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明悟
忽然，一声长鸣从地底下传出，如龙吟虎啸，闻之精神无不为之一振。
松阳子出现在静安堂门口，朝围坐在青罡大阵周围的三人含笑点头。
三人撒去劲力，上前问好：“恭喜掌门师兄返元成功！”
“古师弟、叶师弟、斐师妹，辛苦你们了！”松阳子手捋长髯，目光如水，言行之间平添了几分雍容的气度。
伐木村，练功房里。童柯问蒙生：“老大，你这演的是哪一出？”
“演？我才没心思演戏呢！”蒙生一脸认真。
“你确信他们都能悟通，都能脉华？”
“没信心，怎么成事？要知道，信心比天材地宝还要宝贵！”蒙生答非所问。
“成事？成什么事？”
“你不是很喜欢帅之书，整天想着为帅之道吗？我就弄支队伍给你玩玩！”
花这么大的代价，竟然只是为了弄支老弱病残的队伍！败家，实在是败家！童柯气得直跳脚：“拉倒吧，要玩你自己玩，我才不奉陪呢！”说完，自顾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不知是因为道发心法的缘故，还是檀芒草的功效，从月牙镇回来，他隐隐觉得又要突破了。
“话别说得太满，到时你可别跟我抢啊！”蒙生丢下一句，自顾走了。
瑶崆，聚议堂。松阳子声音平缓地说：“让大家久等了！今天召集各位过来，有几件事情要商量一下。”说到这里，他点了裴月英的名：“斐师妹，你先说说光阴之流的情况。”
裴月英看了看堂下站着的卓青、章炎永等八名核心弟子，欲言又止。
光阴之流是门派的重大秘密，即使是核心弟子也不便知道。松阳子明白她的意思，微笑着说：“此一时，彼一时，师妹但说无妨。”
“回禀掌门师兄，前些天，我带汪彩莲、罗孚燕两位弟子，再入悟空洞细察，看是否能重建助晋阵。可结果很不理想，地火池完全板结晶化，失去了应有的功能。冷泉潭到是勉强还能再用，只是水量少了一些。”蒙长老的警告犹言在耳，掌门之意又不便拂逆，裴月英左右为难，说得十分隐晦。八名弟子哪知其中缘由，根本不知所云，听得满头雾水。
“怎么个少法？”当日进洞之时，冷泉潭早已干涸，松阳子才有此一问。
“冷泉潭有两股来水，一是潭里壁的渗水，二是潭底洞穴的涌水。潭里壁的渗水恢复正常，但潭底的涌水却没了，连洞穴也消失不见。我潜入其中，找了半天，连一条缝隙都没找到，仿佛潭底本来就是岩板一块。少了洞穴涌水，冷泉潭的水量自然是少了一截。”
“哦？还有这等怪事，真是造化神奇！”松阳子如听笑话，显得十分开心。末了，又问：“其它地方呢？”
“整个悟通洞，我都仔细察看了一遍，这爆炸着实厉害，几乎所有洞壁都已晶化。我也试了多处，始终不得要领。要继续追查光阴之流，唯有一个办法。”说到这里，裴月英停了下来。
“什么办法？”松阳子问。
“顺着老槟树的树根挖出一条通道。”
松阳子“哦”了一声，转头问济古力和叶朝辛：“你们怎么看？”
济古力道：“老槟树乃我瑶崆祖树，动之恐有损瑶崆根基。”
叶朝辛说：“祖树之说，多是玄学，但人言可畏，当三思而后行。”
“此事关乎瑶崆万年声誉，确需从长计议。”松阳子道：“前天，济师弟和斐师妹同时突破丹阳后期，昨天济师弟修成了丹阳巅峰，今天我返元成功。从此，我瑶崆的实力又跃上了一个新台阶，着实可喜可贺。高兴之余，我又在想，这好事一桩接一桩，是不是也太讨巧了？”
“这是我瑶崆复兴的征兆，师兄有什么好担心的！”裴月英心直口快。
“我不是担心，我是在追问原因。”松阳子呵笑着说。
“掌门所言极是，听你这么一提，还真觉得透着古怪。”叶朝辛道。
松阳子问济古力：“济师弟有什么想法？”
“修道之途，每一次突破都是长年累月修炼的结果，尤其是进入丹阳期后，再要提高，就会变得极其困难。我从丹阳初期到中期用了十五年，中期到后期用了二十五年，而此次修成巅峰却只用了五年。叶师弟和斐师妹的情况跟我大同小异，这回突破所化的时间明显比上回短了许多。掌门师兄的情况略有不同，从丹阳巅峰到修成返元用了三十年，与上回基本持平。可这回是改天夺命，是质的飞跃，难度远非丹阳期内的突破所能相提并论。比起漫长的修炼过程，短短三天时间就如马驹过隙，可以说我们四人是同时有了大收获。在我看来，这是奇迹，不是巧合。巧合纯属偶然，奇迹背后却有规律可遁。我怀疑我们这次突破，跟光阴之流密切相关。”说到这里，济古力停了下来，似乎要看看大家的反应。“有点道理！”裴月英道。
“说得也是，大家早不突破，迟不突破，偏偏集中在无名洞之行回来后几天集中突破！”叶朝辛似有所悟。
“接着说，接着说！”松阳子似乎来了兴趣，催促济古力道。昨天晚上，当松阳子得知济古力修成丹阳巅峰的那一刻起，他就怀疑他们的突破跟无名洞之行密不可分，也暗暗下了决心，要尽快解开光阴之流的秘密。于是，当晚就发出召令，通知他们第二天上午带上核心弟子到聚议堂商议。他没想到的是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自己便从悸动中惊醒过来，浑身如着了火，从里到外每一个细胞都蠢蠢欲动。要突破了，松阳子顾不上再打招呼，起身躲进密室。于是，便上演了济古力、叶朝辛和裴月英守在聚议堂门口苦等的一幕。
“我没猜错的话，邵峰之所以能从蕴气期一举突破到脉华中期，也是因为光阴之流的缘故。如果能解开光阴之流的秘密，我瑶崆门必将在修道界大发异彩。当日，蒙长老之所以再三强调，要大家保守秘密，恐怕也不外乎这个原因。可惜呀，结阵已毁，情况大异，即使挖开无名洞，恐怕也与事无补，光阴之流再也没有破解之日了！”济古力说完，摇头叹惜。
叶朝辛和裴月英深有同感，对视一眼，低头不语。
松阳子却是神定气闲，没有半点失望之色。他轻咳一声，从容自若地说：“济师弟所言不虚，事过境迁，就算我们再入无名洞，也很难再窥得一丝天机。但大家也不必气馁，光阴之流并非无迹可寻，只要我们重建结阵，不断尝试，完全有可能再现奇迹。”
闻言，济古力若有所悟，侧头看了看叶朝辛和裴月英。两人似乎也明白过来，脸有喜色。济古力道：“掌门所言极是，让我等顿生拨云见日之感。光阴之流是表象，是结阵所产生的特殊效果。如果能重建类似的结阵，光阴之流的秘密将不攻自破。”
松阳子颔首微笑，欣然赞同：“结阵是关键，我们就从结阵入手，一步步摸索。”说到这里，他转头问裴月英：“以师妹的经验，能不能建一个类似的结阵？”
想到无名洞中那浓郁如实质的灵气，裴月英面露难色：“估计难度很大，我没把握。”
松阳子沉吟了一下，说：“许多事不试不明白，你先试试看。有什么难处只管找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这等于下了决定，裴月英不答应也不行，只好勉为其难地应承下来。
松阳子把目光转向八名核心弟子，道：“你们是我瑶崆的骄傲，更是我瑶崆的未来所寄，日后光大门派的重任都落在你们的身上。师傅领进门，学艺在自身。你们一定要勇于探索，勇于尝试，才会不断提高，持久进步。我们做师傅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为你们创造更好的修炼条件。光阴之流奥妙无穷，对提升修为有着非同小可的帮助。结阵建成之日，便是你们接受锤炼之时。”
座下弟子，哪知其中艰险，个个欣然应诺。
松阳子朝他们挥了挥手，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你们师傅还有事商量。”
八名核心弟子拱手告退，鱼贯而出。
他们一走，聚议堂顿时变得鸦鹊无声。
裴月英脸色微变。
叶朝辛笑容僵化。
济古力也是一脸凝重。
“怎么？济师弟、叶师弟和斐师妹都很有意见啊！”松阳子故作轻松地说。
“他们都是瑶崆的命运所系，怎么能拿他们做试验品呢？”裴月英快人快语。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损失不起啊！”叶朝辛忧心忡忡地说。
“来日方长，我们不妨从外门弟子先行先试！”济古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