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御风掌
“怎么，都要死的人了，你到想充英雄了？”韦一波大惑不解。
“我呸，谁要死啦？我只是不甘心一辈子默默无闻。要是真死了，我死也不会瞑目的！蕴气期，我们胆小怕事，谁也不敢去招惹。悟通期，你说要隐忍，我们没跟谁交过手。脉华期，你又说要卧薪尝胆，我也听你的，从来没招摇过市过。到了丹阳期，你还是说要低调，咱俩谁都没出过风头。到了返元期，总可以扬眉吐气了吧，你却说我们都老了，要有自知之明，要识趣！就这样，我们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到今天，你甘心吗？你会甘心，你能甘心吗？”林元子说到最后，如一头咆哮的狮子，冲着韦一波大吼大叫。
韦一波吓得往后倒退了数丈，不认识似地盯着双眼通红的林元子，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疯了吗？”内心震惊不已。
作为一名返元期的修道者，居然一辈子都没跟谁交过手，从来都没体会过什么叫较量，突如其来的羞耻感如潮水般地吞没了韦一波，他怔怔失神，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我比什么时候都清醒！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的人生竟然是如此的苍白，你不觉得无地自容吗？一波，一波兄弟，你也该醒醒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哪，韦一波没有说话，却是点头如捣蒜。
“你同意我的说法了？”林元子有些意外地问。
“嗯……”
“真的？”惊喜之色，跃于林元子脸上。
“嗯嗯……”
“你到是说话呀！”林元子不安地问：“一波，你不会是傻了吧？”
“你才傻呢！”韦一波回过神来，愤愤不平地说：“你以为我不想风光吗？可是有蒙十带这老家伙在，哪轮得到你我风光？”
“那是返元以后的事，你太会找借口了！”林元子失望地摇着头。
“罢了罢了，你不就想出一回风头吗？我陪你就是了！”韦一波有些不胜其烦地说。
“拉勾！”林元子双眼放光，伸出了小指。
“拉勾上吊，一诺千金不说笑，谁笑谁就是废料！”两人异口同声，煞是认真。
封关大阵前，蒙十带跳着脚训斥门中的四位主事人：“你，你，还有你和你，一个个表面上跟我装恭敬，实际上完全拿我的话当耳边风，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压根就没有听进去。要不，就是你们阴奉阳违，明着一套，暗地里另一套。当初，当初在无名洞里，我就警告过，那可是关乎瑶崆派万年基业，甚至三界六道之命数的大事，绝对不能跟外人提起。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就一个个忘得一干二净呢？”
“蒙长老的意思是让蒙生来挑头？”松阳子颇有些为难地问。
“算你还记着一星半点，难道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可是，蒙生神龙见首不见尾，弟子没法找到他啊！”松阳子越发显得为难。他不知道蒙生身在何处，就算知道也没有勇气向蒙生开口。当初在无名洞，众口一词要斩妖除魔，现在却要向妖魔求助，让他情何以堪。
至于伐木队藏身的北脉禁地，实践一再证明，那是万万闯不得的。
“只要有心，一个大活人又怎么可能会找不到？退一步说，就算你不去找，万千重、郭离子、冰封雪也肯定会去找，没准他们早就联系上蒙生了！”蒙十带目光如刺般盯着四人道：“你们呀，你们是让世俗的尘垢蒙蔽了心智，死要面子，活受罪！”
被蒙长老看穿心思，四人满脸赫然。
“听你们刚才的讲述，蒙生的修为可谓是出神入化，又岂是老夫所能比！更难得的是，峒山、冰月、逍遥，还有鲸海派和南方诸派都认他为主，听命于他。可以说，蒙生实际上已经扮演了盟主的角色。他早不组织，迟不组织，偏偏在这个时候组织联盟，难道只是巧合吗？”
松阳子、叶朝辛、济古力和裴月英，八目相对，哑口无言。姜还是老的辣，蒙长老的见识果然不同凡响，一言击中了要害！
“难道蒙生早有打算，准备与洛水庭分庭抗礼？”松阳子怯怯地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不二的盟主人选。你要是放不下脸面，错过这次机会，瑶崆就等着任人宰割吧！”蒙十带连哄带唬地说。
天哪，你究竟是不是瑶崆派的长老啊，这不是要逼着自己带着门众向蒙生投诚吗？松阳子暗暗叫苦。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决断！”蒙十带说完，转过身去，面对崖壁，双手抬起，手心相对，缓缓靠拢。
随着他手势的变化，山洞两边的巨大的崖壁，无声无息地朝中间移动，不一会便严丝合缝地并在了一起。松阳子盯着看了又看，重新合在一起的崖壁浑然一体，居然看不出有半丁点破土动工过的痕迹！
蒙十带转过身，见他们还立在原地没动，凶巴巴地说：“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你们不走，我走！”话音还未落下，身形一晃，人已消失不见。
就在四人相顾愕然之际，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声响。松阳子抬头一看，大吃一惊。西峰之巅，一股股强大的劲气直透天空，扰得风云变色。
“不好，有强者入侵！”松阳子身形闪动，如利箭般朝西峰顶飞去。几乎同时，叶朝辛、济古力和裴月英也动了，紧追着松阳子而去。
站在西峰之巅的镇风石上，四人俯视着数百丈开外的空中，打得难舍难分的两道熟悉的身影，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深深的困惑和不解。
“他俩，他俩怎么会打成这样？”裴月英快人快语。
“谁知道啊，估计是失心疯了吧！”济古力有些不屑地说。
“别乱说，让他们听到，你可是吃不消兜着走！”松阳子低声道。
打得不可开交的，不是别人，而是刚离开不久的林元子和韦一波两位长老。这两人向来一个鼻孔出气，往好里说，彼此的关系不是兄弟却胜过兄弟，往坏处想，就是一对相看两不厌的好基友。他俩别说是打架，就是脸都从来没红过。
怪事天天有，今朝特别多。从来相敬如宾的林长老和韦长老，居然动起了手，看样子也不象是比划，你一拳，我一掌，谁也没有让谁的意思，颇有些你死我活的味道。
“御风掌第六式，浮光掠影！”林元子握拳在手，竖于胸前，突然发力，朝前边推了出去。这一招看上去平淡无奇，没有风声，也没有吞吐的拳芒，似乎并没有多少威慑力。
更令人不解的是，林元子喊的是掌，出的却是拳。就在拳势将尽之际，林元子突然手腕一翻，变拳为掌，轻轻巧巧地拍出。一颗鸡卵子大小的寒星脱掌飞出，直奔韦一波而去。
凝炼如实质的寒星在空中膨胀炸裂，如烟花般绽放，瞬间把韦一波吞没了。
松阳子瞳孔一缩，暗暗替韦长老担心。御风掌，是瑶崆派的绝学之一，又名迷风拳，攻防兼具，讲究后发制人，有着很强的迷惑性，一旦着道，极难脱身。
林元子所施展的御风掌，较之自己要胜出许多，平淡中暗藏杀机。浮光掠影，这一招犹是如此，那笼罩在韦一波四周的掌影，都是劲气所化，名为浮光掠影，实是刀光剑影，一旦碰到身体便会再次爆炸，轻则受伤，重则要命。
面对四面八方合围过来的掌影，韦一波全然无惧，道袍鼓荡，筑起了一道厚厚的防御墙。当掌影接近他身周五丈之地时，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到了三丈之距，便完全停住，再也无法前进半寸。
“林老鬼，还有什么招尽管一并使出来！”韦一波哈哈大笑，声震山林。
“御风掌第七式，风雨无阻！”林元子说完，手指隔空疾点，如同天真的孩童数着满天星斗。手指每点一下，便有一颗细若萤火的劲气飞出。
瞬息之间，便有数十颗劲气飞入了掌印中。那些原本停滞不前的掌影骤然抖动一下，如被一股大力推着，猛然加速朝韦一波逼去。
松阳子瞳孔紧缩，暗叫惭愧。刚入内门的时候，他在御风掌上浸淫数十年，一招一式无不了然于胸，自认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可是，看了林元子刚才所使的两招，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学了些皮毛，根本没有学到御风掌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