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叫阵

  吴书子三人踏入殿去,被人引到一门前。莫诚回头望去,见其他两队亦是如此,纷纷在旁边两间房门前驻足。细细一数,偌大一间偏殿,被分隔成了七间大小一致的房间,每间房门楣上都挂着块木牌,上边分别写着: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
  莫诚心领神会,顿知这七间房是按北斗七星排列,应是天字堂平日训练所用,自己这间上头写的正是“天权”二字。
  “还愣着干嘛,不怕死就进去啊……”高齐天开口戏谑道。
  “进就进,吴兄,我们走!”唐文远早已按耐不住,推门而入,吴书子与莫诚随之跟上。“嘭”的一声,房门登时关闭,继而传来一阵上锁的声音,莫诚试着推了推门,确认是被人从外边锁住了。
  “怎的,进来了还想出去么?孬种……哈哈哈……”莫诚回头一望,见房中站着三名身着狴犴服的群英卫,腰中环带皆佩饰的是橙色玛瑙。一人执盾,一人持刀,还有一人杵着杆长枪,神情傲慢非常。执盾那人似是领头的,见莫诚还欲推门离去,不禁出声嘲笑道。
  吴书子眉头一皱,对莫诚此举甚是不满,未战先逃,输了阵仗,实属不吉。表面上却对那三名群英卫拱手礼道:“不知此番是何试炼,还请诸位前辈多多指教。”
  持刀的那人笑道:“简单的很,要么你们仨死,要不我们仨亡,最后谁活下来,这试炼便结束了……哈哈哈……”
  “前辈说笑了,我等初出茅庐,怎会是三位前辈的对手。”吴书子摇了摇头,以为那三人再说笑,心中甚是不信。
  “唰”的一声,杵枪那人不由分说,挺枪朝着吴书子面上刺来,吴书子大惊失色,慌忙中举起判官笔格挡。杵枪之人轻笑一声,提着枪杆一扫,竟诡异的绕过了那只判官笔,登时枪芒一闪,吴书子耳边忽闻风啸,随之前额处掉下一撮头发来。
  这一突然变故,吓得吴书子惊慌失措,急忙连退两步,后背“嘭”的一响,撞在门上。
  那人顿时将枪杆往地上一杵,讥讽道:“孬种们,这次算最后一次提醒,下次我的枪头可不会再缩半分了!”
  “你们……这是群英卫‘三才阵’……我们……我们怎么可能赢得了!”唐文远旋即惊喝道,见这阵仗,心中惧意大起,不禁哆嗦起来。
  群英卫天字堂号称“攻无不克”,所仰仗的并非是个人战力,而是依靠各队员齐心协力,相互配合。这‘三才阵’便是其中最负盛名的战阵。执盾之人乃是“地”位,主防御;持刀之人乃是“人”位,主近攻;杵枪之人乃是“天”位,主远攻。
  这阵攻防一体,变幻莫测,威力甚大。若配合得当,只须三人,便可敌百人,此之谓“天地人三才阵”是也。
  “真是软蛋……今年还是那么没劲……兄弟们,早点完事算啦……”持刀人见唐文远已生惧意,顿感索然,意兴阑珊地道。
  “不……不……怎会如此,这哪里是什么试炼,分明是让我们送死啊……”连吴书子都不是那杵枪之人的一合之敌,己方三人又怎么可能是这闻名遐迩的“三才阵”的对手。唐文远举着钢环,浑身不禁颤抖起来。
  莫诚见二人俱已胆寒,登时拔剑出鞘,朝二人怒喝道:“热汗都未撒一滴便死了,窝囊不窝囊?管他三才还是四才,奶奶个腿的,先流些汗再说。”一言甫毕,莫诚已欺身上前,长剑向持盾之人下盘削去。
  那人不紧不慢,将盾往地上一磕,来剑落在盾上,顿时火光四射,旋即从那人肩后猛地劈出一把刀来,莫诚回剑一护,将刀格了去,霎时又见枪芒一闪,疾疾又朝莫诚左腿膝盖处刺去。
  莫诚将腿一曲,刚想避去,谁知那枪如游蛇般,登时往上一拐,又向莫诚腹部挑来。刹那间,持盾之人舞盾撞向莫诚右腿,持刀之人也横转刀锋,削其左肩。三点齐攻,莫诚竟是一点退路都没有,这“三才阵”进可侵掠如火,退可不动如山,果真名不虚传。
  莫诚大喝一声,气息急转,“坎剑”一出,纷纷朝中、右、左、连点出三剑,剑气阵阵,泛起涟漪,登时将“三才阵”如火之攻势覆灭。
  莫诚掐指一算,瞅准了“三才阵”中的缝隙,持剑一撩,持盾之人心中一惊,见被他看出了破绽,立马站起身来,由攻转守,将一张盾舞得滴水不漏,“铛铛铛”几声将莫诚来剑挡开了去。
  莫诚剑法虽快,但力道终有不逮。这三人均是橙云境,在力量对拼上,丝毫无惧莫诚。那人又仗着盾牌坚利,暗自运起巧劲来。莫诚几剑砍去,只觉得虎口发麻。见反震之力甚巨,知不可正面交锋,当即退开,闪身到一边。
  那持刀之人赞道:“小子,你剑法很妙啊。”
  持盾之人却不以为然,接着话道:“妙又如何,可惜境界太低,力气又太小,终究破不了我的盾。”杵枪之人点了点头,默然无语,也不知他赞同谁。
  吴书子与唐文远二人见莫诚竟能与大名鼎鼎的“三才阵”较之一二,又见他剑法卓绝,连对方都赞叹不已,才知莫诚是有真本事。前番多次出言不逊,心中不免深感惭愧。加之刚才莫诚那一声怒喝,二人战意被激发了出来,连忙齐声道:“莫兄,我们来助你。”
  莫诚正愁找不到破阵之法,见二人已回过神来要来助自己,便不再藏拙,指挥道:“吴兄,劳烦以你铁笔对付那盾牌,唐兄,你之钢环可封住那钢刀,我以剑去防住那枪芒。”
  “好,让我等也出上一身热汗!”吴书子与唐文远亦不是短视之人,莫诚境界虽低于自己,可此时却渐渐成为了这三人中真正的主心骨。若非莫诚刚刚未出手,激得二人士气大振,否则早就弃械投降了。当下丝毫不计较,唯有携手共进,方才有一线生机。
  吴书子那支判官笔乃是精铁所铸,长约两尺,颇有些分量,尤其是那笔头,甚是沉重。按理来说,这等头重脚轻的武器使起来应极不顺手才对,但那只铁笔在吴书子手上却灵动飘逸,挥洒自如,毫无滞笔之感。
  判官笔本是点穴之用,每一笔都势大力沉,吴书子境界又与持盾之人相仿,几笔点下,那盾牌“嗡嗡”作响,在力量上着实斗了个旗鼓相当。
  再看唐文远手中钢环,虽与那刀刃可谓是短兵相接,但钢环巧在器械便利。任那刀锋如何劈来,唐文远皆能左右逢源,一一化开了去,且不时用钢环去套那钢刀。那持刀者心中澄明,知一旦被那钢环套牢了,他这柄钢刀就算彻底被封死。
  一时间,出招便有了顾忌,似总要躲着那钢环般,刀法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凌厉。
  “三才阵”中盾与刀均被克制,只消以长剑对付那支长枪,莫诚顿感轻松了不少,二人一枪一剑激斗了起来。一个长枪疾刺,若蟒蛇吐信,另一个却能信手拈来,若游龙戏珠。那枪芒不断被莫诚的剑芒削去,“三才阵”一时攻势大减,渐渐似有溃败之相。
  吴书子见三人合力,已稳占了上风,十几个回合下来,越打越有骄矜之色,心道这“三才阵”亦不过如此。义理山庄素以“六艺”闻名于天下,其中这“书法”一道,更是这“六艺”中的一绝。
  吴书子本是此道佼佼者,心中傲气渐生,有意显露一手,当下凝气于笔中,登时气力雄浑,欲在那盾牌上用气劲书写出一个“溃”字,以辱对手。
  谁知那三点水刚刚写出,那盾牌顿时橙光大放,直逼得人睁不开眼来。莫诚大叫一声:“小心……他们刚才故意示敌以弱……”
  只听“砰砰”两声,吴书子与唐文远的武器皆被击飞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局势急转直下,唐文远心中愕然:“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