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自胜者强
常笙的语气有些沉重。
“阵种类繁多，但不论是哪种，都是通过摆布各种经过洗练的异石布成，各有奇效。而能真正爆发出阵法最大力量的方法就是毁阵。直接以心念力为引，破坏阵眼。阵毁之时，即使不是专攻杀伐的阵，其中心的威力也足以把你轰成渣，这人是真的想置你于死地！”
“你这不是废话吗！”悟空无奈地叹了一声，跃起的身形这才落到地上，幻阵已毁，悬崖自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整的地面。
“滚出来！”
悟空大喝出声，双手用力一招，御起周围百米的碎石，使之毫无章法的乱飞起来。敌人在暗处隐匿，也唯有这种方法能最快找出那人踪迹。
“哟，不错啊，还会主动还击了，进步挺大啊！”常笙调笑道。
“嘿嘿，有你在我就放松不少，大不了最后把你放出来帮我。”悟空笑道。
常笙沉默了半秒，才说道：“你想什么好事呢？要是我能出来，早就帮你把那个家伙宰了，这附近另有阵法，专门压制我这种灵体，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靠你自己。”
常笙这番话当然是无中生有，他只是不想让悟空养成依赖他的心理，否则日后会对心性造成极大弊病。
悟空听后，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虽然很快恢复过来，但明显状态不如先前那般。常笙暗暗叹了口气，有之前数日的练习，悟空的实战已经有了极大提升，但毕竟不是真的殊死相搏，如今果然还是有所缺陷。
悟空勉强稳住心神，继续控制着飞石四处乱舞，寻找对方的踪迹。
“找到你了！”
不过两秒后，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看向某个位置，毫不犹豫地拔出纯钧，欺身而上。
他先前控制石头，并非是想要打中对方，而只是探查其位置所在。
以他为中心，周围数十米内都非常空旷，这虽然能让悟空放下戒心，有利于对方暗中埋伏，但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隐蔽自己的。施展毁阵之法，布阵者必须在阵附近，因此，此人一定是用了隐去身形的阵法。
这阵法可用于隐蔽，但也更容易暴露。石头本受到悟空神气所控，一旦入了对方阵中，就会脱离控制，如此多的石头同时飞动，足以探出那人的大概位置。
纯钧已藏于鞘中数年，如今重见天日，剑身竟发出阵阵长啸，无比激昂。悟空双手握剑，飞奔向前方一片空空如也的地方。
常笙又是有些不满，这几日的修行几乎是白费了，一遇战斗，仍是不能很快反应过来，竟然还徒步跑去，若此时是他，就一定会采用三十六变之中那几个身法神通，片刻就能近那人之身。
好在现在有他坐镇，就算悟空行了一招错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更不必现在出口点明，扰乱他的思绪。
而那暗中埋伏之人能布出这样一局，当然不会是傻子，看到几枚石子落入阵中时，就明白自己已经暴露，当机立断地飞身而退，手中掐出阵诀，一枚枚奇异的石头不知从何处出现，飞向四周。
当然，这一切都是那人在阵中隐蔽而为，处在阵外的悟空还未察觉，仍向着原来的路线奔去，不过十秒便来到了先前探查出的位置。
“死！”
悟空的眼神突然少见地变得狠戾，重重地一剑斩下。
以他所测来看，对方这隐阵是之前幻阵破灭之时随手而布，只能堪堪遮住身形，范围不可能超过一米，因此虽然还是看不见，但这一剑下去也绝不会击偏。
轰！
烟尘散去，悟空瞳孔瞬间缩小，他本是自信满满的一剑，却打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悟空微微一怔。
“蠢货！别愣着！闪开！”
常笙一道急躁的神念传来。悟空想都不想，向后暴退而去。
就在他动身的一瞬，之前站立的位置顿时降下数十柄金色剑影，甚至有一道剑影还斩下了悟空的一缕毛发。
令人欣慰的是，这些剑并无灵智，不会追着目标打，只是深深插入地下，犁出几十道裂痕，这才消散而去。
“我小看这家伙了！这是个用阵的高手，被你发现的一瞬间又跑到了另一个位置隐藏起来，还趁着你失神布了一道剑阵作为杀招。这人不简单，就算是天赋极高也要在阵道上浸淫至少十年！”常笙道。
“你还有心情夸他？现在怎么办，这样我根本碰不到他！”悟空气急败坏地说到，同时又一次引乱石飞起，寻找对方藏身之地。
“确实麻烦，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之前没有在你跑过去的半路上下手，说明你过去的时间和他布两个阵用的时间差不多，你们也只能就这么僵持着，谁也占不到上风。”
“那如果我用纵地金光呢？”
“你可真是该想到的时候想不到！”常笙没好气地回道，“之前是用神通最好的时机，现在倒是不必了，局势已经很明朗，只要你一直重复下去，足够耗死他。至于那些神通千万别用，你修为太浅，用不了几次就得被抽干，到时候可就任人宰割了。现在只要用这些低端的手段，就足够杀他。”
“可我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不能拖下去。”悟空说的是实话，无论是来回狂奔还是用法力催动石头，虽比不上神通，但也耗费了他大量体力和法力。
“这个你不用担心，布阵所用材料不少，他应该不会随身带太多，在你体力用尽之前，足够耗完他的法器。两分钟，两分钟之内，他必败无疑。”常笙自信地说到。
五分钟过去了，悟空又一次卷起飞石……
“你不是说很快就能耗光法器的吗？怎么他还有？”悟空已经快要到极限了，终于质问道。
常笙也有些难堪：“对付你还要准备这么充足，这肯定也是个菜鸟。这混蛋竟然还敢打我的脸，我非弄死他不可……没关系，别急，我还有办法，看我一句话就玩死他。”
不到关键时刻，常笙还是不想出手。毕竟今天胜了这一场，悟空可能一辈子都会依仗他。
常笙自诩脑力超人，略一思索就有了计策，当即大喊了一声：
“小子，阵法玩得不错啊，不过在我‘阵仙’面前用阵，可真是贻笑大方！”
悟空眉头一皱，常笙的这句话，不是用神念暗传，而是直接喊出来的，这就意味着，对方也能听到他的话。他也很快明白过来，这话本就是说给对方听的，这是攻心之策，用一个‘阵仙’的名号吓住那人，让他自乱阵脚。
常笙之前虽判断有误，不过有一点没错，对付一个修炼不足十年的猴子，那人的准备有些充分得过了头，对方的确应是个菜鸟无疑。
果不其然，这一次悟空来到他藏身之阵时，虽然仍是一剑劈空，但却没有受到后续的攻击。
他已经乱了！
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悟空就清楚地看到，不远处，一片火红的叶子升上天空，同时一道神念进入了他的脑海，却并不是常笙的。
“那位中阴身的前辈，不知晚辈的见面礼，你可满意？”
悟空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停下，继续按照之前的步骤进行下一轮。他知道，这道神念来到他脑中的同时，常笙也能察觉，所以干脆不去想，只是等着常笙的解释。
“化魂草？妈的！这小王八蛋太机灵了！”常笙一顿，又突然骂道，“我真是个乌鸦嘴！”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先拖着吧！”常笙没好气地说到。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常笙只是略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之前对方少布了一道杀阵，可不是因为乱了阵脚，而是只顾将那片红叶抛上天，来不及布阵。
常笙之前说出那句自己是阵仙，虽然被对方听到了声音，但却没有露面。因此对于敌人而言，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个所谓的阵仙隐去了身影，要么就是这个阵仙根本没有形体。
第一种情况暂且不论，若是第二种，没有形体，那就必定是灵体，灵体这种东西，平常人叫鬼，道教叫阴神，佛教叫中阴身。而对付这种生灵，可用北俱芦洲极北处生的一种红叶——化魂草。这一片叶中，便蕴含巨大阳气，甚至被某些出手极为阔绰的宗门用于通大小周天。中阴身又是属极阴，两者相克，故而只一片叶子就能让灵体不敢现身。
只是化魂草太过稀少，其附近又有大妖守护，才没有被广泛使用，只被少数人所拥有。正是因此常笙才为之苦恼，眼前这个敌人，能随手拿出化魂草，身后一定有一方大势力作为靠山。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算了，常笙继续往深了想，甚至有些恐惧。哪怕家里有金矿，也没有人会随身带着这种中阴身的天敌，除非是对方早就知道，悟空身边有一个灵体常笙已经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