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闹事

  劲气离目标越来越近,且大有后来居上之势。就在飞在最前边的两道劲气就要击中目标之际,尾随的六道劲气已然赶上,最后三道耀如火炬的劲气更有后来居上之势。“轰”地一声巨响,十一道劲气不偏不倚同时击中了不过尺高的人形图案上。
  石屑横飞,密如蝗群,尘埃弥漫,落石纷纷,地面震动,河水激荡,着实惊心动魄。定晴细看,坚硬如铁的崖壁居然炸出了一个圆径十三四丈,深达三丈的大坑。大坑周围裂痕四处延伸,如一轮从云层中喷薄而出的朝阳,光芒四射。
  “谁,是谁下了死力?给我站出来!”童柯猝不及防,溅了一身的尘土,他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暴跳如雷。因为是练习,他事先要求过,只能用半成的力量。眼下炸出这么个大坑,显然是有人故意使坏。
  蒙蒙狡慧地笑了笑,道:“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呀,这就是二哥你的不是了!”
  “什么意思?”童柯的口气立即软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对蒙蒙越来越没有免疫力了,总是拉不下脸。就算拉下脸,狠话到了嘴边也变了味。
  “这才是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的结果呀,不正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吗?”
  明知道对方在狡辩,童柯却没有反驳,略想了一下,扬手指了指对岸的两个人图案和刚刚击出的大坑,对着众人,大声道:“大家都看清楚了,这就是最好的对比。同步,未必能产生共鸣,异步,未必不能产生共鸣。前边,有人在问,为什么不进行同步率训练。现在我来回答大家这个问题,同步率也好,异步率也罢,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产生最大的威慑力。第三组刚才的一击,缘何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惊人威力?是因为他们做到了同标不同步。当大家的力量都同时集中在一个点上的时候,它的效应就会呈十倍百倍的放大。”
  “想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要同中求异,异中求同,通过队列变换、速度的调整、节奏的控制,把大家真正拧成一股绳。异步是绝对的,同步只是异步的一种特殊形式。只要异步率训练通过了,同步率自然就不在话下。在战场上,各种情况交织,形势瞬间万变,敌人绝对不会等着我们列好队,排好阵,再发动进攻。第三组虽然率先通过今天的训练,但离真正的实战要求,还相去甚远。一组、两组,也不用气馁,只要用心感悟,相信很快就能完成今天的任务。大家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是!”一组、两组喊得山响,明显盖过了三组的声音。
  “哼!”蒙蒙突然心情大变,冲着三组急吼吼地说:“都愣着干什么?没听二哥说了吗,我们今天的训练完成了!”说完,顾自扭头朝军营走去。
  涂独、田烨等人看看童柯,又瞧瞧蒙蒙的背影,不知该是走是留。第三组十一人,比另外两组多了一个人,但论平均实力,却是三组中最低的。他们的为人也最低调,从来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处。
  童柯冲他们挥了挥手,三组如遇大赦,纷纷散去。
  给蒙蒙这么一闹,童柯也是兴趣索然,让蒙一生和蒙生生带领各自的小组继续训练,自己则灰溜溜地去了实验室。
  林元子和韦一波离开瑶崆东峰之后,一路上跟无头苍蝇似地游荡。久没出门,起初觉得一切都很新鲜。一百多年了,除了偶尔在门派中露个脸外,两人一直躲在东峰的洞府里修炼、参悟。
  游玩了几天后,便有些兴趣索然。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并没有多少变化。新鲜劲一过,两人还是决定偷偷溜回瑶崆。这一天经过月牙镇上空,见码头上乱哄哄扎着一堆人。码头是瑶崆的自留地,也是重要的税源,向来管理有序。莫非有人闹事?
  林元子和韦一波交流了一下眼色,不声不响地降下云头,凑上前去看个究竟。
  码头前,一个长得圆墩结实、眉毛浓黑似墨、满脸绺腮胡子的大汉,被倒吊在广场中间的粗大石柱上,头上脚下地悬在空中,样子甚是滑稽。在他身下,十六名男子被绑在石柱上,如同粽子一般捆得扎实。这些人一个个鼻青脸肿,垂头丧气,显然吃了大亏。
  比起他们,被吊打的大汉却不改狠厉之色,斜乜着黑少白多的眼珠子,嘴上骂骂咧咧,一副死不认输的模样。
  “姐,这家伙不但嘴硬,还嘴臭,不如干脆杀了算了!”一名美少女指着大汉对身边的另一名美少女道。
  “杀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他的嘴厉害,还是我的手段厉害!”
  被称为姐的少女,抬头看着满脸青淤的大汉,厉声疾色地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半点迟疑,我就从他们当中随便选一个剁手!”说完,她拔出一把寒光闪闪地短剑,遥指着石柱下的十六名男子。
  要是蒙生和邵峰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两名美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前不久结伴同行的风信子和风铃子。被她俩倒吊在石柱的大汉,是瑶崆派来专门负责码头管理的王魁,那十六人都是他的手下。
  听闻此言,有人吓得面无血色,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他们当中,除了五名瑶崆派内门弟子外,其他十一人都是瑶崆招募来的帮手。说白了无非是赚份辛苦钱,如果为此被剁了手,那就太不值得了。
  “不要伤害我,我可是上有老少有小,一家七口全靠我这双手吃饭。”一名中年男子战战兢兢地求饶。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来这里打工的,干一天活挣一天的劳力钱。你们跟瑶崆有什么过节,可不能把账算在我们头上!”大家赶紧撇清跟瑶崆的关系,免得受无妄之灾。
  “嗯,似乎有些道理!”
  那美少女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道:“刚才你们不是一个个神气得很吗?不是争先恐后帮着那家伙对付我姐妹俩吗?我要是就这样放了你们,岂不是太便宜了你们了?要不这样,只要你们拿着这把剑,每人在他的身上划一道口子,我们就算扯平了!”
  说完,他得意地瞅了瞅王魁。
  “臭娘们,小小年纪,心肠到是毒辣得很!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就行了,别为难他们!”王魁破口大骂。
  “不急,不急,等会自然会轮到你的!”美少女剐了王魁一眼,刀片似的目光移向犹豫不决的众人,恶狠狠地训斥:“怎么?这么便宜的买卖还不满意吗?再不说话,就作废了,咱们按老规矩来!”
  “行,就这么办!”关键时刻,有人终于下了决心。
  开了头,大家都跟着应承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怎么向瑶崆交待,那是后事,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风信子扬手一指,一道无形无质的劲力飞出,捆在众人身上的绳索结头顿时断开。十一名雇员,纷纷站起来活动筋骨。
  五名原先被绑在一起的瑶崆弟子,则散了开来,围成一圈,把王魁护在中间。
  “给!”风信子把短剑抛给了最先答应的汉子。
  那汉子看着虎视眈眈的瑶崆弟子,握剑的手不停地颤抖。要剐王魁一刀,势必得先过了他们这一关。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除了中间方圆二十来丈外,偌大的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他立在原地,手足无措。
  “信子姐,你好阴险哦!”风铃子用传音入密之功对风信子说。
  “贪生怕死之徒,死不足惜!”风信子巧笑嫣然,美丽不可方物。
  就在大家莫名其妙之际,只闻风信子暴喝一声,道:“怎么还不动手?”
  那汉子扑嗵一声,跌倒在地,口吐白沫,已然不省人事。
  “废物,真是废物!”风信子脸色一沉,冷若寒霜,飞起一脚踢了过去。那汉子顿时飞了起来,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直直地朝王魁射去。
  返元中期,即使随随便便一脚,那威力也非同小可,何况风信子这一脚并不随便,似乎有意为之,一石二鸟,以儆效尤。那汉子估计是活不成了,王魁只怕也要受重伤。
  五名瑶崆弟子大惊失色,等他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魁师兄挨打。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道灰影一闪即逝。下一刻,灰影出现在王魁身边,伸手拍向迎面飞来的身影。
  这一掌看上去轻轻巧巧,毫不着力,那高速飞行的身影,却突破掉头朝风信子疾飞而去。
  大家这才看清灰影的模样,原来是一名白发白须白眉的枯瘦老者。
  老者是林元子,他见到本门弟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受人欺凌,哪里还按捺得住,要不是被韦一波一再制止,早就出手相救了。
  刚才他用的是御风掌第二式—风生水涨。这一招看起来平淡无奇,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后劲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