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义气
张大牙却了无异色，似是早已预料到，呸了一声，骂道：“奶奶个腿的，这娘们真是够狠……呸……兄弟们，你们怕是不怕？”
众人齐道：“寨在人在，寨亡人亡！”就连张大牙牵着的醉童，也举起了右手，应声喝道。
“好，今个就把咱寨中所有的酒都拿出来，咱绝不给那臭娘们留半点，吃饱喝足，拼了那娘们！”
“喔……”众人极其兴奋，四散了去，纷纷寻酒去了。
“大当家的，这……”莫言开口正欲要言，张大牙摇了摇头，道：“咱听戏文里头说：‘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躲不过，咱就等着，还省点力气做那逃命鬼。”
“可是……”莫诚又将要言，只听张大牙对莫诚低声说道：“兄弟，那女魔头若来，咱定拖的她一时是一时，你寻着机会下山去。咱看得出来，你是个做大事的人，莫在咱这把命送了。酒葫芦你先替咱收着，来年清明忌日，记得给咱打一葫芦酒就行……”
莫诚正欲阻止，只觉后颈一阵罡风传来，旋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张大牙环抱着莫诚歉道：“兄弟莫怪，咱知道你还有秘密，绝不可在这枉死了，来年记得再给咱和弟兄们上香。”
“六毛子，还有你们两个，速速带着二当家的下山去，若出了差池，咱做了鬼就不认你们这些弟兄了。”
“是”。那另外二人托着晕倒的莫诚，奔将下山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莫诚渐渐转醒，只感觉后颈一阵酸痛，勉强睁开眼皮，瞧见一片璀璨的星夜。
“二当家的，你醒了……”身旁传来一弟兄的声音。莫诚随即色变，倏的站立起来，大骂道：“奶奶个腿的，张大牙你竟敢阴老子……”莫诚心中气极，登时火冒三丈，把张大牙平日里好说的口头禅也给骂了出来。
剩下三人皆是一惊，只道莫诚平日里一副儒雅淡然，知书达理的书生模样，突闻莫诚出口成脏，一众人像看怪物般的望着莫诚。
“妈的，还看我做甚，老子这是被你们带到哪啦？”莫诚余气未消，仍然愤愤的道。
一众人心底直犯怵，寻思道：“乖乖……二当家的莫不是被大当家的打坏了脑子，咋醒来变成了这副模样。”
“六毛子，你说，我睡过去多久了。”莫诚瞪着那醉童，语气凌厉的道。
六毛子低头沉思，默然无语。莫诚见状，大怒道：“你们当我是兄弟不是？”
众人纷纷道：“二当家的自然是咱的好弟兄。”
“你们想不想救回大当家的？”
一胆大的兄弟喜道：“二当家的能救咱大当家的？”
“废话，速速带我回寨，再晚点就来不及了……”莫诚此刻焦急万分，无不担忧的道。
众人本就迫于张大牙的威严，着实不愿下山。见莫诚能救张大牙，语气真挚，不似作伪，三人互望了一眼，喜道：“二当家速速与我们来，咱一起救回大当家的。”
四人不做多说，急急又往山上狂奔。一路上，莫诚提心吊胆，生怕晚了半分，当即运起身法来，顿时如云走风动，形若鬼魅，将那三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惊得众人大诧：“二当家今个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山间鬼怪附身，恁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莫诚从小长在山中，初次进寨，就已将上山下寨的路摸得滚瓜烂熟，此时更无须旁人指引，也能寻得路来。一路疾行，眼瞅着快要到金牙寨范围。极目远眺，似是寨中灯火通明，当下心头渐舒，更是加快了脚步，往寨中奔去。
寨中兄弟此刻正举酒宴饮，大醉四方，丝毫不惧生死。只觉身边一阵疾风掠过，仿佛过去一人影，迷迷糊糊间，瞧着那人影正往大当家身旁奔去，“咣”的一响，只听酒坛落地碎裂之声，旋即见大当家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二丈之外。
一众兄弟倏然酒醒，齐齐戒备。只听莫诚大骂道：“奶奶个腿，张大牙，你竟敢阴老子，还当我是兄弟不是？”
众兄弟目瞪口呆，何时见过自家二当家的如此失态模样，但见莫诚片刻之间，便将张大牙踢飞出去，快若疾风，连如何出手的样子都没瞧着。忍不住纷纷竖起拇指赞道：“咱二当家的真是好身手啊……”
张大牙爬将起来，咧开了大嘴，仿佛见了鬼般，惊异道：“兄弟……你……你怎么……回来了……”
“你既然喊我兄弟，那兄弟是什么？大伙替我告诉给大当家的，教教他什么叫做兄弟……”莫诚神色一正，一股凛然之气油然而生，无不令人敬畏。
众弟兄瞬间清醒，齐声喝道：“兄弟就是同进退，共生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您同月同日死……”
“大当家你听到了？”莫诚冷眼一瞥，语气森然的道。
张大牙见莫诚似是动了真火了，旋即赔笑，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寨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子笑声，时而婉转清扬，时而哀怨凄厉，时而又似阴风怒号，教人背脊阵阵发凉。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张大牙大喊：“娘们来犯，大家戒备！”
那笑声戛然而止，随即传来一阵怒喝：“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称呼本仙！”张大牙只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劲风，急忙凝气于双臂，举臂格挡。那劲风一扫，张大牙便又横身飞了出去。众人大惊，齐齐喊道：“大当家的……”
“……叫谁娘们呢？本仙立马撕烂了他的嘴！”兀的寨中多出一位身着火红色绸缎衣衫的女子，恰似一朵血色玫瑰，体态丰盈，身段婀娜，一副青面獠牙的厉鬼面具甚是醒目。
“奶奶个腿的，今日咱真是犯煞，被人踢飞了两次。”张大牙甩了甩双臂，在几位兄弟的搀扶之下，慢慢地站立起来。
“哦？竟然无事，你本事倒是比那群蟊贼要高上一筹，只不过，你却长得最丑……哈哈哈……。”那鬼面女子放肆笑道，声音甚是凄厉可怖。
“呸……奶奶个腿的，真没文化，男儿无丑相，知道不？”张大牙见其羞辱自己，愤愤不平，张嘴回骂道。
“哈哈哈哈哈……你很好啊……”那鬼面女子边笑边往张大牙处靠近，众兄弟只觉得周遭空气好似火烤，浑身冒气了大汗。
莫诚见状，怕那鬼面女子突然出手，疾疾展开身法，护在了张大牙面前。张大牙心中一暖，迈步向前，大声喊道：“听说能从你手中走过五招，便可饶过性命，此话作数否？”
“哼……”那鬼面女子冷笑道：“本仙是说过，但是这一月来，向本仙出手的人都死了……”
张大牙从一兄弟手中接过朴刀，大笑道：“横竖都是死，不如让咱砍你几刀玩玩。”
“你倒是胆大，可是你长得实在是不堪入目，着实倒了本仙胃口。本仙背过身去，让你砍个五刀，你若碰到了本仙的衣角，便算是本仙输了……”那鬼面女子傲然道，随即真的转过身子，看也不看。
“奶奶个螺旋腿，欺人太甚啦……”张大牙又羞又恼，举刀便朝那女子砍去。
莫诚忙道：“大当家的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