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倩与孙青侠走后,梁安便如失了魂一般,有时走在路上却掉进沟里,有时坐在椅子发呆却笑出声来,连年节都过得心不在焉似的。
  “娘,我带你去金陵见见世面怎么样?”梁安忍不住问道。
  “你是想找小倩姑娘吧!”
  梁安没想到娘亲问得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麟儿,她可比你大十岁不止呢。”梁安的母亲说道,麟儿是梁安的小名。
  “我知道!”
  “她也已经和孙公子好上了!”
  “我知道!”
  “世间的好姑娘多得很呢,再重新寻一个吧!”梁安的母亲劝道。
  “嗯!”
  梁安的母亲自然知道这是敷衍“麟儿,即使你去了金陵,又能怎样呢?”
  “我就想远远的望着她、守着她,她要是再有危险就出来保护她,便好了。”
  “你这般付出又能坚持多久呢。”
  “就坚持到不能坚持的时候吧!”梁安的母亲看着自己孩子的眼神,像极了他的师父,有谈论情事的羞涩,有说起梦中人的甜蜜,当然,也闪烁着不怕任何困难的刚毅。
  “那好吧,我们收拾收拾,待天气回暖后便去金陵吧!”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绝自己的孩子了。
  过了十几日,梁安与其母亲决定动身了。“麟儿,把这些旧东西和碎银子给孙大爷送去,收拾完了便早点走吧。”
  家里的东西该卖的卖了,该送人的也送人了,住了十多年的房子,看着空落落的,像是生疏久了的年少好友,亲热不起来了,便想着赶紧一走了之也好些。梁安因为要去金陵,跑腿也快了些,回来后,收拾好行李,牵着拿黄牛换来的骡子,便和母亲一同来到师父的坟前作告别了。
  “师父,徒儿要去金陵了,以后没法再来陪您了,家里的房子倒没卖,您在此处看到也安心些。师父,你放心,徒儿会一直保护好我娘的。”说罢,便向刘一刀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梁安的母亲在一旁用花锄掘了个浅坑,将手中戴了二十多年的镯子褪下,埋在了坟前。未曾说过一句话,也想不出一句话可说。
  梁安最后回头望了眼生活了十年多的小镇,有不舍更多的是兴奋,他想起了卖杏花糖的挑货郎,收河虾的瘸七爷,也想起了长舌妇人的编排是非,伙伴的排挤嘲弄,都不用理会了,要去金陵了,要去找小倩姐了,这个小镇再也不要回来了。
  正要出发,梁安听见有人叫自己,只见与孙大爷相依为命的小黑子正往自己这儿跑,还差好大一截就跪在地上,给自己的母亲一阵磕头。
  梁安赶紧将他扶起,问他怎么跑来了,小黑子喘着说道:“梁大哥去俺家时,俺正跟俺二娘家借面呢,俺一回家,俺爷就说梁大哥又送东西过来了,就叫俺给梁婶儿磕头,说梁婶儿肯定好人有好报。”
  梁安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黑瘦的小脸,有些心疼。
  “梁大哥,你和梁婶儿这是要去哪儿?”
  “去金陵。”
  “金陵是哪儿,远不远?”
  “听别人说很远呢,向南走要走一个月。”
  “那梁大哥到了金陵要做什么?”
  “不知道呢,应该是闯荡江湖吧,做一个刀客。”
  “闯荡江湖要干啥,好玩不?”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师父说混好了就不用愁吃愁穿,走到哪儿都有人花钱请客,混差了就只能加入丐帮,走到哪儿都得跟人要饭。”
  “嘿嘿,咋样都有吃的,那才适合我呢,等我爷死了,我就去金陵找你,跟你一样闯荡江湖好不,梁大哥。”
  “行呀”梁安也觉得有趣,“有机会就来江湖找我,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