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空技
松阳子、济古力、叶朝辛、裴月英一看这架势，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四人朝夕相处，心意互通，几个眼神便达成统一，不能让四个妖魔奸计得逞，养虎成患。
松阳子问济古力：“门中规矩第三条怎么说？”
“回禀掌门师兄，凡入我瑶崆门的，应经聚议堂商定后才能接收，且必须从外门弟子做起。”济古力回答道。
“不管是外人，还是内亲外戚，概莫能外！”叶朝辛补充说。
“本派自开派以来，只接收人族弟子，哪怕是神仙也不行！”裴月英言下之意很明显，蒙生和三小非魔即妖，根本不配做瑶崆派弟子。
四人不惜拿门规要胁蒙长老，实出无奈。老家伙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万一答应收下四个妖魔为徒，后患无穷。一旦走漏风声，瑶崆派就是修道界的公敌，灭门之灾不日降临。他们四人必将成为千古罪人，死后也无脸去见瑶崆派的列祖列宗。
“看来我之前说过的话，都成耳边风了。你们哪点心思谁不知道，不就想光大门派，光宗耀祖吗？可扪心自问，你们有什么资本光大门派，光宗耀祖？实力吗？区区丹阳期，不说三千修道世界，就是小小的昭明域也几千人。积累吗？瑶崆派近几百年来都是吃老本，一代不如一代。”
字字诛心，却是实情。作为瑶崆派的四大当家，松阳子、济古力、叶朝辛、裴月英背负着光大门派的重任，虽然大家都非常努力，可鲜有建树，数十年来，个人修为停滞不前，门下弟子也多是泛泛之辈。
相比之下，周围的逍遥派、峒山派和冰月派却展现出勃勃生机，特别是逍遥派，在郭离子百余年的励精图治下，门中优秀弟子辈出，暗中依附于他的小势力越来越多，隐隐已凌架于瑶崆派之上。
被蒙长老当着两弟子的面数落得一无是处，又偏偏反驳不得。裴月英脸皮薄，脸上是青一阵紫一阵。叶朝辛整天乐呵的脸，此刻象霜打的茄子。济古力的表情本来就单调，现在更是木然。松阳子再老成持重，也露讪讪之色。
蒙十带继续训斥：“什么是魔？什么是妖？麻烦鬼即是魔，事出反常即为妖。这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件是正常的。蒙生他们麻烦，邵峰也很反常，要不要连他一起给斩妖降魔了？”说完，面色狰狞地比划了个斩的动作。
“这个万万使不得！”邵峰追求是刀道，跟他一个路子，济古力爱才心切，头摇得象拨浪鼓。
“长老息怒！”叶朝辛习惯性地呵着张喜剧脸。
裴月英郁气未消，闷声不语。
松阳子红着老脸劝解：“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蒙十带无比严肃地强调：“我再说一次，今日之事关乎瑶崆派万年基业，虽然有一定风险，甚至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可凡事都有风险，都要支付对价。修道之途，刻苦修炼是代价，突破晋升是风险，代价和风险无处不在。苟且守成，结果只会一事无成。保守和愚笨往往是一念之间，冒失和远见也是一线之差。蒙生他们既生于我瑶崆山，就是我瑶崆派的人，我们又岂能置之于不顾？再说，邵峰能一举突破蕴气期，越过悟通期，直达脉华期，蒙生他们起了关键作用。他们长得跟邵峰如出一辙，更说明彼此存在妙不可言的关系。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什么你们个个熟视无睹，视而不见？当然，我理解你们，万一非我同道中人，岂不养虎为患？要真如此，不劳你们操心，我会第一个出手。他们究竟是妖魔是人，是正是邪，我们不贴标签，一切以日后的行事做定夺。人亦是妖，人亦是魔，魔由心生，妖以行量。妖魔之说，本就人为。我们万不可墨守成规，拘泥成见。切记，切记！”
“弟子谨记教诲，请蒙长老示下！”四人深知，今日之势不可强违，齐齐抱拳行礼。
蒙十带想了想，说：“邵峰跟了我，伐木队人手更少了，就让他们去补邵峰的缺，也好借机锻炼锻炼娃娃们的品格。”
“长老英明！”松阳子等人立马示好。
伐木队都是外门弟子，外门弟子管理一向松散。即使有人怀疑蒙生等人的真实身份，门派也容易推托。
“依你看，谁来负责伐木队合适？”蒙十带冷不丁地问松阳子。
伐木队在门派中的地位极低，即使在外门，也远远不如种植队、豢养队。要不是队里骤然冒出个厉害的邵峰，松阳子几乎都忘了门中还有这支队伍，至于队员的情况就更不清楚了。这到不是说他履职不到位，作为一派之主，门中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根本没有时间关注这支可有可无的伐木队。见蒙长老追问，他不慌不忙地把刺球踢给分管经营的叶朝辛：“二弟，你最熟悉伐木队的情况，你觉得谁最合适接邵峰的班？”
“队长人选，一来要具备一定的资历，二来年纪要轻，能吃得起苦。除童柯外，整支伐木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队员。这队长一职，只有他比较合适。”叶朝辛说完，指了指童柯。
“不行，不行，论资历论体力，还是伐木的技术，我都远远不如其他队员！”童柯太清楚伐木队的情况，邵峰一走，树倒猢狲散，谁当队长谁倒霉。
蒙十带打量着童柯，说：“虽然瘦了些，但重情义，当能服众。把蒙生他们交给你这个有情有义的二哥，我也很放心。就这么定了，你当队长，蒙生当你的副手。”
蒙长老定了调，童柯再推辞也没用，只能应承下来。心中叫苦连天。
“考虑到伐木队老的老小的小的，是否免了他们今年的抽成？”蒙十带跟松阳子商量。
“免，不但今年要免，今后三年全免了！”松阳子十分痛快，生怕蒙十带改变了主意，把蒙生等四妖怪收进内门。
蒙十带满意地说：“那就按你意思办。”
松阳子暗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抽成免了，换句话说，就是北脉满山的树木免费送给伐木队砍了，赚的钱全部归伐木队所有。至于队里怎么分配，当然是做队长的说了算。一本万利，不，无本买卖呀，谁不干谁就是傻子。童柯心花怒放，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往自己兜里流。几年的偷盗生涯，养成了他观颜察色的习惯。这个近于本能的反应，让他迅速捕捉到掌门细微的表情变化里包含的复杂信号。童柯从迷醉中警醒过来，决定借机再敲他一笔！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主意有了，他轻咳一声后，说：“提成免了，基础贡献值可不能免！”声音虽不大，语气却很坚决。
贡献值，是门派管理的重要手段之一。门下弟子只要交足提成，便能获得基础贡献值。多交的部分，则按照门派统一的标准，换算成相应的贡献值，记入个人名下。
提成可以是实物，也可以是黄金、白银和铜钱等货币。根据个人需要，贡献值能用来换取生产工具、生活用品，和修炼心法、装备和秘宝等等。贡献值是门派内部的记账货币，仅用于内部流通。个人贡献值的多少，反映了个人的能力大小，决定了个人能获得门派资源的多少，以及地位高低。
基础项献值虽然有限，可苍蝇最小也是肉，何况关系到整个伐木队三十多号人的切身利益，如果能争取下来，队友们就不能不领他这个年轻的新队长的情。
“放……”得寸进尺，要胁掌门师兄，裴月英气恼不过，一个“放”字脱口而出，又硬生生地憋住没说下去。
“放？放啥？放屁，还是放肆？”四师姑怒目而视，充满警告意味，一定没什么好话。对于爱憎分明的四师姑，童柯又敬又怕，吓得缩着脖子瞎想。
“放心，少不了你们的基础贡献值。”松阳子和颜悦色地问童柯：”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没有了！”童柯后悔准备不足，早知道掌门师傅这么爽快，应该挖空心思，多提几个要求，捞足资本。
“走！”蒙十带伸手一指，前方凭空出现了一道三尺来宽大半丈高的通道。
“破空技！”松阳子神色一凜，带头朝通道走去，邵峰、童柯、蒙生和三小居中，裴月英、叶朝辛、济古力断后。传闻中，修道到极致，可以翻山倒海，摘星揽月，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甚至凭一已之力瞬息之间破开空间，进入到另一个空间。
“笔直朝前走，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要去触摸洞壁！”身后传来蒙十带的提醒。走在通道中，脚底如踩浮云，身体轻若无物，与平时走路的感受完全不同。通道周围波纹流转，宛如有无数细小的虫子聚集蠕动。那是扭曲空间的无俦力量，血肉之躯触之即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