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毒

  一齐人等,七手八脚的把齐语弄上岸来,齐语上岸时已是昏迷不醒,红眉拿出了准备好的血包,让齐语看起来在流血。
  “不好!主子流血了!”红眉盯着自己满手血迹,尖声大叫起来。
  “快去请骆太医过来!”浣春反应不可谓不快,当即对着一片混乱的人群大喊。
  然后宫娥太监们又一窝蜂的将齐语抬回了流烟宫,只剩下庞唯和她身边的几个宫娥太监,怔怔的留在原地。
  这时,在一旁静静观看戏起戏落的薛诗彩走了过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她们算计么?”
  庞唯颓丧的抬起苍白的脸,默不作声的看着薛诗彩。
  “其实算计你的,不是莫承欢,真正算计你的是瑞贵妃,你心目中的大靠山。”薛诗彩早已得到叔父薛世景的消息了,这哪是庞唯一个落了套,连自以为聪明的莫承欢不也只是这楚洛洛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庞唯起初还对事态的发展保留着一分希望,但一听到“瑞贵妃”三个字,她就明白了,她哪里还有生路,这分明是死路一条。
  “主子,门外霁华宫玲儿求见,”殊渺冰冷的面容如同那长年冰封的万年雪山。
  “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其实楚洛洛也能想到,必是庞唯落了套。
  “灵嫔落水,都说是宁妃娘娘所为,”早先楚洛洛与众妃嫔论事的时候,她也在一旁也听了些,所以在听到庞唯落套的消息也并未觉得惊讶。
  “早就提醒过他们不要乱跑,都当我说笑,说来也都是她自食恶果,瑞贵妃一开始就叫我弃她,我本事心存善念,想留她些时日,没想到她竟如此迫不及待的去送死。”楚洛洛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毕竟她已经给过庞唯机会,只是她没有好好把握。
  楚洛洛早就知道这些达官贵族心高气傲,却没想到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竟然敢当中顶撞这司马仪,你要想这司马仪是什么人?必然是睚眦必报,在你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分量的时候,就是你离死不远的时候。
  “若没什么事,奴婢就去回了那宫女,”即使是在面对楚洛洛的时候殊渺的面色还是冰冰冷冷不露一丝温色。
  “好,去吧,”楚洛洛想了此昂,转而又道:“等等,给我拍备轿,我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流烟宫
  洛千阳自然是第一个到达的人,此时齐语已经醒来,内房里只有洛千阳,红眉、浣春三人,整理好一切,齐语服下的药也起了作用,疼痛难忍,又昏睡了过去。
  半柱香后,东天极与几位大医官尽数到场。
  “什么情况?灵嫔可有事?”东天极上前第一件事问的是齐语而不是龙胎,在外人看来这皇上对齐语可谓是极具分量。
  洛千阳为齐语贴身医者,自然要禀报情况:“下官已经为灵嫔止住了血,但……龙胎怕是保不住了,而且灵主子脉象异常,怕是连生命也……”
  “也什么!给我说清楚!你身为灵嫔的贴身医者,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的狗命还想不想要了!”东天极自然知道没有什么胎儿可言,但他如果不发雷霆之威,便让有心之人看出了破绽。
  “皇上恕罪!主子进来脉象一直不稳定,此番落水,受凉又受惊,已是雪上加霜,臣无能只能为灵主子止血,连主子为何一直昏迷不醒也查不出原因!”洛千阳即能随行入宫,自也是机灵人,面对皇上的威严也能镇定稳当的按照程序走。
  “废物!要你何用!来人!拖下去!”东天极在外人眼里素来不辨青红皂白,这次也不能例外。
  “皇上饶命!”洛千阳本以为相安无事,却不料这东天极真如传言一般不明事理,当即就慌了,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皇上且慢!骆太医所言非虚!老臣进来也曾为灵嫔主子诊过脉,灵主子确实有脉象不稳的症状,何况此刻灵主子情况危急,骆太医有事灵主子贴身医者,有很多事情恐怕还要骆太医协助,现在降罪于他恐有不妥,倒不如让老臣了解过灵主子情况后,如果真是他无能导致灵主子玉体受损,再处置他也不迟!”余常身居太医属三首,看事情自然也通透些,而且洛千阳在太医属不管是医术还是性格方面,都十分招人喜欢,他自然也不忍心看着洛千阳年纪轻轻就死在宫里。
  “那好!看在余太医为你求情的份上,朕且绕你一时!”东天极也并非真要伤洛千阳性命,现在有人愿意为他求情,东天极乐得有台阶下。
  “谢皇上!谢余太医!”洛千阳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立即向余常道谢。
  “各位同我一起进入吧,”余常也不敢多耽误,人命关天,还是先看诊要紧。
  余常进了内屋,来到齐语床沿前,为齐语把脉,一探手,眉头瞬间紧皱。
  “余太医,我们主子现在到底什么情况?”王宁义与余常同是太医属三大首席,见余常眉头不敢松动,心里边慌了,他当然是相信余常的,也正是因为相信,才慢慢意识到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你来看……”余常自认为行医多年,不说识尽天下脉象,也见识过不少疑难杂症,可也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脉象。
  王宁义上前,一落手便连连摇头。
  “两位太医,如何?”洛千阳肯定是清楚两位对脉象的疑惑,也要例行公事搬问上一句。
  “要不,让楼玉宇那小子来看看?”余常自知无能无力,便想要另寻他法,又因楼玉宇见多识广,就想让楼玉宇过来试试。
  “我觉得可行,宫女,有劳你再跑一趟太医属,把楼玉宇请过来!”王宁义也时常会与楼玉宇切磋医理,纵使自己心高气傲,也不得不承认,这楼玉宇在医理方面,的确无人能及。
  “好,太医稍等,请务必要等我回来,不要让我家主子有事!”红眉虽然知道这计划,但在看到齐语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且面露痛苦之色时,心里还是不住的难受,那可是毒药啊,多一分少一分都是不一样的效果,在齐语没完全好过来之前,她都不敢放松警惕。
  “宫女尽管去!有我两在,不会让灵主子情况恶化的,”余常如是应道。
  东天极见红眉面色凝重飞奔而去,立即配合了起来:“语儿!朕的语儿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现在还不能给朕一个确定的答复!”说着东天极便要往屋里闯。
  “皇上!万万使不得!”正在这时,莫承欢急忙冲进来拦住了东天极。
  “为何使不得!朕的爱嫔在屋里昏迷不醒,到现在连原因都查不出来!朕连看一眼都不能了么!”到如今戏演得渐入佳境,看起来越发真实,仿佛齐语在东天极心中也像莫承欢一般占据着不可或缺的位置。
  “齐姐姐屋内的情况不明,指不定满屋子的污秽之物,皇上此时进去,怕是要沾染晦气,影响国运,望皇上三思,况且屋里两位太医都在里面,皇上就算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添乱,万一延误了姐姐的病情,那扣过不堪设想啊!”莫承欢字字有据,句句在理,听者无不动容。
  “那也得有人出来为朕说明一下情况啊!朕不能在这外头干着急啊!”东天极本来就没有真的想要进屋的想法,却也被莫承欢这番劝词给惊艳了。
  “皇上!”听了东天极的话,王宁义也心惊,生怕东天极真的冲进来,只好出来为东天极解释。
  “方才骆太医所说的情况句句属实,灵嫔主子的脉象的确是有古怪,我等不敢确认,所以不敢对灵主子随意下药,便请人回去楼玉宇楼太医过来,楼太医入宫之前曾游历天下,见多识广,必然能识得灵嫔主子的脉象,在此之前还请皇上多多见谅。”王宁义自知自己无能,不敢欺瞒将实际情况一并告诉了东天极。
  “庸医!全是饭桶!朕养你们有何用!胎儿保不住也罢!人也无能为力,要你们何用,不如一道斩了!”东天极怒不可遏指着王宁义一同痛骂。
  “皇上息怒!”赶巧了,东天极话音刚落,瑞贵妃司马仪就正好赶到,顺便就为王宁义求了个情。
  “见过贵妃娘娘,”莫承欢立即向司马仪请礼。
  “起来吧,”司马仪到这时候也没心思再理睬这莫承欢,直径走到东天极跟前:“皇上安心,灵嫔吉人自有天相,似灵嫔这般纯良的人,上天一定会保佑她渡过难关的。”
  “但愿如贵妃所言,”有了司马仪的宽慰,东天极的怒火也渐渐冷却了下来。
  “楼太医到!”红眉人还未入院,声音已经传到了众人耳中。
  “臣见过皇上,贵妃娘娘!”楼玉宇先向两位高高在上的主子请安是必要的章程,楼玉宇不能违反。
  “起来!先进去给语儿看看!”东天极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楼玉宇表达着自己热切的希望。
  “臣定当尽力!”楼玉宇见东天极这般卖力表演,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认真了起来。
  “不要尽力!你一定要救回朕的语儿!”东天极总能把每一场戏演得跟淋漓尽致,这是他的果仁之处,也是他这么久没让任何人找出破绽的原因。
  “领命!”楼玉宇不知为何,东天极表演得越认真,他就越想笑,为了不露出破绽,他只好低着头,冲进屋里。
  楼玉宇进屋,也不敢多耽搁,放下药箱便为齐语把脉,与其他人一样,楼玉宇洛手一把脉象,眉头便皱成了“川”字型。
  “楼太医,如何?”两位太医对齐语的情况都无可奈何,大家已经把最后的希望赌在楼玉宇身上,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楼玉宇的诊断。
  “我的本事也未能知道灵主子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楼玉宇无力的摇了摇头,不过在他心中还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因为齐语的情况与他之前预料到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出入,也就是说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这该如何是好!”余常的精神一下子垮了下来,他并不是担心他无法医治齐语而被东天极处置,他真正难过的是未能救回一条人命,医者仁心,对于医者来说,最悲痛的莫过于自己能力不足,无法救治患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患者丧命。
  “好在我能断定灵主子是中了毒,正好我这里有一副能解百毒的药。”楼玉宇其实还有另外的法子,只是不方便使出来,以防被身边的两位太医看出什么破绽。
  “不知楼玉宇手中有什么药,可解灵主子身上的毒?”余常在听到楼玉宇说齐语中毒的时候并未有太多的惊讶,其实在为齐语诊断的时候他已经心里有了疑惑,似齐语这般离奇的脉象除了中毒以外,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楼玉宇从贴深处取出一个小瓶子:“余太医可知道旭兰?”
  “旭兰?”余常并未听过此物,遂疑惑的摇了摇头。
  “旭兰?就是那种可以解百毒的旭兰?”王宁义一听到“旭兰”二字,立马两眼放光。
  “正是,”楼玉宇点头,他既然有人认识,就不用他多做解释了。
  “那快快让灵主子服下!来人!去碗温水过来!”王宁义为来不及给余常解释,立马让人取来温水。
  红眉急忙端来温水递给王宁义。
  “快快扶灵主子起来,”王宁义接过水,又让红眉扶起齐语。
  届时,楼玉宇已取出银针,开始为齐语施针。
  见状王宁义一惊,诧异道:“楼太医你这是何解?”
  “得先让灵嫔主子醒来把药吃下,否则难以喂食。”旭兰何等珍贵,既然不想浪费两粒,就要确保齐语服下丹药。
  “……”情况不明,施针怕是会加剧病人的病情,纵使楼玉宇医术高强也不禁让人担心。
  “无碍,我这是与以前在护国王府以为惊才艳艳的医者所学,并不会影响灵主子的病情,”朱书岚的能力想必是放眼整个苍雷,甚至是整个大陆也是数一数二的,即使是他也是钦佩不已,如此人才,他所授的手法自己人也是奇特些,但也比一般的方法有效些。
  果不其然,楼玉宇取下银针,齐语便悠悠转醒。
  “来,灵主子,服下这颗药丸,”楼玉宇把药递到齐语面前,齐语二话不说立即吞服,王宁义赶忙把水送到齐语嘴边,齐语送水服下药丸,又昏睡了过去。
  “王兄,现在可否说明一下,这旭兰究竟是何物?”见王宁义对“旭兰”如此大的反应,向来这旭兰定是不凡之物。
  “旭兰,是一种机器珍贵的药花,其花可入药,能解百毒,当年我的恩师有幸能得一见,不过我也是听我的恩师讲起过,也从未得见。”王宁义回想起以前自己的师尊对他说起旭兰时激动万分的神情,他便想见一见这旭兰。
  “如此神奇之物楼太医有事如何得到的?”虽然偶然听说过楼玉宇的身世,但旭兰既然被王宁义说得如此神奇,当然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物品,想必楼玉宇定有着不一样的奇遇。
  “早年间我曾游历各国,偶然得到此物,说来也是运气,”楼玉宇也不想随便与谁都说起那些复杂的尽力,所幸一笔带过。
  “楼太医好生幸运,”王宁义不由衷的赞叹道。
  “哪里,哪里,既然灵主子的情况稳定下来了,那我们也该出去向圣上复命了吧,”楼玉宇说着站了起来,收拾东西。
  楼玉宇打开门,东天极等人便围了过来:“语儿情况如何?”
  “灵主子病情已无大碍,只要好生歇息,没过几日就能下床走动了,不过此时灵主子还需静养,”楼玉宇首先说明企业的情况,又委婉的告知这些主子们,现在齐语的情况还是需要安静,让他们先散去,不要打扰齐语休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让两位大太医对灵嫔的病情束手无策?”贵妃先发制人,抢夺先机,一来好与这件事撇清关系,二来可以体现出她的大度和包容。
  “灵嫔主子是中了毒,臣等无能并不能查出灵主子所中何毒,所幸臣有解百毒之灵药,才能使灵主子平安渡过此劫,但龙胎臣实在无能为力。”楼玉宇明知道司马仪在贼喊捉贼却也只能按照计划中一步步走下去。
  “中毒了?!什么意思?平白无故的,语儿怎么会中毒?!”东天极不明所以继续追问。
  “老臣以为,灵嫔主子此毒中得并非平白无故,”事到如今余常也不能继续缄默,这也是莫承欢安排两位老太医来此的主要作用。
  太医属的三位老太医医者仁心,他们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被权力和金钱所左右,美名一直传到宫外,人人都称赞其为“君心妙手”,也正是因为如此,莫承欢才会多做了那许多事情,那些看似不必要的事情,其实都是为这两位老太医所准备的。
  “余太医此话怎讲?”司马仪故装疑惑道。
  “半月前,灵嫔主子身有不适,特让老夫为灵主子诊过脉,当时灵主子的脉象已然有异,只是当时老夫以为只是灵主子体虚所至,但现在回想起来,恐怕那个时候灵嫔主子已被人下了毒,”余常如是的道出经过。
  “半月前?!没发现?你们干什么吃的!叫你们庸医一点也没错!”东天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余常破口大骂。
  “是臣等无能,愿皇上责罚!”众人齐齐下跪,同声道。
  “皇上息怒,事已至此,责备也毫无意义,而且在此之前姐姐的衣食住行的确是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几经太医诊断都只是脉象虚弱紊乱,姐姐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自己身体健壮定能为皇上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二皇子,可如今却突然出了这档子事……”莫承欢抓住机会,上前将事情挑开,把东天极的怒火引向她们所期望的方向。
  “照莫御秀这么说……灵嫔主子这个毒,应该是缓性毒药,是日积月累服用才会显性的,这一次如果不是这一次灵嫔主子落水,等到更久的以后……发现的时候必然是已经毒入肺腑,哪怕是微臣也无力回天。”楼玉宇接着莫承欢的话,又是一轮推敲。
  “天哪!到底是谁如此歹毒竟相处这样阴毒的法子!刚才楼太医说了,这个毒也许是缓性毒,需要日积月累,莫不是灵嫔身边的人手脚不干净……”司马仪明知道莫承欢此番是冲着她来的,却一点也没有害怕躲避的意思。
  “既然如此,朱铭!即刻叫付继光召来见我!”东天极被司马仪这一提醒,马上冷静下来,说着就要叫来刑察院院长。
  “奴才遵旨!”朱铭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皇上,你在外面守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司马仪上前扶住东天极,轻言细语的安慰道。
  神经绷紧多时的东天极,听到齐语已经没有大碍,自然就放松了下来,东天极就像被司马仪催眠了一样,疲惫就像潮水般汹涌而来,遂点头同意了司马仪的触碰。
  “好了,各位佳丽们,你们也累了,现在灵嫔已脱离了危险,各位忙了一天了也累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司马仪迎到了东天极,当然第一时间就是疏散人群。
  大家也明白司马仪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是大家也不敢违逆,只好各自恹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