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步
“再敢说那些浑话，本仙就割掉你的舌头！”鬼面女子顷刻间身形一闪，重重打了张大牙一巴掌。
莫诚笑着摇了摇头，对张大牙的玩笑话不以为意。继而拱手道：“还请姑娘信守承诺。”
“本仙输了么？你说的是五招之内，碰不到你衣角就算输，可是你衣服都让本仙给烧没了，还敢说本仙输了？”那鬼面女子双手抱肩，学着莫诚之前狡辩的话，洋洋得意的说道。
莫诚何等聪慧，随即反驳道：“在下和姑娘约定的是碰到衣角便算输，可是在下的衣角都让姑娘给烧掉了，姑娘又以何来碰呢？而且何谓‘碰’，必须以身体部位触之才曰‘碰’。在下似乎记得，自始至终，姑娘几番出手，并未触及在下一丝一毫，更别说‘碰’了。是么……姑娘……”
“呵呵……好个能言善辩的小子，本仙若不认这赌约呢？你能如何？”鬼面女子轻轻一笑，一招釜底抽薪，死不认账，顿时让金牙寨众人齐齐变色。
“你奶……”张大牙刚想唾骂出口，莫诚急忙止住，随即说道：“姑娘，在下早就说过，以您的身手，灭我一干人等易如反掌。但是在下笃信姑娘绝不是食言而肥之人，因此才愿和姑娘赌上一把。我赌的，除了我的性命外，还有的，就是我相信姑娘的人品。”
“嘻嘻……你不知道，反悔是女人的权利么？”鬼面女子咯咯一笑，霎时间媚态丛生。
“知道又如何，姑娘是一般寻常女子么？”莫诚大方的往前迈上一步，朗声说道。
鬼面女子不甘示弱，也往前踏了一步道：“本仙又与一般女子有何不同？”
莫诚面含微笑，继续往前迈了一步：“姑娘与一般女子比，更多了几分信用。”
“是么？”鬼面女子又往前踏了一步，娇媚的说道。
“不是么？”莫诚气势丝毫不差，挺胸又进了一步，此时二人的距离，仅仅一步之遥。
二人虽未动武，但均话中有话，绵里藏针，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对方留下任何余地，几番暗战下来，势均力敌，如今似是莫诚更占上风。
张大牙忍不住偷偷赞叹道：“乖乖……咱二当家对付起女人来，真他娘的有一手。”众弟兄也极是同意，纷纷点头附和。
一步之遥，差之千里……
那鬼面女子迟迟未动，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莫诚，莫诚亦不甘示弱，面带微笑，双目炯炯有神，并不回避那鬼面女子的目光。
良久，只听那鬼面女子轻轻叹息道：“好吧，你赢了，饶过你这帮兄弟性命便是……”
众人顷刻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二当家的威武，二当家的霸气……”尤其是张大牙，就数他喊得最是投入。
莫诚长吁了一口气，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旋即拱手谢道：“姑娘一诺千金，在下佩服……”
“你先别急着佩服本仙，若要饶了你们这帮弟兄，本仙还有个附加条件。”鬼面女子顿了顿，继而说道。
“……姑娘请说……”莫诚略微思索了一阵，还是应和道。
“你！得和本仙一起走……”鬼面女子指着莫诚说道。
“喔……”金牙寨众弟兄发出一阵怪叫，朝着莫诚挤眉弄眼，一脸猥琐模样。
鬼面女子内心一阵气苦，知方才自己言语有误，旋即怒喝道：“再如此聒噪，本仙不介意大开杀戒。”
众人见鬼面女子语气森冷，杀意尽现，纷纷捂住了嘴巴，不敢多说一句话，脸上表情却颇具玩味。
“行……可以答应你，但是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恳请姑娘菩萨心肠，网开一面，除了金牙寨一众弟兄外，罗霄山其余三寨弟兄，姑娘也饶得他们性命罢。”
莫诚见此女竟提出了让自己随她同行的条件，自己饶是没有资本可以忤逆。此女手段狠辣，武功奇高，不如多开些价码，多救得一人算一人。
“本仙杀人只是为了好玩，你要你愿和本仙走，那些个阿猫阿狗，你说饶了便饶了吧。”鬼面女子如此的爽快，倒大大出乎了莫诚的意外。心下释然，便向张大牙走去。
“兄弟，此娘们绝非善类，此去同行，定是凶险万分，咱怎能放心。”张大牙紧紧钳住莫诚的双肩，极为关切的道。
“大当家的也看到了，此女着实厉害，非咱一众兄弟可对付得了的。如今能换来这么一个局面，实乃上天眷顾，大当家的切莫为了在下冲动，赔上一干人等性命。”莫诚拍了拍张大牙的肩膀，宽慰道。
张大牙又如何不知莫诚的一番心思，换做平时，早就快意恩仇，冲将上去了。此局莫诚已做到了极致，张大牙再怎么不畏身死，想着莫诚是拿自己性命赌来的结果，也不由的束手束脚，瞻前顾后。只是心里憋屈得难受，忍不住重重往自己脸上扇了几个大耳刮子，鼻涕眼泪如开闸的洪水般涌现：“是兄弟没用，让咱兄弟受委屈了。”
莫诚连忙抓住了张大牙的双手，语气真挚的道：“大当家对在下从始至终，可谓是至诚至性，肝胆相照。还不辞劳苦，尽心尽力的帮在下打听师父师弟的行踪，此等恩德，没齿难忘。此番能为大当家的排忧解难，为金牙寨出一份力，在下已是无限欣喜。”
“兄弟，你就是天上降下来的福星，咱虽然不信命，但也感谢老天赐予了咱这么好的一位兄弟。咱嘴笨，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只能给你磕个头了……”话说完，张大牙便领着一众弟兄，齐齐向莫诚跪拜下去。
莫诚亦急忙跪下去，向张大牙和一帮兄弟道：“大当家的，弟兄们，你们这是干什么，非折煞了在下不可。”
众兄弟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情难自控，发自真诚的向莫磕了几个响头。莫诚也只得以头抢地，还磕起来。
突然几双粗糙的大手，将莫诚扶将起来，莫诚见众弟兄泣涕涟涟，面带不舍。不禁心潮澎湃，感同身受，热泪盈眶地道：“大当家的仁义无双，弟兄们对在下情深意重，能认识各位，实乃在下人生幸事。”
“好了没有……一帮大男人如此哭哭啼啼，婆婆妈妈，还要脸不要？”鬼面女子早已等得不耐烦，双手叉腰，焦急地催促道。
张大牙顾不得擦掉一脸的鼻涕眼泪，紧紧攥住了莫诚的手，大声道：“等兄弟你平安回来，咱不醉不归，喝个痛快……”
“金牙寨众兄弟，恭候二当家的平安归来，不醉不归，喝个痛快……”众人无不涕零，齐声喝道。
莫诚双眼亦早已噙满了泪水，附和道：“好……不醉不归，喝个痛快……”
一黑衣小厮此时背着一个包袱，缓缓前来。莫诚认得他，此人正是阿七，这几日莫诚在寨中的生活起居，吃喝用度，全凭他照料服侍。
“二当家的，阿七给你收拾了些衣物干粮，那饼子是阿七自己烙的，还未来的及让二当家的尝一口热的，只怕冷了，便不好吃了。下次你回来，阿七再打几个鸡蛋进去，保准又香又糯。二当家的……你可要早些回来……”阿七抹了一把眼泪，将包袱递到莫诚手中。
“哼……”鬼面女子冷哼了一声，极不以为然，倏然一手拎着莫诚衣领，朝着寨子外奔将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二当家的……”金牙寨众弟兄齐齐又朝门口跪拜了下去。张大牙面朝那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地道：“兄弟，你一定要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