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失败
风潇潇近乎同时喝道：“莫诚！不可……”欲伸手一拉，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拍。
李洞宾耳听八方，闻声辨位，觉这掌力孱弱，竟头也不回，亦往后挥出一掌。二人双掌一对，莫诚境界较低，气息一撞，反力突生，大是不敌，自己被那掌力震得倒退了三步，李洞宾却纹丝不动。
李洞宾回过头来，将来人一瞧，大惊道：“竟然是你……”
“是我又如何，妖道受死……”莫诚一击不中，第二掌又袭来。此次乔装，只为设套将李洞宾一伙引来，稳妥起见，故二人身上并未携带兵刃，莫诚手中无剑，只得使出“七杀掌”敌对。
这“七杀掌”说到底，只不过是应龙门这等小门派的武技罢了，放在江湖上也未必入得了流，若想凭此掌法拿下李洞宾，终归还是托大了些。
李洞宾应敌经验不俗，一招下来便已将莫诚实力摸透，见他又击来一掌，平平无奇，心底甚是轻蔑。旋即双脚不挪，轻描淡写的朝莫诚手腕戳出一指。
莫诚见这一指刚猛无俦，已聚了真气，若不缩回掌来，右腕非被他戳断去不可。疾疾回掌，不料左半身破绽大露，李洞宾登时变招，对准莫诚心口处，一道指劲斜射而出，似要一招夺了他的性命。
二人本就是拳来掌往的贴身战，距离极近，李洞宾蓦地出手，狠毒无比，心中料想定莫诚躲不开去。
谁知莫诚身影一晃，闪了开去。李洞宾这才一奇，暗道：“这小子好快的身法……”刚想追上，登时一记鞭腿袭来，劲风拂面，李洞宾猛然向后一仰，那腿竟凌空一转，又对着他胸口踹去。来势之快，如雷电霹雳，李洞宾忙屈臂护胸，生生吃了这一脚。
“嘭”的一声闷响，李洞宾连连倒退了五六步，双臂一麻，胸口一痛，“哇”的一下，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李洞宾心中惶恐，虚弱的抬头一望，见此人正是与莫诚一起的白头老汉，兀自惊道：“太昊青龙腿……你……你是青龙门的什么人……”
风潇潇一招逼退了李洞宾，趁着空档向莫诚呼道：“快去救那书生，我来对付这妖道。”又听得李洞宾认出了自己的腿法，戏谑道：“呦呵，什么时候天上的仙人也认得凡人的武功了？”
见此二人均身怀绝技，李洞宾心中忐忑不已，知自己必入了圈套，忍着胸口疼痛，急忙朝众人喝道：“此二人已被妖魔附体，还不逮杀了他们……”
莫诚寻着空档，在人群中左进右突，快步奔到旗杆下，那防守的道子仙姑横身拦截，喝道：“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这群道子仙姑武功却是稀松平常的紧，话音未落，莫诚残影一闪，身形腾挪，已绕到他们身后，旋即“啪啪啪”接连拍出数掌，那些道子仙姑顿感后颈一疼，两眼一黑，纷纷晕倒在地。
众人见莫诚出手快若闪电，只道是已将仙姑道子击杀了，一群山野村夫之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毛骨悚变，乱作一团，胆颤心惊的奔呼了起来：“杀人啦……妖孽杀人啦……”
莫诚无奈苦笑，上前将那绳索一解，把那书生给救了下来，搀扶着他往法坛外走去。
众人已视莫诚为妖魔鬼怪，纷纷退避三尺。莫诚倒落得清闲，走上前去将那人往老妪手里一放，柔声劝道：“大娘，日后切莫再信那些妖言，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仙人，生老病死，天地伦常，别再起那贪念，好好过日子去吧。”
那老妪望着莫诚，又是惊惧又是感激，似觉得莫诚之言有些道理，又觉得不可尽信，当下逃命要紧，连告谢的话都未说便扶着儿子离去了。
莫诚摇头一叹，朝着风潇潇望去，二人对战甚酣。风潇潇的双腿极是修长，腿法刚猛凌厉，不亚于刀剑。招招又干净利落，飘逸轻灵，刚中有柔，如落日残阳下，徐徐微风，柳枝拂湖，荡起阵阵波澜。
李洞宾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得左支右挡，节节后退。突见风潇潇招式猛然一变，左腿直立，宛若擎天之柱，右腿挺膝，倏然发力，脚尖一勾，直朝李洞宾前额踢去。
李洞宾躲闪不及，右额被那腿风扫中，登时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重重落在那法坛长案之上，“咵啦”一声，那长案从中间垮成两截，接着又扑倒在地，模样好不狼狈。
莫诚倒是第一次见风潇潇使出真本事来，不由得暗暗心惊：“我道是为何一群爷们儿会如此怕她，这腿法柔时似水，刚时如铁，阴阳并济，教人防不胜防，好生厉害。”
风潇潇一招得手，见李洞宾趴在地上如死狗一般，讥笑道：“呦呦呦……堂堂的仙人竟也学起畜生吃起粪来，真是难得一见。”
正欲上前将他擒下，一群仙姑道子倏而跳身拦道：“邪魔妖祟，竟敢对仙长无礼。”风潇潇哂笑道：“就你们这群小小虾米，还不够老娘看的，还不滚开些……否则老娘踹死你们……”
那群仙姑道子见风潇潇厉害异常，连仙长都非其对手，心中大惧，一时无计，只得朝众人胡乱吆喝道：“这老汉被妖女附体了，你们还想要圣水不要，快捡石头扔死她……”
没想到错有错着，众人见风潇潇明明是一老汉模样，声音却是女子，见被仙姑道子们指出，顿觉有理：“是了……这老汉定是被女妖附了体了，否则怎么会说出女子一般的声音来。”
心中贪念顿起，甚是挂念圣水，又想：“我若出手帮助仙长除妖，有了功绩，仙长必会多赐些圣水给我。”
这般想来，便开始有人试着捡起地上石头、碎木等物，向风潇潇掷去。嘴里大喊道：“仙长勿慌，咱们来助你除妖……”
风潇潇当即滑足避开。躲去这些石子对她而言并非难事，只是竟未曾想到这些愚民被蛊惑得如此之深，正邪混淆，好歹不分。却又不敢伤及无辜，心中一急，顿时不知所措，只得出声止道：“你们还不住手……”
众人见风潇潇缚手缚脚，言语急切，似是害怕了一般。心中胆气大壮，有人大吼道：“这妖女怕我们扔石头，她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大伙快扔死她啊……”
李洞宾本趴在地上，暗自叫苦，心道这次要栽，谁想局面却峰回路转。急忙调转气息，渐渐站起身来，大感舒缓，伸手朝风潇潇一指，朗声道：“此女是水妖，最怕石头等土性之物，谁砸死了她，本仙重重有赏，圣水仙药，享之不尽……”
众人听得李洞宾再次蛊惑，顿时群情激昂，皆想抢个头功，纷纷壮起胆子，捡起地上石头便向风潇潇用力掷去。
一时间飞沙漫天，落石如雨，饶是风潇潇也大感吃力。所幸在场之人多是老者，手上无力，偶尔中了几块，倒也无碍。但在场有千人之多，却也将各路封死，风潇潇又不敢还手，左闪右避，前进不得。
李洞宾裹挟着民意，躲在人群中央，大占了上风，又偷偷从袖里摸出几枚淬了毒的飞镖来，心中暗道：“待寻着机会，看本仙不弄死你……”
莫诚见形势急转直下，急忙抢过身去，举起地上半截长案，护在头上做盾牌用，旋即又奔上台来，挡在风潇潇身前。有了长案做盾，倒也挡下了不少飞石，风潇潇深深望着莫诚背影，摇头一叹，无奈道：“没法子……任务失败了……”
继而从怀里摸出一支信箭，朝天空中一放。“嘭”的一声巨响，那信箭在空中绽放出一朵红色火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