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

  “……”镜中出现的女子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十分僵硬地张嘴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已经能想象到她抱着我的头发撒泼的场景了。”然而她的面部除了眼珠,都像是冰雕一样一动不动。美则美矣,却给人一种不似活物的感觉。她就是八位“魔女”中排名第四的“失感魔女”莫卡恰卡,至于这些“魔女”的排名,从下至上依次为“堕落魔女”米丝蒂卡,“嫉妒魔女”莱纳,“仇恨魔女”顿灵诺,“懒惰魔女”罗托,“愤怒魔女”炎斐,“失感魔女”莫卡恰卡,“贪婪魔女”洛弥塔,“恐惧魔女”蒂莎缇,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排名其实并没有多准确,蒂莎缇和洛弥塔的高下也一直都是未知数。人族的八大魔女,也是人族得以抵御兽族的重要力量。——至于教廷和圣子,早就在几百年前不知所踪,心灰意冷的教国早已另投门庭。而兽族拥有世界上最古老的两位大贤者,联手加上兽神的庇佑足以抗衡九位同等级的大贤者。相对的,在教廷隐匿,圣子沉睡之时,兽族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因为格穆的背叛失去了兽神的庇护,这才使得两族虽然咬牙切齿,但依旧选择了签订和平条约。
  【你的冰封症如何了?】蒂莎缇看着她机械的眼神和动作,有些惆怅。
  “还是老样子,”莫卡恰卡的眼皮像是云间之钟那根跑得最快的秒针一样一格一格地垂了下去,“其实还算好,我已经习惯了。”莫洵眼尖地看见她在机械抚摸什么有深蓝色毛发的生物。
  【唉,还好你擅长操控,身体不听使唤对你来说也还好……】冰封症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症状,会让患者的身体寒冷僵硬,然后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慢慢走向死亡治愈它的办法就是采用“星焰”,可究竟什么是所谓的“星焰”,就连最老道的兽族大贤者都无法断言。
  “好了,”莫卡恰卡拍了拍手中的“生物”,叫它离开自己的膝盖,“我猜你联络我并不是为了叙旧的,说吧,有什么事?”
  【唔,我想借用你的苍穹松脂做的那颗天赋晶球。】蒂莎缇非常干脆地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如何?】她一边询问,一边微微将身体侧了侧。
  “喔,你要给谁用?”莫卡恰卡机械的声音略微拔高了些,她偏了偏头部,试图看到需要使用晶球的人。
  莫洵险些红了红脸,他照着蒂莎缇的意思上前一步,让莫卡恰卡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
  “喔……如果是她的话,可以。”莫卡恰卡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莫洵,“是我喜欢看的样子,你只有这一个学生吧?”她罕见地透露出了一丝人气来,不再像个冰雕了。
  【自然只有这一个,】蒂莎缇美丽的眸子向左滚动,【前一个早就死掉了,你应该知道。】她似乎不愿意说到这件事。
  “噢,是那个狂妄的登徒子?”莫卡恰卡仍旧一脸冰霜,却可见地透出一丝兴味来,“他那么自命不凡,甚至还想把我们都收作他的妃嫔,结果却叫你玩死了。”
  【够了,】蒂莎缇肩上的小喇叭声音尖锐,【别提那个蠢东西!】她半阖着眼,透露着说不出的厌烦。
  “好吧,”莫卡恰卡僵硬地耸了耸肩,她拍拍膝上趴着的脑袋,“好孩子,给姑姑找找那颗水晶球。”她“咯咯咯”地笑着,配上僵硬的动作,活像一个被操纵的——事实上,大家都觉得他们所见到的这个莫卡恰卡是由本人所操纵的,有小道消息称,真正的“失感魔女”,其实沉睡在地下数万砂轮时厚的冰层中。
  可是只有极少部分的人才知道,眼前这具“木偶”才是莫卡恰卡的真身,至于沉睡在冰层下的,是另一个人。
  她腿上的生物有些迷蒙地爬了起来,灵活地跳下她的膝盖。
  这是个不足莫卡恰卡肩高的男孩,他骨碌碌地转着眼珠,看起来极为灵动。男孩长得非常漂亮,若是拿来和莫洵比较,那么莫洵是镶嵌于星空的宝石,而他则是生于死亡之地,从未停止仰望星空的蔓珠莎华。这个像花一样娇嫩的男孩转转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位于镜子另一侧的蒂莎缇和莫洵。
  可是莫洵却觉得比起莫卡恰卡,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他有些惊悚地看着那个“小男孩”灵活地穿过莫卡恰卡身后那些层层叠叠的帷幔,将一颗晶莹的天蓝色晶体高高举起。
  那显然就是蒂莎缇提起的那颗由苍穹松松脂做成的天赋晶球了。
  “对,就是它,乖孩子,拿来给我吧。”莫卡恰卡仍旧咯咯咯地笑着,若不看她的样貌,就活像是那些童话故事里要毒死公主的老巫婆。
  不料那孩子却抱着晶球踮起了脚,歪头看着眼前刚刚还抚摸过他头顶的“老巫婆”,似乎想要要挟什么。
  【啊啦——】蒂莎缇惊讶地掩住了樱唇,【莫卡,你养的小活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觉得很惊喜。莫洵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后又一次惊讶了。
  “老师,您是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吗?”他才刚刚确定眼前这个“小男孩”是个,就遭到了更大的冲击,惊得嘴都有些合不拢了。
  【是的……我刚才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蒂莎缇又拿出了折扇掩住嘴唇,【真奇怪,它应该是没有灵魂的呀……】是啊,她不但很好奇,还想把这个小东西拿来研究研究。
  “这个小东西是刚刚才活的,”莫卡恰卡也显得很开心,“记得吗蒂莎缇,它是用那个登徒子的的烂肉做的,”眼见蒂莎缇就要收扇子施术,“哦放心好了,这不是他的灵魂。”当然不止是那块烂肉,那块肉泥唯一提供的东西,就是其中的龙血和蜂后的精华,但主要的材料,还是她买来的一个死婴。
  蒂莎缇重新打开折扇,【噢,你又从哪找了东西塞进去?】她仔细地看着眼前精致的男孩,收回了研究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