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恶战
裘勇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预计九支小队到达指定地点后，才迅速催动飞毯直扑位于城中心的霞蒲楼。
一路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有的房子还烧着熊熊大火。火光映照着未干的鲜血，腥味扑鼻。死人随处可见，有盗匪，有峒山的子弟，更多的是普通民众。
霞蒲楼是峒山派设在云蒲镇的驻点，既是门派商业买卖的纽带，也是管理镇中事务的中枢，由薛希山统一节制。
霞蒲楼坍了一大片，楼内一片死寂。
这不是简单的抢劫，而是有计划有目的的袭击！裘勇站在霞蒲楼前，心凉了半截。
“大家小心戒备！”他回头叮嘱门下的弟子。说完，自己飞上了楼顶，运起天外音之类的功夫，声震如雷，全城清晰可闻：“我峒山裘勇在此，何方盗匪，速速报上名来！”
这既是对敌人的警告，更是向另外八支八队传信：行动正式开始！
一时间，全城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连燃烧的火焰也黯淡了几分。
裘勇，峒山派第四把手，年轻力壮，素以骁勇善战而闻名，号称峒山的战神。
九支小队闻风而动，悄无信息地从九个方向跃入城中，开始全城大搜捕、大围剿。
“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给我出来，咱们明刀明枪地干一回！”裘勇继续激将。
停了片刻，他又继续喊话：“怎么都做缩头乌龟了？这样吧，我给你们指条明路，立马放下武器投降，我饶尔等不死！”
他说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赶鱼入网。八支小队就如八张大网，盗匪受惊，必定四处逃窜，无可避免地会钻入八张大网之中。
不出裘勇所料，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数声惨叫声。有鱼落网了。
目的已经达到，裘勇返回地面。
霞蒲楼大门半掩着，门上溅着一大片血迹。血迹未干，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裘勇招了下手，一名弟子越众而出，伸手推开了大门。
几乎同时，数名弟子齐齐挥刀，几束刀芒没入门内。轰地一声，一根柱子被刀芒穿透，躲在柱子背后的一个身影轰然倒地。裘勇上前查看，此人身着峒山制服，有些面熟悉，显然是我峒山弟子。不过，身休微凉，早已气绝身亡。
再往里，又发现了两名死者，都是峒山的弟子。他们的表情都很平静，被杀前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对方的手法十分娴熟，都是一剑致命。
“杀手！”只有专业的杀手，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裘勇觉得事情比预想的要复杂、棘手。
此时，数十枚类似焰明珠的信号弹从全城不同位置射出，齐齐窜上天空，无声地爆开，无声地绽放，灿烂而妖异，如同恶鬼向死神贡献的幽幂之花。
霞蒲楼中的裘勇要是注意到这一蓦，肯定会大吃一惊。
地狱再次觉醒，惨叫声此起彼伏。
按照裘勇的吩咐，各路小队分前中后三排，交叉推进，排与排之间，每排的成员之间的距离都要保持在十丈之内。这是战术，有几大好处：一是相互之间有照应，避免落单出事；二是确保地毯式排查到位，不让一个盗匪漏网；三是关键时候，能形成战斗合力。
这样的安排不可谓不周密。九队人马把云蒲城围成了一圈，从外到里，层层推进。如果盗匪还藏身在城中，要想不被发现，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城中央退缩。如此一来，就落入了裘勇精心安排的计划中。随着九队人马的不断推进，搜捕的范围越压越小，网越收越紧。最后，形成里应外合之势，盗匪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逃脱。
裘勇要的结果，就是一网打尽。
然而，情况并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一路小队入城不久，就发现了两名盗匪。盗匪也发现了他们，丢下包裹拔腿就往深处跑去，消失在黑暗中。包裹很大很沉，一名叫陈胜的峒山弟子飞身上前查看。刚解开包裹，里边一道银光射出，击中他的眉心。陈胜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身子一歪，扑倒在地。包裹中跳出一个蒙面人，纵身跳上墙院。事发突发，等他们反应过来，已不见对方的影子。
一根细如发丝的长针齐根没入了陈胜的印堂穴，穿过头颅，刺穿后颈的大椎穴。印堂穴乃是死穴，大椎穴也是命脉所系。陈胜早已气绝身亡，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对方出手快、准、狠，杀人于无声无息之间。盗匪中竟有这么高手，众人无不毛骨悚然。
“强盗，强盗！”一个中年妇女惊慌失措地跑在街上，大声唤救。
“强盗在哪里？”林雷闪身来到中年妇女身边。中年妇女猛地见到手提长剑的林雷，吓得转身就要逃跑。
“莫慌，我是峒山弟子，强盗在哪里？”林雷挡住妇女的去路。
妇女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林雷，确信他不是强盗后，伸手指着林雷的身后，结结巴巴地说：“那……那边！”
“哪边？”林雷转身，除了一座黑乎乎的小山头，什么也没看见。
就在这时，妇女袖口里滑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了林雷的腰眼。
“啊……”地一声惨叫，林雷倒在了血泊中。
这是二小队入城后的第一场遭遇。
远远就听到了打斗声，三小队队长黄石成指挥队员悄悄靠了过去。这是一家叫“兵魂”的老店，专卖各类兵器。透过窗户，能看到店里五个伙计模样的人手持兵器，与六名蒙面人对峙着。地上还躺着几个人，有蒙面人，也有店员。卖兵器的店家，一般都有高手护店，招募的店员往往也有修为在身。
黄石抬手打了个暗号，五名手下同时破窗而入，五把利刀直朝蒙面人的后背斩落。
几乎同时，店伙计也发起了攻击，三枚银弹脱手冲蒙面人脱手飞出。
蒙面人似乎早有预料，六人身子猛缩，就地朝前一滚，手中长剑齐齐攻向店伙计的下盘，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
三枚银弹夹着破空之声，直冲中间的三名峒山弟子疾射而去，眼看就要打在他们身上。峒山弟子自然也非等闲之辈，人还没落地，招数已变，抬刀护在身前。
“当当当！”，紧接着“噼里啪啦”之声响起。三枚银弹炸开，腾起一团黑色烟雾，迅速吞没了整个店堂。
店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怎么回事？”店外的峒山弟子面面相觑。店里一片漆黑，谁也不敢贸然进去。
不一会，店里有了动静，紧接着五具尸体被扔了出来。他们身上都穿着峒山制服，每一个人的喉管都被割断。
黄石大恼，刚要下令把“兵魂”毁了，远处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爆炸声。紧接着响起了第四小队队长杨明道气急败坏的吼声：“快放焰明珠报警！”
话音刚落，只见数十道火光从云蒲镇各个角落腾空而起。火光升到高处无声地炸开，化作妖冶诡异的烟花。烟花熄灭，云气被染成了一片片的烟灰色，慢慢地向地面倾落，如同一只只恶魔之手从空中伸向云蒲镇，任意收割着生命。”这不是焰明珠！”黄石暗叫一声不好，果断命令小队全速向城中心前进，向裘师叔靠近。
除了裘勇亲自带领的小队外，其他九个小队入城不久，便无一例外地遭遇了花样繁多的袭击，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人员伤亡。第四小队最惨，近一半人被炸死炸伤，损失十分惨重。
黄石的判断没有错，他们陷入了一场早已设计好的阴谋中。类似焰明珠的信号弹升空后，城外避难的人群中突然飞出十几支全副武装的队伍，径直朝城里扑来。城里，十多支杀气腾腾的盗匪队伍从食肆、驿馆、民宅中钻出来，他们不再躲躲藏藏，不再隐匿行踪，而是主动寻找攻击的对象。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峒山派来的援军，那就是号称峒山战神的裘勇！
可惜，在九支峒山小队中，很少有人象黄石一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还在为骤然发现盗匪团伙而感到兴奋。
一场恶战，迅速从隐蔽走向公开。包围和反包围、围剿与反围剿，双方打得如火如涂，整个云蒲镇杀声震天。
刚走出一里来地，黄石带领的第三小队遭遇了一伙“盗匪”。黄石虚晃一抢后，马不停蹄地朝霞蒲楼方向撤退。“盗匪”似乎识破了他的用意，一路紧追不放。
这时候再引爆炎明珠报警，已毫无意义。如果自己所料不假，各小队都陷入了危险中，裘师叔本事再大，也没有分身之术。
没跑出多远，迎面又碰上了一支二十多人的“盗匪”队伍。第三小队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黄石一边指挥部下迎战，一边急思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