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抢人
吴书子与唐文远深感莫诚恩德，那引导之人前脚刚走，二人便对莫诚深深一揖，甚是恭敬。
“吴兄唐兄不可如此，此番顺利通过试炼，全仰仗二位通力协作，生死共进罢了。以后你我又是同僚兄弟，何分彼此，吴兄唐兄切莫见外。”
莫诚之言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寥寥几语，却将自己功劳抹去，又将二人地位抬高，给二人留了个台阶下。这段话说得吴书子与唐文远极为受用，二人下定决心，定要结了莫诚这一位兄弟。
说话间，偏殿里又走出几个人来，不断摇头叹息，满脸颓靡之气，身上衣服无一处完好，伤痕累累，污迹邋遢，甚为狼狈。那些人正是和吴书子一道报天字堂的候选人。众人见到莫诚哥仨，顿时眼放精光，皆是不可置信之色，旋即又变得羞愧恼怒起来。
引导之人不耐烦地推搡道：“走走走，看什么看，一帮落水狗，有什么资格看的……”
那些人虽是极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遂低着头，快步离开了。紧接着又从殿中抬出几副担架，上面伤者哀嚎连连，痛声凄厉，听的抬架的几名力士眉头一皱，神情厌恶非常，忍不住骂道：“喊什么喊……哭丧啊……一群孬种！”
也不管那些伤者疼痛，故意颠簸起来，跳步离去。叫骂之声，似走了极远都还能听到。
莫诚三人相顾哑然。等了许久，殿中再无出来一人，唐文远刚刚细数了出殿人数，加上自己三人，正好凑足了九人之数。见淘汰率如此之高，吴书子与唐文远心中既是骇然，又是庆幸，望向莫诚的目光，恭敬之色更甚。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偏殿后堂处走出一对男女。那女子身段苗条，双腿极是修长，一边走来一边咯咯发笑，爽直泼辣。那男子四肢粗壮，个头却极矮，头只平得那女子腰处，步伐却律动规整，一路走来，不苟言笑，给人一种深沉阴鸷之感。二人一高一矮，一动一静，一靓一丑，瞧上去甚是不协。
此二人莫诚都见过，那矮小男子便是天字堂二队队长高齐天。那女子正是在报名处与莫诚动手之人，亦是“病钟馗”茅永年口中所提到的“小辣椒”，天字堂一队队长风潇潇。
风潇潇见到莫诚站立在殿外，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不过点头笑道：“小子，你运气不赖……咦？”旋即又见与莫诚同队二人肩上均有伤痕，唯独莫诚却是一副无病无灾的模样，脸上这才出现惊异之色。
高齐天亦打量起莫诚来，最终眼光停在莫诚腰间那只酒葫芦上，将头颅一昂，高声喊道：“小子，你的酒给喝不给喝？”
莫诚微微一笑，慷慨的解下葫芦递给高齐天。高齐天也不客气，登时拔开壶塞子，倒悬葫芦，猛灌了一口，大赞了一声：“好酒！”继而将塞子重新盖上，不再像起初那般捉弄莫诚，走上前去，踮起脚亲自帮着莫诚把酒葫芦挂在腰上，又拍了拍葫芦道：
“听刘黄说你剑法不错，他们哥仨很看得起你啊……”高齐天口中所说的刘黄便是莫诚试炼中遇到的执盾之人，另外持刀之人萧狻，杵枪之人石辉，均属高齐天二队管辖，算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莫诚心中已然猜到高齐天口中说的是谁，礼道：“适才三位手下留情，莫诚这点微末功夫，不值一提。”
风潇潇听莫诚此番言语，登时将嘴一撇，忍不住嗔道：“小子，你刚刚那股嚣张劲儿哪去了？此番斯斯文文，惺惺作态，是脑子被打坏了，还是胆子被揍小了？”
莫诚笑道：“在下脑子还是这般聪慧，胆子还是这般壮硕，不劳姑娘费心。只不过在下有个毛病，人家敬我一尺，我便还人一丈。人家若欺我一厘，我便睚眦必报，要欺他一里去。”
“嘿，你要常能保持这种傲气，姐姐我才认你！矮冬瓜，这小子我要了，别和我抢。剩下两个人都归你，趁那话痨不在，可便宜你啦。”风潇潇不禁莞尔，插着腰对莫诚笑道，继而又对高齐天颐指气使起来。
“哼……小辣椒，你这算盘倒打的响，便宜都被你占尽了，还非要说得我得了多大好处一般。那话痨知我一下收了俩，还不被他聒噪死！不行不行，我喝了这小子一口酒，欠了他一份情，我不收他谁收他。”高齐天瞪着豆大的眼睛，争锋相对道。
风潇潇不甘示弱，走上前去，亲热地将莫诚手臂往自己怀中一挽，泼辣地的道：“呦呵，喝了他一口酒便欠了他情了？老娘还看上这小子了，你能怎的？”
“臭不要脸的，你耍无赖啊？”高齐天被风潇潇这一孩子气的举动给气笑了，横眉怒骂了起来。
“怎的，老娘就耍无赖了，你有本事就抱这小子的大腿呀……对了……老娘忘了你个子太矮，呸呸呸……有种就抱这小子小腿呀！”
风潇潇平素大胆泼辣，性格不弱男子，天字堂一众弟兄从未敢把她当女子看待过，此番对莫诚上下其手，口里脏话连天，却毫无半点惭色，想必平日里已说习惯了。
莫诚最是无奈，手臂被风潇潇挽着，不禁老脸一红，可无论如何挣扎，这手臂似被牢牢钳住了一般，怎的也抽脱不出来。眼下这位置又极为暧昧，莫诚来回晃荡下，手臂传来一阵绵软之感，登时心神一荡，再也不敢乱动了。
吴书子与唐文远二人最是尴尬，见风潇潇与高齐天为了莫诚争得面红耳赤，一番言语满是市井之气，却将自个儿冷冷落下，视自己如卖肉的搭头一般，只得相顾苦笑，静对无言。
风潇潇与高齐天为了莫诚互不相让，一时间唾沫横飞，各种粗俗俚语接踵而至，哪还有半分高手的样子。
“你们精神头挺好嘛……干脆打上一架，我做公证人如何？”茅永年信步走来，笑嘻嘻的说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内息深厚，教人佩服。
“副堂主又说笑了……啊……属下风潇潇/高齐天，见过堂主……”二人初闻人声，还不以为意，只不过止消了争斗，待看清茅永年背后之人，才齐齐惊愕，再也不敢高声喧哗，异口同声的拜倒在地道。
刘玄彬只是点了点头，不作他言。风潇潇和高齐天却不敢起来，二人半跪在地，头埋得极深，神情甚是肃穆恭敬。
莫诚早已见过刘玄彬，随即拱手礼道：“莫诚见过刘堂主，见过副堂主。”
吴书子，唐文远二人却不敢像莫诚那般托大，神色一变，学着高齐天，风潇潇的模样半跪在地，齐声恭敬道：“见过堂主，副堂主。”
刘玄彬这才缓缓的道：“你们都起来吧……”语气淡漠，听不出有何情绪。
众人这才敢起身，只听刘玄彬又道：“莫诚，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