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请自来
松阳子、郭离子、万千重和冰封雪，对南方诸派肯定没有好感，但碍于主人的面子，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辟星派掌门姜仕文是唯一的例外，受到了瑶崆系各派的热情招呼。董相雷更是跟他聊得火热，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最让人惊讶的是，远在八百里之外的鲸海派掌门古道基也带着二师弟林宗胜、三师弟冷枝明赶了过来。
饶是蒙生脑子再好用，一时也没想通究竟是怎么回事。短短不到半个时辰里，所有奉自己为主人的门派的主事都汇集于此，就算是飞剑传书约定见面，也不可能这么整齐。他是既兴奋，又不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帮人联袂而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最震惊的，莫过于风信子和风铃子。这个年纪跟她姐妹俩相仿的蒙生，不但自身修为奇高，拉拢人的手段更是出类拔萃。从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中，透露出一个共同的信息，在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不对蒙生死心塌地，唯命是从的。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不是称雄一方的强豪，就是强豪的左膀右臂，无一不是响当当的人物！
风铃子细数了一下，一行人中，返元期以上的就有十一人，剩下的不是丹阳后期，就是丹阳巅峰。如果再加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蒙十带，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伐木队，实力恐怕不在洛水庭之下！细思极恐，她不敢再往深处想。
果不出蒙生所料，一到瑶崆，麻烦就上身了，大家都嚷嚷着要他主持开个碰头会。开会，肯定有要事商量，蒙生嫌林元子和韦一波嘴巴太碎，派去看守风信子和风铃子。
他们一走，蒙生便让松阳子开启了青罡阵。青光闪过，整个大殿如同被一个超大的水幕笼罩着，屏闭了与外界的联系。
“各位迫不及待地要见我，究竟所为何事？”蒙生开门见山地问。
虽然大家名义都奉蒙生为主人，实际上大部分人对他这个主人都很陌生，要不是事出无奈，估计很少有人会主动找他。万千重见大家都在犹豫，便主动站出来把峒山派收到洛水庭诏令的内容说了一遍。
他的话音刚落，郭离子越众而出，情绪激动地道：“我逍遥的情况，跟峒山如出一辙，除了出人这一条外，还要出五品灵石五百斤，四品灵草六百斤，洛水庭这是要彻底架空我们啊！”
“洛水庭对瑶崆的要求更高，五品灵石八百斤，四品灵草一千斤，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松阳子愤愤不平。
“我冰月派地处高寒的鹊山，出产稀少，洛水庭居然开口就是二百斤五品灵石，三百斤四品灵草，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冰封雪面冷如霜。
鲸海派和南方诸派也都讲述了各自的遭遇，没有一个不牢骚满腹，义愤填膺。
蒙生听完，顿感一个头两个大。很显然，这些人都希望自己能为他们出头。“你们想怎么办？”他不同声色地问。
“洛水庭贪婪无度，由来已久，上百年来，一直巧立名目，巧取豪夺，各类税赋是年年加码。可象这次这样狮子大开口的，还是第一回。我怀疑他们是想搞扩张，要对外动武，要不没理由又要人，又要物！”辟星派掌门姜仕文平静地分析。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洛水庭没安好心，准备拿我们大家打头阵，为他们卖命！”东瓯派掌门黄若之说完，煞有介事地瞪了古道基一眼。前事不忘，后事之世。刚刚吃过大亏的南方诸派都深存芥蒂，生怕悲剧重演。钱德继、赵宪、李翼等人都表达了深深的担忧。
“问题是不管大家照不照办，打仗都无可避免。去，跟其他门派，或者域庭打，不去，跟洛水庭打。”蒙生说得若无其事，却一语中的，直指问题的核心。
“不争馒头，争口气，不能任由他们摆布！”
“没错，是可忍孰不可忍！”
“与其长期受洛水庭的盘剥，还要白白地给他们当炮灰，不如大家团结起来，跟他们拼了！”
“大家联合起来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去了，就是送死！”
……
群情激昂，谁都不愿做无谓的牺牲品。
“好，既然如此，我若要推辞，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不过，有几句丑话先说在前边，行，我就带着大家一起干，不行，大家就各谋出路。”说到后半句，蒙生的声音提高了一截。
“主人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就是了！”万千重完全是一副死心塌地跟定蒙生的态度。
“打仗不是请客吃饭，谁要是不听命令，或者中途打退堂鼓，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这是其一。其二，打仗，就必须要做到知己知彼，谁愿意跟我到火皇山去走一趟？”
几乎所有人都表示愿意跟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蒙生这样做，只是为了测试一下众人的决心。
《帅字书》上有云，人心所向，如兵锋所指。决心不够，这仗不用打就已输了一半。
蒙生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又道：“洛水庭提出的两个条件，也是我要的第三个条件。”
偌大的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惊得瞠目结舌，忘了呼吸。
半晌，有人回过神来，长长地倒吸了口凉气。这不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吗？谁也没有想到主人会趁机漫天要价，狠宰一把。
“怎么？都舍不得了？”蒙生语带调侃。
“这……这……”万千重‘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啊！打仗，首先是要人。兵法有云，兵贵精，而不贵多。跟洛水庭这样强大的势力较量，丹阳期以下，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我们只有把丹阳期以上的高手集中起来，才能与洛水庭一较高下。打仗，除了敢打敢拼外，还要讲究谋略，要寻找更多的盟友，用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既然大家都收到了诏令，昭明域其他门派肯定也不例外，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联合他们一起举事，胜算就会大增。打仗肯定会有惊人的消耗，我伸手要灵石、灵草，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用做大家的粮饷和战备物资。”
“我的妈唷，吓得我小心肝儿直打颤，原来却是这么一回事！主人你这弯绕得也太大了吧？”西门红绡拍着波涛汹涌的胸口，脸上透着劫后余生一般的庆幸。
“不得无理！”冰封雪大声呵斥。
西门红绡赶紧敛起花容，默然不语。
“无妨，红绡姑娘心直口快，只是替大家说出了想说却没敢说的话而已。”说到这里，蒙生沉吟了一下，又道：“考虑到大家的困难，灵石、灵草暂时按一半收取。如何？”
“主人英明！”闻言，众人自是求之不得，大喜过望。
从某种意义上说，战争就是烧钱。刚刚为战争带来的巨大消耗买过单的众人，深有切肤之痛。长期受洛水庭的盘剥，各派本就不怎么厚实的家底，又被战争掏了个大窟窿。鲸海、瑶崆、逍遥、峒山和冰月等几个大派还能应付得过去，南方诸派中，有不少门派几乎到了山穷水尽，无米下锅的地步。
他们在大派角逐的夹缝中求生存，战事一旦开启，首先遭殃的便是这些小门小派。战争给他们带来的结果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人财两空，甚至亡门亡派！可是，他们无法回避和拒绝战争，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波逐流，向死求生！
大和小，强和弱，永远都是相对的。放眼昭明域，只有鲸海派算得上大门派，瑶崆、逍遥、峒山和冰月都排上不位置，至于南方诸派，更是微不足道。如果放眼沧瀛坛，甚至整个沧幂境，情况又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即使是鲸海这样的大门派，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洛水庭诏令一出，各派都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深恐成了无谓的牺牲品。如果没有天遣者横空出世，没有蒙生这个超然存在的主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逆来顺受，听天由命。
当听到蒙生愿意带领他们，与洛水庭抗衡的时候，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有了安放之所，一个个大为宽慰。
蒙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出路，看到了前途。更难得的是这个‘从天而降’的主人，不但深明大义有担当，而且非常体恤下属的难处。
“考虑到南方诸派的困难，这次暂不征收他们的灵石、灵草。你们什么意见？”就在大家几乎喜大普奔的时候，蒙生冷不丁又来了一句。
“我完全没有意见，完全赞同主人的做法！”古道基第一个表了态。南方诸派之所以会陷入今天的窘地，都因他而起，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