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栽赃

  那女子亦是聪慧之人,莫诚几番提示,便已恍然大悟,登时装出一副极为惶恐的模样道:“回禀仙长……婢子是李洞宾仙长的人。”
  莫诚悄悄竖起一拇指,暗赞那女子聪颖伶俐,只听身后白莲仙姑怒喝道:“贼婆娘,还敢瞒天过海,分明是奸细,哪里还是李仙长的手下啦,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兰采和心中也道:“李仙友就在你眼前却都不认得,这贼女子也太不会说谎啦,比我都笨……不对,我何时笨了……李仙友说我聪明的很呢!”
  “婢子从始至终都是李仙长的人,并不是什么奸细呀,请仙长大人明鉴……”那女子求饶道。
  “呸……好不要脸!上次通仙法会,有贼人前来捣乱,李仙长早就怀疑你们四人是与贼人一伙,出卖了消息,才让我等彻查。你还敢说你是李仙长的人,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耍着玩么?”白莲啐了一口,大声骂道。
  只听莫诚道:“此事怕有内情,待本仙来审……你勿要多嘴!”莫诚将手一止,那白莲顿时不敢再多言,忙往后退了一步。
  “本仙问你,可是你们透露出了消息给贼人么?”莫诚问道,暗自又比划出了手势。他站的靠前,又背对着众人,身后一群仙姑哪里看得见。
  “回禀仙长大人的话,确是婢子四人透露消息的。”那女子依着莫诚的手势答道。一众仙姑顿时欣然,纷纷赞道莫诚审讯有法,又暗暗佩服李洞宾能明察秋毫,智断内奸来。
  “是何人教你出卖消息的?”莫诚右手比了个“八”字,竟与刚才手势一模一样,那女子岂能不知,顿时又答道:“是李洞宾仙长让我们出卖消息的……”众仙姑旋即大哗,纷纷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若不是莫诚之前有过嘱咐,白莲仙姑脾气最冲,当场又要骂出声来了。
  就连兰采和也没搞清楚名堂,咬着指头,心中十分不解:“李仙友明明就在此处啊,这样问下来,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他让我一起审人,就是让我来看出好戏的。审来审去,自己倒把自己审成奸细了,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笨的人呀……李仙友人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奸细……一定是那些人撒谎啦……”
  “哦……”莫诚顿了一顿,又问道:“他为何让你们出卖消息?”旋即右手曲成了一个圆形,比作铜钱状,那女子心明眼亮,随即道:“李仙长他想昧下那场法会的财宝,所以才让婢子们故意出卖消息,自个趁乱把财宝藏起来啦……”
  “哼……原来如此!”莫诚冷哼了一声,回过头来,对众仙姑喝道:“李洞宾有把上次的‘妄念’上缴了么?”莫诚参与过那场法会,素知通仙教把财宝俗称“妄念”,遂应声喝道。
  那场法会财宝颇多,莫诚亲见至少不下万两之数,料想当时和风潇潇那么一搅,大乱之下,那些财宝也转移不了多少来。后来群英卫的弟兄赶到,那些财宝果真还剩下一半未被转移走。
  若李洞宾全数上缴了,莫诚也有借口罗织他个贪多缴少的罪名来,若李洞宾没有上缴,那刚好就中了莫诚的下怀,横竖栽赃,李洞宾的罪名都跑不掉了。
  听得莫诚一喝,语中带怒,甚是严厉。白莲红莲顿时跪下,战战兢兢地道:“婢子哪里……婢子……不知……”莫诚眼睛微眯,听得两位仙姑话语中彷徨惊恐,似有隐情,顿时勃然大怒,提剑往那张刑具大案上一劈,剑光一寒,齐齐被削成了两半,案上刑具洒落了一地,“轰隆隆”地塌在地上发出阵阵巨响。
  “还敢隐瞒本仙,有如此桌!”莫诚这一声怒喝已用了些许真气,使出了‘震剑’的法门来,声若狂雷,震得人耳膜剧痛,那群仙姑登时吓得寒毛直立,胆颤心惊,不断在地上磕着头,坦白道:“李仙长并未上缴本月‘妄念’,说是有奸细捣乱,趁机将‘妄念’全都劫走了。”
  知李洞宾真的昧下了财宝,莫诚喜得恨不得一蹦三尺,心中大慰道:“李洞宾啊李洞宾,今个你可算栽到我手里了。师叔祖曾说,人是最经不起细查的,一查绝对老底皆翻。孔子且有南子之嫌,朱子都有好色之疑,圣人尚且细查不得,何况你们这群江湖骗子……哈哈……妙极!妙极!”
  当即心神一收,继续装出愤懑的模样,阴冷地道:“好个李洞宾,故意指使手下出卖消息,破坏通仙神教法会,趁机贪污‘妄念’,还想杀人灭口,这一石二鸟之局作得好不漂亮,如今铁证如山,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兰采和不知其故,瞪大着眼睛望着莫诚,心里暗道:“李仙友莫不是失心疯了罢……怎的这样说自己……这回真把自己审成奸细啦!”
  莫诚旋即走到一众仙姑面前,提剑怒喝道:“说……你们其中可还有同伙?”
  白莲红莲二人内心恐惧万分,这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审人的变成了被审的了,二人深知通仙教处置叛徒的手段,向来是疑罪从有,以各种暴虐手段逼供之,侥幸挺了下来,后面还有更厉害的,至死方休。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才让通仙教似铁桶一般,极难渗透。二人跪在这地牢中,已是汗流浃背,听得莫诚一吼,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耳边还产生了怨鬼咆哮的幻音。身子如筛糠般抖了起来,齐齐喊道:“仙尊饶命,仙尊饶命……我等并不知情啊……”
  一众仙姑见领头的都已吓得魂飞魄散,自己哪还有命可活,当下只能叫得更是凄厉,胜过此二人才能摆脱嫌疑。一时间地牢如油锅地狱般,鬼哭狼嚎地叫着“仙尊饶命”。莫诚不禁狐疑起来,心道:“这些贱骨头怎把我喊起‘仙尊’来了,是了……我如此不敬李洞宾,她们定认为我的身份要高过他了。”
  兰采和更加迷茫,望着莫诚心道:“李仙友自己把自己审出罪来了,这些人不但不敢抓他,反而似杀猪一般的瞎叫唤,竟叫起师父他老人家的尊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凄惨尖利的告饶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喊得莫诚脑壳发胀,倏而怒吼道:“谁敢再喊,本仙即刻要了他的命!”顿时那一帮仙姑又噤若寒蝉,针落有声,嫌呼吸声都吵了,人人屏息等候,气氛说不出的诡异静谧。
  莫诚哂笑道:“现今种种缘由,已水落石出,本仙也不多做追究。尔等听得本仙几句话:第一,通风报信者,死!第二,通贼作乱者,死!第三,不听号令者,死!尔等明白没有!”
  听得三个“死”字,杀伐决断,众仙姑早已面无血色,浑身瘫软,冷汗涔涔,不住的点头跪拜起来。虽惧李洞宾,但此时更怕莫诚,人人心中明白,比起眼前这位仙尊,李洞宾怕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见兰采和一脸困惑,莫诚旋即命令道:“尔等退去,在上边等候,本仙与兰采和有话要说。”众仙姑见莫诚不予追究,如获重释,恨不得夺路而逃,片刻功夫,人就散光了。
  兰采和对余下四名奸细并不以为意,挠着头,好奇的对莫诚道:“李仙友,这是怎么回事,采和糊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