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梁王

  “什么?”
  听司马垂惊人之语,众人皆是一阵错愕。照司马垂之意,此番建陵之乱的幕后主使竟是废太子陈天同。
  风潇潇不可置信地道:“废太子不是被囚禁在庶人府么?怎么会……”
  司马垂面无表情,连看都未看她一眼,似是这个问题,连回答的价值都没有。
  “喂……你这死马,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风潇潇仍是一头雾水,心中又恼司马垂的态度,不禁出声喝道。
  娄菡萏点了点头道:“潇潇……司马先生分析得有理,区区庶人府,不过十几个侍卫把守,废太子真想脱身,易如反掌。”
  司马垂微微一笑,似做回应,娄菡萏继续道:“太子被废,早就恨透了齐王,因此才会派重兵来攻齐王府。”
  风潇潇这才明悟,司马垂点了点头,道:“娄堂主所言不差,但只说对了其中一半。”
  风潇潇眉头紧蹙,对司马垂无礼之举甚为不满,司马垂继续道:“宋王掌管四部,位高权重,废太子若想顺利上位,还需借助宋王的力量,只可威慑,不可袭杀。而对齐王殿下,则是恨入骨髓,必要诛杀之。”
  风潇潇嗤之以鼻,暗道:“哼……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高见来,这些话娄姐姐都说过了。”
  司马垂却大笑了起来,道:“废太子自以为是,妄图一石二鸟,殊不知这是最蠢的昏招,恰恰将他的真实意图暴露无遗……”
  “妈的……谁人敢动我三哥,好大的胆子!”突然府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即一名锦衣少年闯入府来,打断了司马垂的话。
  那锦衣少年见到齐王无恙,将手中马鞭一扔,哈哈大笑起来:“那群贼人定是听我老四要来,吓都吓晕了……三哥,为了来救你,我可是将府中能打的人都带过来了……”
  众人朝门外望去,除却几十名侍卫不说,后边陆陆续续还跟着一些手提案板菜刀的厨子,执扫帚的家仆小厮,连丫鬟都举着瓶瓶罐罐杀将而来。只不过一路奔袭,累的众人气喘吁吁,见齐王无碍,登时如释重负,躺在地上抹起汗来。
  锦衣公子洋洋得意,只瞧他约摸十八九岁年纪,一身墨绿色锦袍,端的富丽华贵,剑眉入鬓,丰神隽朗,背上负着一把木剑,面上带着七分英气三分稚气。
  齐王笑着抹掉了这少年的额上汗水,并不说话,眼中满是爱怜之色。
  那锦衣少年环视了众人,见着莫诚一伙,登时赞许道:“嘿……你们是群英卫,来的比我还早,不错……不错……”
  风潇潇与娄菡萏礼道:“见过梁王殿下。”
  梁王陈天机忙摇着手道:“免礼免礼,你们来救我三哥,我还要谢谢你们呢!”
  齐王原本还担忧,通仙教众还会向他这位同胞弟弟下手,此番便放下心来。
  他素知这位弟弟心性质朴单纯,天真烂漫,早些年跟着天箓山泰一真人学些拳脚功夫,不想他天赋卓绝,还真学了些本事,老求着父皇要领兵打仗去,时常让人头疼不已。
  此时却能携梁王府众人前来救援,着实让齐王感动。生在皇家,难有孝悌恩情,唯独这个弟弟,能让自己还能感受到血脉亲情,随即疼爱的道:“四弟,外面乱,今夜便在我齐王府住下了,哪里都别去。”
  陈天机摇头道:“不行……二哥那我还没去呢……”
  陈天机此番劳师动众的前来,直想大展身手,见围攻齐王府的贼人俱已擒获,怎可就此罢手,又想掉头去宋王府碰碰运气去。
  风潇潇道:“宋王那有我群英卫玄字堂护卫,梁王殿下大可放心。”
  陈天机神情一愣,只得竖着拇指干笑道:“呵呵……群英卫就是群英卫,果然名不虚传……”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懊恼起来。
  拾起地上马鞭,凌空狠狠一抽,转而将失落之感迁到自己府中家仆身上:“都怪你们,把本王的好事全都耽搁了!从明儿早起,每天绕建陵城跑一圈,跑慢了的不给饭吃……”
  梁王府家仆却似司空见惯了般,脸上纷纷挂着笑意,不少丫鬟还笑出了声来。知梁王只不过小孩心性,说的都是些气话。其为人还是宽容仁爱,像极了他哥哥齐王,须回府哄他一哄,第二天必做不得数了。
  被梁王这么一闹,沉重气氛倒是缓解了不少,娄菡萏续着方才的话茬问道:“司马先生,适才您说废太子真正意图是……”
  司马垂瞥了梁王陈天机一眼,继而摇了摇头。娄菡萏似知晓了他的意思,便也不在多问。
  齐王与众人又说了些场面话,再次对群英卫表示感谢。见梁王老是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担心他年少冲动,今夜再闹出什么事端来,急忙拖着他的手,二人与司马垂一道,往内宅去了。
  风潇潇对司马垂绝无好感,见他一走,不由得斥道:“哼……神神叨叨,装模作样,老娘最看不惯这种人!”
  娄菡萏道:“司马先生方才欲言又止,想必有些话,不方便在梁王殿下面前说。潇潇,以后不可在司马先生面前无礼。”
  娄菡萏与天字堂渊源颇深,为人又随和亲近,甚得天字堂弟兄们的敬重。风潇潇面上一热,却把她的话听将进去了。
  莫诚此时却思绪飞转,琢磨着司马垂刚才的话,倒是印证了自己一些猜测,不由得向风潇潇问道:“队长,我天字堂其他弟兄现在何处?”
  风潇潇道:“应该还跟在皇上身边。”听出莫诚话里有话,随即眉头一皱,问道:“你问这些干嘛?”
  娄菡萏却已明了,其所虑与莫诚一致,道:“莫诚弟弟,你是担心那群贼人真正的目的是皇上?”
  莫诚点了点头,风潇潇想了一想,旋即又否决道:“小子,这回怕是多虑了。别的不说,此次随行的羽林军就有五千,加上还有咱指挥使郑大人亲自坐镇,通仙教那群妖人虽会念些怪咒,但想要对付皇上,无异于蚍蜉撼树啦……”
  “不……我担心的是废太子……”莫诚望着天边火光,心事重重地道。
  “区区一个废太子,有什么好担心的……”风潇潇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道,突然灵光一闪,似明白了什么,神情变得慎重起来。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太子虽废,但也曾是王储身份。通仙教若打的是通仙教的旗号,永远只是一帮乌合之众,但如果打的是太子旗号,那便如何?”司马垂信步走来,双目灿灿,如岩下电。
  只听他继续道:“世人只知废太子凶残暴虐,却不知他对手下人极为厚待。世人只知废太子贪财,却不知他将财用作了哪里。恶人总会被民间各种流言编织得蠢如鹿豕,兵部被他独揽了多年,多年苦心经营的势力,岂会因简简单单的一句‘树倒’而‘猢狲散’。”
  “羽林军!”娄菡萏与风潇潇几乎异口同声的惊诧道。这羽林军统领东方让,原在废太子手下任兵部右侍郎,受太子事件波及,被贬至羽林军。
  东方让官阶虽降,而职权却愈发重要,必是废太子陈天同在事发前刻意安排之。娄菡萏一想其夫君此时正身处旋涡急流之中,心中惶惶,下唇已被她急得咬出血来。
  司马垂已看出了娄菡萏的心思,道:“娄堂主,在下已有良策,还望群英卫配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