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清灵脉
瑶崆山地方极大，师傅和内门弟子都住在主峰，外围大片的土地都归各个外门弟子使用。外门弟子承担着门派繁重的生产任务，大家按生产特点组队聚居。
童柯与邵峰合用的一套院落，位于伐木村村后靠山脚的地方。院子占地面积挺大，三进三出的厢房，房前还有一亩大小的池塘，十分安静。当初，邵峰选择它，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童柯也喜欢安静，有空的时候，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蜃影、打坐、思考。
突然多了蒙生和三小，安静的生活恐怕再也指望不上了。他一边淘米、生火，一边担心地想。三小的残暴，蒙生的凶狠，让他颇感后悔，后悔答应蒙长老照顾他们。波芳泱凄厉的哭声犹言在耳，思之极恐，没准哪天自己就成了第二个波芳泱。
童柯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但也不希望横生枝节。四个妖怪，刚出世就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现在不管好，以后只怕更没法约束了。
硬管肯定行不通，蒙生和三小没一个好惹的，弄不好自己反而成了他们的陪练。既然不能力敌，那就智取呗！童柯不定地琢磨着。
三小，唯蒙生马首是瞻。
擒贼先擒王，只要让蒙生服首称臣，蒙一生、蒙生生和蒙蒙就无需担心了。
“好香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三小在蒙生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四人围着灶台，馋巴巴地盯着热气蒸蒸的铁锅。
“食色性也，看来第一步棋下对了！”童柯无比热情地问：“大家都饿了吧？”
为了实施他的“降魔”计划，童柯把珍藏的压箱底货都拿了出来，一只风干的野兔。
大家一个劲地点头。
童柯把锅盖一掀，一锅红烧兔子肉呈现在大家眼前。
浓郁的肉香，让人垂涎欲滴。
三小顿时鹊跃起来，拿碗的拿碗，分筷的分筷，自觉地帮忙张罗起来。
饭菜上桌，大家围成团，大快朵熙，唯独蒙生一动不动。
只听过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没听过不食人间烟火的妖怪，这可是花了血本的大餐呀，蒙生怎么无动于衷呢？童柯大惑不解地问他：“你不饿？”
“饿，怎么会不饿呢！”
“饿了，为什么不吃？”
“这些东西没灵气，吃它们有什么用！”蒙生一脸不屑地说。
只有炼到脉华期的修者，可以不用吃饭，靠吸取足够的灵气就能维持生命。难道这小子生来就是脉华期之身？联想到之前他跟波芳泱过招的情景，这完全有可能。波泱芳悟通中期修为，能一招完胜悟通中期，一般的脉华期也不见得能做到。
“你已突破脉华期了？”童柯问。
“脉华期？什么是脉华期？”蒙生一脸迷茫。
童柯想了想，伸手握拳、屈臂、用劲，捋起袖子，指着鼓起的肱二头肌，说：“脉华期是修道者的第三个阶段，代表着强大的力量。在瑶崆派所有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脉华中期。换句话说，你要是脉华期，除了蒙长老和掌门师傅他们外，你就是门中的顶级高手了！”
“我都没修炼过，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蒙生摇着头说。
“你是怎么一招削断波芳泱的手指的？”那一幕就像烙在脑海里的画，童柯忍不住追问缘由。
“愤怒，愤怒而已！”蒙生轻描淡写地说。
开什么玩笑，要是愤怒就能轻而易举地打败悟通期，大家还修炼个屁呀！多少人一生苦练不停，也没能突破脉华期。童柯当然不相信蒙生的鬼话，笑着问：“愤怒的小鸟吗？他长什么样？我怎么没见识过？”
嗷！一声怪叫如平地炸雷，从蒙生体内传来，震得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蒙生胸前绿芒大盛，一只形如大鹏的绿影仿佛要破胸而出。
“我的妈唷！”这哪里是愤怒的小鸟，分明是愤怒的鹰隼！童柯吓得远远跳了开来，脸色惨白。
“咦！有古怪！”蒙生完全无视他的反应，自顾自地吸着鼻子，像老练的猎手闻到了猎物的气味，下意识地跟踪过去。
走出“厨房”，穿过铺着鹅卵石的天井，进入中堂，停留在“练功房”前。
“你要干什么？”童柯忘了危险，快步上前，挡在“练功房”前。“练功房”是间静室，是邵峰和童柯修练的地方，从来不让外人进入。
“这里边有股很纯的灵气。”童柯脸有喜色地说。
童柯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瞒是瞒不过去了，便实话相告说：“没错，不过，灵气非常微弱，对你没什么补益。”
这是不宣之秘，邵峰和童柯一向守口如瓶，从不向别人提起过。灵气来自灵脉，瑶崆山有灵脉的地方不少，几乎全部为内门所垄断，外门弟子根本无权享用。邵峰和童柯修练进境如此之快，跟这处灵脉有着密切的关系。修练的本质，就是灵气的吸纳、运用。缺少必要的灵气，修练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也是为什么绝大多数修道者穷其终生，也很难有大成就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大家都没有资源。
“练功房”里的灵气虽然十分微弱，但对起步阶段如邵峰和童柯来说，已经足够了。为了不被人发现，两人特地把“练功房”伪装成杂物间，堆满了木头和废铜烂铁，还故意在灵脉上扔了两床破棉被。棉被受潮霉变，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很好地混淆气息，遮人耳目。伐木，长期呆在山里。虽然有这么一截灵脉，真正用得上的时间不多，大部分灵气白白浪费了。棉被能够吸附灵气，尽可能减少灵气外泄。这是他俩为什么要在灵脉上盖着破棉被的另一个原因。“练功房”上了把满是铜绿的破锁，门前堆着一人多高的柴垛，谁也不会想到门里会有灵脉。
“苍蝇再小也是肉呀！”童柯口水直流，像一只三天没有进食的饿狼，突然闻到了猎物的气息，眼里流露出饥渴、亢奋和贪婪。他二话不说，就要动手搬开柴垛。
童柯要阻拦，可一想到波芳泱血淋淋的手指头，心里不禁发怵。他挡在柴垛前，嗫嚅道：“你不能进去，这是邵哥的密室！”童柯别无他法，只好拿邵峰打压。
“让开！”蒙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吓得童柯嘴角抽搐，手指发抖。不是他贪生怕死，面对绝对优势的强者，无谓的抗争只会让弱者显得更加潺弱和渺小。他是聪明人，当然不会以卵击石，自取羞辱。他小声地说：“让开可以，可你要答应我保守这里的秘密，不向任何外人提起。”说到这里，他朝厨房方向呶了呶嘴：“包括他们三个，也不能说！”
“好！”蒙生爽快地答应了，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慧。
言已至此，童柯只好缴檄投降。他不但弃守阵地，还主动帮助把柴垛移开，打开了门锁。蒙生这个瘟神不是他能惹的，与其得罪，不如巴结讨好。事事处处时时，这世上无不凭实力说话，谁有实力，谁就是天王老子，谁就一言九鼎。门一开，童柯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蒙生不要太贪婪，一口吸光了所有的灵气。自己能不能早日突破到悟通期，就全仗仰这段灵脉了。
一股强烈的霉味扑鼻而来，蒙生皱着眉头，头摇得像拨浪鼓，万分可惜地说：“暴殄天物呀！”
“三弟何出此言？”
蒙生掀开破旧潮湿的棉被，把鼻子贴到地面闻了闻，无比陶醉地说：“多么清明、多么纯净、多么高洁的灵气呀，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三清灵脉唷！可惜给你们糟塌了，混入了污浊不堪的秽气！”
“什么是三清灵脉？”童柯好奇心大起。
“灵气由灵物产生，譬如灵石、灵土、灵脉等都能产生灵气。一般来说，灵物产生的灵气并不纯净，混有大量的杂气，不能直接为人所用，需要经过虑化，或者炼化后才能使用。不少树木花草都有虑化灵气的功能，那便是灵木、灵草。某些特殊的鸟兽也有虑化功能。经过虑化的灵气，与自身的精华融为一体，可以直接为人体所吸收。炼化，则是另一个途径，通过布设阵法，譬如火炼、水炼、气炼等手段，进行提纯，供修道者使用。按来源分，灵气可分为原始灵气、虑化灵气和炼化灵气。原始灵气，最低等，炼化灵气又进一层，虑化灵气最佳。但也并非绝对。炼化灵气质量的高低，视炼化者的水平高低而定。同样，不同的灵木、灵草，虑化的灵气品质也各不相同，有着优劣之分。原始灵气，也因造化之功，千差万别。有些原始灵气的品质，甚至远远高于一般的炼化、虑化灵气。按品质由低到高来分，灵气可分为零清、一清、二清和三清。这里的灵气，居然是三清灵气，十分罕见。可惜被破棉被捂着，玷污了，降等为二清灵气了……”蒙生侃侃而谈，俨然是灵气研究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