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不破不立

  “你！……”
  ……
  罗摩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太昊的冷笑。
  他至死也没想明白。
  因为他相信赫尔墨斯所说，即令主神身陷香海，也只有神魂颠倒，等人相救。
  太昊杀掉罗摩刚松口气，回头一看大惊失色。
  原来，风雪三人加上阿九，轮番攻击独眼巨人，巨人举着大铁球往身前一挡，风雪和玉儿阿九的攻击全都无效。
  月炽的雷电倒是不受影响，只是巨人好像一座肉山，密如暴雨的闪电通过铁链劈在身上，跟挠痒痒一样，巨人竟特么呵呵笑个不停。
  四人的攻击稍缓时，巨人一得空，就抡起大铁球向着百米外的马车砸去。
  太昊见势不妙，立刻加入攻击。
  他的攻击自不是月炽等人可比，顿时，巨人上下失守，再也顾不过来，顷刻间遍体鳞伤。
  谁知道，独眼巨人连遭重创后，忽然凶性大发，竟对四人的攻击不管不顾，迈开大步向前猛冲，大铁球一锤一锤狠命的砸向马车。
  阿九箭如雨发，想要射巨人独眼，奈何铁球阻挡，箭入铁球力尽而止，射别处又不管用，惊慌之下驾车调头就跑，巨人一步就有百米，却哪里跑得了。
  小山般的铁球发了疯一样的砸过来，眼看就要车毁人亡。
  太昊四人心中惊骇，只得在后拼命攻击，只盼先杀伤巨人，才能解风沐晨和阿九之厄。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光幕隔开了太昊等人的攻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
  “昊哥！别来无恙啊！”
  话声入耳，太昊只觉得心里一凉，愣在当地。
  一个一脸精明的大胡子男人施施然的转了出来，正是西方十二主神之一，神使赫尔墨斯。
  太昊一见是他，知今日已然无幸，虽惊不乱，反而凝神静气，严阵以待。
  赫尔墨斯忽地手指轻弹，玉儿嗖的飞到半空，和风雪月炽并排定在天上。
  嘴中却好整以暇的说着：“要在以前我惧你三分，现在恐怕……”
  说到此，语声一顿，嚯的转身看向马车方向。
  太昊也随着他目光看去，只见马车不知何时已调过身来，阿九弯弓搭箭，站在车辕上，正对巨人。
  太昊暗骂一声糊涂，心想又不是没试过，还不快跑，逞什么血气之勇？
  正恼怒时，忽然，他感知到一股十分熟悉的能量，和他破香海的能量同一属性，只是更为柔和强大，太昊心中一动，难道……
  嗖的一声，阿九的箭离弦而去，看上去远不如以往那般奔雷闪电。
  只是，弦声还未消，箭已穿过铁球钉在了巨人独眼之上。
  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山崩地裂般，巨人轰然倒下，沙尘暴起。
  飞沙散尽后，赫尔墨斯发现阿九又搭上了一只箭，对准了他。
  ……
  愣了不到五秒钟，赫尔墨斯忽然转身对太昊笑道：“跟老兄的女弟子们开个玩笑，以前惧你三分，现在恐怕得七八分了！哈哈哈！喝酒去，我请！”
  说罢一挥手，风雪、月炽、玉儿轻轻落下地来。
  ……
  主神请客！天大的面子，可得给足了！
  一行人又返回敦煌城中，找了间酒楼。
  这酒喝得！真喝！真灌！
  席间，赫尔墨斯不住口的恭维太昊，称赞阿九，除了风沐晨以外拍了个遍，似乎压根不知道风沐晨这个人似的。
  只是屡次强调，他如何给雅典娜办事，和雅典娜如何情同手足，关系远超其他兄弟姐妹。
  “你……到底算哪一头的？”喝大的月炽换到他身边，揪着胡子问道。
  “唉！有要杀你们的，有要救你们的，妹儿！这差事不好干啊！不过你长这么好看，还分析不出来吗？不说别的，就说这场酒，几十万年我老赫什么时候花过一个子儿？你要还不相信，我给你出个主意，把我爹他们哥仨一锅烩了，咱们去当几天神王。”
  长得好看和智商有关系吗？
  取悦美女，推翻老爹，倒是传统。
  不过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也不知道到底算哪头。
  ……
  赫尔墨斯诡计多端，八面玲珑，不撒谎却也是事实。第二天酒醒，和太昊一番长谈后，告辞而去。
  临去之际对太昊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要相信自己中了香海之毒。”
  关键是太昊也回应了莫名其妙的俩个字：“谢谢！”
  ……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早料到如此？？”
  风沐晨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我……”
  “别说！别说！我不想知道了！哪个答案我都承受不了！”清风明月的太昊忽然品尝到了一丝嫉妒，百万年间从未有过。
  “好了，说点我懂而你不懂的吧，我怕再过两年就没有能教你的了。”
  风沐晨无言恭听。
  “嗯……你就非得拿这副尊容示人？大叔的感觉很好吗？”
  “真不错，既能麻痹敌人，心里又踏实。”风沐晨真诚的说道。
  太昊看了他半天，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不把你放在心里的人，你就是再玉树临风，气宇不凡，也不会把你当回事儿，可是真正在乎你的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难道对你的心意会减弱一分吗？”
  风沐晨也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
  接下来的几天，阿九快要崩溃了。
  有的人就是星星，不适合当月亮。
  可是，阿九现在就是月亮，被三个女星星捧着。
  “阿九兄弟，你什么时候突破的？”
  “小花！同一个师父，你怎么就能忽然突破到神域？为什么不提前跟师姐汇报？”
  “三弟！是不是大哥帮助你修炼的呀？”
  ……
  还就玉儿说的有点着边。
  阿九这一箭的威能可不止是神域初级，否则赫尔墨斯也不会立刻倒戈。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箭的境界有点似是而非，是由风沐晨以阴阳二气催动，再加上阿九无坚不摧的异时空之箭，阳刚有余，而阴柔不足，离太极的阴阳交融之境还差得老远。
  如果这一箭是由一人所发，那此人境界就算比不上克罗诺斯，至少不比炎王逊色。
  ……
  “老风！我可顶不住啦？你为什么一定要瞒着自己人啊？”
  风沐晨看着阿九，目露疑惑：“有点听不懂，我没想瞒着自己人啊！”
  “你！那你怎么跟谁都不说？”阿九眼里冒着火星。
  “哦！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我总不能没人问我，就满世界喊我因祸得福，又涨本事了！换成你会吗？”
  阿九：“……”！
  风沐晨也不算藏拙，确实是在马车中刚领悟了太极的第一阶段——太初。
  太昊问的问题也确实难以回答，若说他一点感觉没有，肯定不是，但是和舍身救玉儿无关。
  本来他和太昊一起修练太极，修炼多日后虽然阴阳各自增长，却总是各行其道难以调和。
  及至耗尽能量神力后，感觉体内一片虚空，如婴儿初始之清澈纯净，各自为政的阴阳之气竟有融合之迹象。
  细思之下，已明其理。
  阴阳之气先天已存，不是由炼化而成，可以说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可寻。大至天地，小至微粒。
  凡修行，皆为逆天而为，炼化天地灵气收为己用，或是强行聚拢空间元素。本身以偏离道法自然之理。
  其实质只是分割空间，以己之盈，攻敌之亏，也就是以多胜少。
  本质上并没有掌握宇宙之原力。
  其间还有一个桎梏，最是难以冲破：如若没有达到神之境界，无法感知阴阳，当然无从谈起，可是具备了感知阴阳的能力，必以自身的修持操控阴阳，难入无为之境。
  风沐晨舍己为人，却是误打误撞的突破了这一道难关。
  悟出此理，风沐晨眼前一片光明，他知道欲速则不达，是以也不着急，只是潜心凝思，慢慢感悟。
  直到那日生死之间，外危为阳，内安如阴，正合了阴阳之境，始得以突破。
  只是他担心自己修行尚浅，难以破巨人之阳刚巨力，所以借助阿九的异时空神箭，虽不是纯正的阴阳之力，却也足以一击毙敌。
  ……
  风沐晨自觉初级领悟已至圆满，才一五一十的说与太昊等人。
  众人只觉得匪夷所思，无不惊叹。
  月炽当下就要自行散功，跟风沐晨修行太极，被太昊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就作吧！如果听几句话看几本书就能顿悟，岂不是人人成了大德宗主？为师百万年修行还只能修术，摸不着大道边际，你有这个天赋吗？非要作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月炽不敢顶撞师傅，只是眼睛咕噜噜直转，想是心中不服，另谋高招。
  风沐晨明白这不是小事，以月炽性子，真说不准做出这等傻事，而且想必其他人也有此心思，于是走到太昊身前，忽然跪倒在地。
  “我与您虽无师徒名分，但您与我先祖肝胆相照，舍却大神逍遥受万世凡间之苦，更对我情逾父子，我一身内外修持都受教与您，您对我之恩实如再造。”
  说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平复激动的心情又说道：“对您没有不可言，适才您谈到悟性，我却有不同看法。
  所谓勤能补拙，定是至理，世人所以看重天赋，盖因生命有限，天赋只是可以在有限的生命里事半功倍，若放在无限的时空里，天赋几乎可以忽略，况且，勤奋刻苦难道不更是一种难得的天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