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受辱
“当然！”
“说来听听嘛！”童柯讨好地央求。
“说了你也不懂！”
“好吧，既然老大看上了，肯定是个宝贝。”
“那是！”蒙生不无得意地说。
“俗话说，钱财不可露白，既然是宝贝，为什么不收到纳灵戒指中？”童柯没话找话。
“它没有灵气，放不进纳灵戒指。”
但凡自然界的宝物，都是长年累月吸收天地灵气孕育而成。石疙瘩没有灵气，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来说去，还是破石头一块，童柯越发觉得不解，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蒙生，眼里写满了疑问。
“你别这样盯着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宝贝，只感觉里边有东西在不停地召唤。”蒙生说得玄乎其玄。
“召唤你？”童柯不安地问。
“嗯！”
童柯眼皮猛跳了几下，越发惴惴不安，一种不祥的感觉迅速弥漫开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召唤蒙生就是召唤老灵魂，他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存在！
“你怎么啦？”蒙生看出他的异样。
“没什么，没什么！”回过神来的童柯，头摇得象摇浪鼓。办法总比问题多，被一句话吓尿了，着实亏对帅字书的教诲。再说，或许压根就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老灵魂的错觉。
回到接待所，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去了码头，卖了木头，换了些细粮和生产生活必须品，乘瑶月号船回瑶崆。
月牙镇到瑶崆，每天有一趟固定的航班。瑶月号谈不上精美，却很实用，能容纳三百来人。
这是艘靠灵石做动力的大船，船上设有灵动阵，把灵石的灵气转化成动力，通过轮轴带动设置在船尾两侧的水车，推动船体前进。船头设有灵浮阵，结阵催动，船头昂起，几乎是贴着水面滑行。这样一来，大大减少了水的阻力，提高了整船的航进速度。
伐木队的大多数人是第一次乘坐瑶月号，大家靠在船舷上看风景。水车在河水中飞快地翻滚，扬起团团水花，抛撒到空中，被江风拖曳成一条银光四溅的水线后，又散落开来，化作冷雨重新落回河中。
月牙段的瑶河十分开阔，水流平缓。两岸绿柳新翠，春花正盛，村落星布，远山凝岚，如诗如画。
决定乘船，开始还有人犹豫，觉得花销太大。六百多根木头，换来近四百两银子，扣除购买粮食、斧头、绳索、布料等开支，所剩不多。乘一趟船的代价不少，票价每人三百文，近十两银子转眼又落入了别人的口袋。这对过惯了清贫日子的伐木队员来说，实在有点奢侈。不过，既然是队长作出的决定，大家也不好反对。
这一路上不用费脚力，大家无事可做，一个个闭目守神，修练起道发心法。说来也怪，这套又要守神又要幂想的高难度心法，对伐木队这帮老人来说简直如臂使指，似乎是专为他们量身定做似的。不一会，船上鼾声大作，响成一片，引来了无数鄙夷的目光。在他们看来，这支褴衣烂履的伐木队伍已是穷途末路。
船上的乘客大部分都是瑶崆的内门弟子，他们三五成群，各有所属，壁垒分明。尽管如此，大家对外门伐木队的态度却是出奇地一致。
事实上，除了商贩外，瑶月号几乎是内门弟子往来瑶崆和月牙镇的专用船。外门弟子，鲜有乘坐，一来船票贵，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二来是识趣，避免夹在内门弟子中抬不起头。今天船上突然来了这么多伐木队员，可以说是破天荒。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衣着光鲜的内门弟子看来，衣衫褴褛的伐木队是自寻没趣，大煞风景。
“这不是童柯童师弟吗？怎么伐木队发达了，也乘起船来了？”有人挖苦起来。
说风凉话的叫冒布凡，是波芳泱的师弟。此人鹰鼻鹞眼，满脸凶相，为人十分刻薄，与波芳泱简直是天生的一对，都是悟通中期。
他话音刚落，船里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童柯懒得理会，装作没听见。
“哟，伐木队的队长，架子好大哦！”冒布凡不依不饶。
几个被吵醒过来的伐木队员，面对冒布凡的热嘲冷讽，也是敢怒不敢言。
“关你屁事！”童柯忍无可忍。
“找死！”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外门弟子恶言顶撞，冒布凡大为光火，手按剑柄逼了上来。
“怎么，想当众行凶？”童柯有恃无恐。
禁止弟子斗殴，明明白白地写进门规，冒布凡胆子再大，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再说，有蒙生在身边，童柯也不怕他出手。
“冒师弟，给他点颜色看看！”
“灭了他！”
……
有人唯恐天下不乱，不停怂恿。冒布凡也不是易与之辈，深知这些人往往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今日如果动手伤人，必定有人会向门派报告邀功，自己也逃不了被严惩的下场。他还剑入鞘，阴恻恻地恫吓：“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到时一起算！”
“我随时恭候冒师兄光临伐木队做客！”童柯不亢不卑。
“好，咱们走着瞧！”冒布凡转身朝船头走去。
好戏刚上演就结束了，好事者大失所望，纷纷摇头叹息。
这一幕全落在蒙生的眼里，他一时感触，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谁也没有想到，正是这趟乘船的经历，彻底改变了伐木队的命运，也把他们逐步推向了修道世界的风口浪尖。
瑶月号走得很快很稳，两百五十多里的水路，不到两个时辰就走完了。回到伐木村，才晌午时分。
风和日丽，长空如洗。
突然一声巨响远远传来。众人还没散去，纷纷抬头观看。但见瑶崆主峰方向风云突变，无数云翳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从四周的虚空中抽出，变成了厚重的云层，黑沉沉地扣压在主峰的上空。云层中，电走惊龙，雷声滚滚。在云层外围，却是大好的晴天，朵朵白云游曳在和风中。
夏日的山中，十里不同天，这种情况很平常。可时下才三月初，就十分不正常了。众人都深感奇怪。
蒙生看出了端倪：“有人要突破了！”
话音刚落，云层亮起耀眼的五彩霞光，隐约有巨大的彩影游走在其中。
“瑶凤崆龙！”童柯眼尖，认出彩影的模样。
瑶凤崆龙首尾衔环，缓缓游走，恍如实质。云层越来越致密，也越压越低，几乎把瑶崆主峰吞噬了一半。闪电停了，惊雷隐去，五彩霞光却更加耀眼，云层中的半截瑶崆主峰被映衬得如一座绚丽的玲珑宝塔。
瑶凤低鸣，崆龙长啸。突然，凤嘴中吐出一道银焰，龙口里喷出一道金焰。银焰和金焰在云层下汇集融合，化作细如丝线的澄光，钻入瑶崆山中。
云层中霞光隐去，唯有凤影龙形历历可见，金焰银焰交辉相映。
此刻，瑶崆山麓的一间密室里，一道细若发丝的澄光注入松阳子头顶的神庭穴。他知道自己已到了关键时刻，全力运功导引澄光进入督脉，散入全身。
随着澄光的不断注入，松阳子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头顶自内向外散发着淡淡的金辉。金辉从上而下侵散开来，如同窗前移动的光影，过程十分缓慢。
松阳子头顶上的澄光越来越弱，身上的金辉越来越浓，到最后整个人变得宝相庄严，恍若罗汉转世。
澄光完全消失，金辉渐渐敛去，松阳子恢复如初。夺命，成功夺命！他蓦然睁开眼，仰天长啸。
就在前天，师弟叶朝辛和师妹裴月英，几乎同时突破丹阳后期。昨天，济古力宣布已达丹阳巅峰。松阳子三十年前就是丹阳巅峰，迟迟没有突破的迹象。今天一大早，突然心慌得厉害，似要突破，于是躲进密室参悟。
丹阳期十分漫长，每一步突破短则十多年，长则数十年，甚至百年。四人在短短三天里先后突破，可以说是万年难遇。
事出反常，不是妖就是神。松阳子隐隐猜到了原因，眼中闪烁着异彩，似乎看到了一条修道的坦途。他越发坚定了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实施计划。
当然，自己能在短短四个时辰里一举突破返元期，跟前些天的参悟也有莫大的关系。
悟通空遭逢变故那一天，他从蒙十带施展的瑶崆刀中，窥得了一丝夺命的奥义。刀意化形的瑶凤崆龙，乃以自身之力，引动天地之威。要想突破返元，就必须向天夺命，要向天夺命，就要以巧破力，借力打力，借用天地宇宙的洪荒之力。
人，乃肉体之身，再强悍也不可能真正修成金刚不坏之体，更不可能跟洪荒之力相抗。
借力，便是夺命的奥义所在。
松阳子借鉴了瑶崆刀的做法，以云为网，困住阳光中至刚至烈的火性灵气，化作自身本源，收为己用，一举突破返元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