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裸舞当空
他又拿出一捆龙鳞草扔进潭里。人泡在潭水中，只露出头，一张嘴疯狂地啃食着成捆的龙鳞草。
强烈的疼痛感有增无减，全身的血管坟起，如一条条扭曲的红蚯蚓在泥土表面扭动、挣扎。因为痛苦，他的身体在水中不停扭动，变换着种千奇百怪的姿势。烧灼感不再是单纯的主观感受，在靠近身体的地方，水被加热雾化，浮着一层氤氲。
这是个溪流中的活水潭，水流不慢。
“啊！”童柯忍不住嚎叫，边叫边贪婪地吞食着灵草。是的，吞食！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根本不允许他细嚼慢咽。
如果三小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自叹不如。
童柯面容变得有些扭曲狰狞，如一头巨大的怪鱼，张着血盆大口，鲸吞着饵料。没错，此刻在他眼里，灵草就是最诱人的饵料！那怕明知饵下有钩，也在所不惜。
片刻工夫，整捆龙鳞草吞食一空。他又扔出了两捆檀芒草，继续狼吞虎咽。
他的身形变得无比庞大，几乎占满了半个水潭。
两柱香不到的时间里，童柯又吞下了一捆龙鳞草、一捆蚬芯草。
“啊啊啊！”连魂魄都在颤抖，童柯的意识开始模糊，本能地嚎叫，低沉嘶哑，像垂死挣扎的野兽。
整个伐木队都被惊动了，大家无限同情地看着水潭中挣扎的童柯，个个束手无策。三小也是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蒙队长，蒙队长！”有人扯开嗓子拼命喊叫。
大家反应过来，齐声呼喊蒙生。
可是，哪里有蒙生的影子！喊了半天，也不见蒙生出现。
蒙生还是跟往常一样，早出晚归。他从来不提去哪里，即使有人问起，也一笑了之。久而久之，大家也习以为常。
在大家眼里，蒙生行事高深莫测，无所不能。
潭水里的童柯并没有失去感觉。看着大家这么关心自己的安危，心中是悲喜交集，羞愧难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撑破撕裂，不知被水冲到哪里去了。浑身赤条条地在水中扭曲、翻滚，活象一头宰杀后放在热水桶里退毛的猪。他恨不得一头钻进潭底藏起来，可无处不在的烧灼感，又迫使他露出头，张大嘴，拼命地呼吸。
“丢人，着实丢人现眼！”潭水清澈见底，他根本无法藏身。
心中天人交战，强烈的烧灼感再一次爆发喷薄。他几乎要昏死过去。突然，他身上赤红色的绦丝腰带动一动，两条青龙似乎活了过来，朝珠子不断呵气。
那气息化作毫光融入珠子中。珠子骤然亮了亮，释放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气息，顺着童柯的肚脐进入到丹田深处，再沿着经脉扩散到全身各处的血肉中。
所到之处，火焰缓缓熄灭。清凉之气，源源不断地汇入他的身体。
童柯发出了痛快地呻吟声，神智也越来越清醒。他再次拿出一捆蚬芯草，抽出一把放到嘴里肆无忌惮地大嚼起来。反正丢人丢到家了，他也不怕也丢一次。
清凉之气渐弱，身体里的烧灼感也消退得七七八八。童柯长啸一声，意欲爬上岸来。突然，身下“卟”地一声闷响，潭水激射而起，没头没脑地溅了众人一身。童柯也被抛起一丈多高，重新跌回潭中。
“唔，怎么这么臭！”蒙蒙掩鼻转身，躲得远远。
“真臭，臭死人了！”臭气熏天，个个皱起了眉头。
半晌，臭气终于散去。
“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二哥你的屁怎么又响又臭呢？”蒙一生哪壶不开提哪壶。
“笨啊，你没看二哥吃灵草时那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吗？贪多嚼不烂，消化不良呗！”蒙生生双手背在背后，胸有成竹地解释。
童柯的表情十分古怪，面红耳赤，紧闭着嘴，腮帮子鼓得圆圆，不停地朝大家使眼色。
众人大惑不解，甚感奇怪。就在这时，水下连续传出几声“卟卟”的轻响。
“不好，又要来了！”三小掉头就跑。众人吃过一次亏，也都撒开了脚丫子。
人群一散开，童柯再也憋不住了，张大嘴长吐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身体里到处都是狂暴不安的力量，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卟！”一声更加低沉的声音响起，童柯被高高抛起，疾如飞鸟。水箭如矢，四处乱射，潭水瞬间见底。
臭气弥漫，熏得周边的树木都蔫头耷脑。
“卟卟……”童柯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放屁虫，接二连三地响屁不断。在强大的持续反冲力作用下，他越来越高，十丈、二十丈、五十丈……
在他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青烟，青烟之上，身体之间，一道火焰喷薄而出。瞬间，青烟被点燃，形成了一条长达百丈的火线。火线在空中摇曳，煞是壮观。
火焰还在喷射，童柯的速度越来越快，越飞越高，身影也越来越小。
伐木队的人无不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什么叫臭气熏天，今天总算见识了！”蒙一生仰望天空，幸灾乐祸。
“白日升天，二哥成仙！”蒙生生道。
“太高了，这要掉下来，岂不摔死？”蒙蒙看着高空中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担心地说。
火线不断向高处收缩，火焰仍在持续喷射。童柯的身影越来越小，几乎被明显的火焰所覆盖，很快就看不见了。
没错，随着火焰的不断喷发，童柯的身体正在迅速缩小。就象一只充满气的皮球，被扎了个孔，不断地萎缩坍陷。很快，童柯恢复了原来的长大。
“天哪！”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在云层之上。高空，疾风如刀，刮得他皮肉生疼。
身下的北脉莽莽苍苍，向北绵延百里。尽头处，他看到了一幕奇景：险峻的高山，黑色的森林，参天的巨木，扭曲的树身和枝丫。那些树木无比高大，小的也有数十丈，大的更是百丈有余。黑森林之中，隐隐有巨兽在活动。
一条数十里宽的光带飘忽不停，斗折蛇行，若隐若现，把北脉和黑森林分隔得泾渭发明。再定眼细看，哪里有什么光带？
幻觉，一定是幻觉！但黑森林却是那么的真实，与北脉判若两山。
难道那就是传言中的黑森？童柯刚这么想，身下的火焰熄灭了。火线燃尽，他的身形猛地一沉，向下坠落。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瞬间便穿透云层。
身下的水潭细如泉眼，伐木队的人被树林遮挡，连影子都看不到。这要直掉下去，岂不摔成渣渣？无边的恐惧袭来，童柯浑身颤栗，睚眦欲裂。他拼命地划拨着双手，猛蹬着两腿。说来也怪，下坠的速度居然慢了下来，身子也横里飘出了数十丈。
这个发现，着实让他惊喜不已。童柯强按捺住恐慌，不断地调整姿势，观察身形在空中的变化。很快，他便摸出了一些门道。身如意动，意随心行，只要不惊不慌，身体便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在空中变换移动方向和速度，前后左右，上下深浅，全在一念之间。
“会飞了？”童柯欣喜若狂，身在空中不断调整方向，变换身形：一会，直坠而下，一会冲天而起；一会横里飘出，一会斜里飞射；一会头上脚下，一会倒吊如坠；一会睡如卧佛，一会怒目金刚。
众人看得入神，个个如痴如醉。
“裸舞！”蒙一生不屑一顾。
“疯子！”蒙生生摇头叹息。
“二哥，好不要脸！”蒙蒙说完，跑走藏了起来。
虽然隔得很远，三人的对话还是清晰地传进童柯的耳朵里。他这才惊觉过来，自己浑身上下除了腰带和戒指外，没有一件遮身之物。
“啊！”他猛地拉过腰带挡住羞处。
“啊！啊……”羞愧难当之下，忘了控制身形，童柯如流星般疾坠而下。
他赶紧调整好身形，朝驻地疾飞而去。
“蓬”地一声撞开房门，闪身而进，飞快地关门插销。
还没等他穿完衣服，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水潭就在驻地附近，大家都是道发四五层的修为，脚力大增，没消片刻便都涌上门来道喜：
“祝贺蒙队长！”
“恭喜蒙队长！”
“蒙队长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飞行之术啊！”有人故意调侃。
“什么飞行之术？我看是祼舞丑技吧！”蒙一生不遗余力地打击。
“欲练神功，祼舞当空！”蒙生生还觉得不过瘾，继续补刀。
“二哥献戏，响屁冲天。大家消遣，裸舞无边。”蒙蒙也不肯示弱。
“滚，都给我滚远些！”童柯紧紧地捂住耳朵，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