、安详，在流水的怀抱中顺畅滑去。小船慢慢离去，衬着漫天的金色光芒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接着突然消失了。大河带走了德内豪之子波罗莫，他的身影再也不能出现在米那斯提力斯，像过去一样披着晨曦站在白塔上。
  “米那斯提力斯的人民期待着他的凯旋而归，但是他再也回不去了！那么，我将代替他来守卫刚铎！守卫米那斯提力斯的人民！”
  阿拉贡将波罗莫赠送给他的敌击剑佩戴在腰袢，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