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被里成双对 3

  她淡定自若,甫一说那几字,连平日爽利大方如昭阳,亦是红了脸颊,更别说我,已觉双颊发烫得紧,不自觉拿纨扇掩面。
  “宓意没羞!”我啐了口,“还没出嫁的人儿呢,也不怕害臊!”
  她吃吃笑。
  我替昭阳整了整衣衫,把纨扇拿上,就送着她往外走。却听门外几个婆子的声音愈来愈近。“洪妈妈,你先回水碧轩吧,昭阳长公主还坐着帐子呢。”昭阳慌了神,又不敢声张,慌慌乱乱提襟小步来回快趋,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出门不是,呆着也不是。
  听着女人的声音,我唬了一跳,不觉心狂跳起来。只觉心慌不已——脚步声渐近,昭阳偌大个人往哪躲去!
  两人来来回回踱步,生怕弄出什么动静,只得喉咙出气儿似的压低了发声。无可奈何地转来转去。才要从后头绕,门板便“啪啦”一声叩开,是庞妈妈和身后两个小婢子惊愕的面容。
  她有些愠怒,看着尴尬而笑的我和昭阳:“长公主,舒夫人。”
  昭阳冲她嘿嘿一笑,“呃……庞妈妈,我——我方才出门上了个茅房,走错了堂室,到云意这儿来了。我……我这便走!”
  她匆匆提襟跑出门而去,宓意亦不知何时溜了去。只留我一人尴尬而对庞妈妈。
  我连忙簇起微笑:“妈妈来的好早!前厅是结束了么?”
  庞妈妈无话可说似的将手掌一摊:“夫人,老奴是来提醒您,三公子往这儿来了。您拾掇拾掇,准备着吧。老奴告退。”
  我一愣。
  她甫出门,就听门外喧喧扰扰,仿佛是几个公子少爷,还碰着酒觞饮啜,含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暧昧调侃的话。
  我咽了一口口水。慌慌张张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红裳赤纱披帛连襟衣裙搅乱一团,我的锦绣纨扇不知方才喝酒时丢到了哪里。金钗落了一半,青丝散乱如细柳迎风。我回头一顾,那床榻上,宓意虽然把东西都撤了去,可还留下了盛放糕点的几张油纸以及散乱的酒杯。
  他的声音掺杂着其他年轻男子的谈笑风生,往这儿逼近来,只剩下嗒嗒脚步声。
  我傻傻站着,半晌才想到要赶紧整理。大哥,别别别,你……你先别进来啊!
  “云意?……”
  “你等会!别进来!”我一声狂怒吼叫,转身就“砰”地将门板叩上,便听门外一声“哎哟”,对不住了,官人!
  镇定,镇定。我长吸一口气,扫着宽大的袍袖将零散在鸳鸯榻上的酒盏糖纸撂开,好容易恢复了干净利落的模样,这才就着铜镜捋顺了裙摆披帛,又对着妆台淡扫蛾眉收拾妆容。这才定定走向红得近乎暧昧的床榻端坐下。
  “进……进来吧。”我压抑着心虚,高声对着外头道,像是准许一道指令似的郑重其事。他方叩开门,一身华裳喜服,双颊泛着红晕。没好气地望着我。我忙堆起笑容,装着羞赧地样子把脸颊藏在纨扇后。
  “你干嘛!新婚之夜把郎君挡在门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藏男人呐!”他瞪眼。
  我听了简直要吐血。“啪”地丢下团扇站起身,双手叉腰怒火中烧地瞪着他咆哮:“藏什么男人!我除了你还有谁好藏的!”
  他闻之由怒转笑:“这倒也是。”
  说罢缓缓走向我,直到在我身侧坐下,我下意识地秉持团扇撑在面前,待到他伸手以双指将扇轻轻拨开,露出我一张涨得桃红地面容。我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他却戏谑轻笑:“花心定有何人捻,晕晕如娇靥。娘子今夜,甚美。”
  卫诚逸显然是已然微醉,双颊泛着不自然潮红,声音也有些迷瞪,双目合拢,不自觉就将薄薄的唇尖往我面上移进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喝醉的样子,和平常大不相同。反而有些不同往常玩笑的玉山倾颓般的隽逸。因着三杯海棠醉下肚,我的面上也有些烧灼得慌,酒能催情,只觉身上火烧火燎,想要一层层将衣裳脱开。去迎接他那同样炽热的唇吻。
  我的天爷!舒云意!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怎生如此yíndàng?!
  不不不,要理智,我强压下那如火的yùwàng,曼妙的指尖推就开他那样近的面容,款步到桌前将宓意给我的醒酒茶端至卫诚逸面前,长呼气一口,道:“那个……先把醒酒的喝了吧。”
  卫诚逸面上浮起如醉调笑,极度诱惑似的凑近了我,用手抚上我的指尖接过白盏:“别说是醒酒汤,我娘子就算给我一杯毒药,我也心甘情愿地喝下,牡丹花下死。”
  我吓得直吞了一口口水。
  这家伙!我哭笑不得,醒的时候没少作弄我,醉了之后倒学会甜言蜜语举止轻浮调戏人了!
  酒真的太可怕。若是方才我也不知节制地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是不是现在就和他……
  还好还好,有醒酒汤,不至于像宓意说的那样,太过于羞耻。
  他举盏仰头一饮而尽,便将碗盏搁下。定定坐了片刻,我亦伴在他身侧,安安静静地不说话。
  蓦地,他喉咙里仿佛吐出几个不清不楚的字眼,我眼见着他喉结不断地鼓动,似乎在极力压抑什么,随即目眩神移,将狂热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来,眼眸中有火光流炙不断跳动,如狂烈而绝对的yùwàng。
  “云意……”语气近乎颠乱痴迷与神魂颠倒。
  我一惊,连忙抽身而起去执那只精细雕琢玉胎的白瓷盏碗,极力一嗅,却只闻到一股子香得近乎诡异的甜腻味。
  这是什么醒酒汤啊,这明明是虎狼之药啊!
  我只觉头晕目眩,差点就要倒将过去。心亦开始狂跳起来,卫宓意!你个杀千刀的!我咬牙,明天非揍你一顿不!可!
  我还气急败坏站着直发抖,却觉身后男子的气息滚热扑近于我面上,极力蹭着我的面颊,舔吻着我的眉间眼眸。双臂紧紧箍住我的腰肢,揽着抱着很牢:“云意,你身上好香……”
  我欲哭无泪,香你个四姨夫啊!我轻轻想要挣脱他,却被他抱得更紧,挑逗似的在我耳边吹着气,声色朦胧而恍惚:“我在这儿呢……你逃什么……”
  唉!我双眼一闭心一横——罢了罢了!人说洞房花烛夜不就是要那什么**巫山,鱼水之欢的么?老娘豁出去了!我不再压抑着身子的滚烫,也做半推半就状径自倒在他怀里,轻缓转过螓首,双目紧闭,就对着他的唇尖覆盖了上去。他反将吻上,温厚的气息缠绕上了我整个面颊,浸得我发痴发怔,意乱情迷。
  “唔……”卫诚逸的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指尖摸着抽去我腰间的缠带,轻松利落地将披帛连带外赤色海棠晓盛金绣袍裳脱去,款款曳地。只露出一层单薄的桃色里衣里带赤红鸳鸯肚兜和艳红的亵裤。他终于急不可待起来,双唇从我唇尖脱离,轻低下身子就伸手横一打将我抱进怀里,我躺在他有力的双臂之上,双手缠绕上揽紧了他发烫的脖颈,依偎着。直到他轻柔无比将我放下,置于帐中。褪去了一双精致娴秀的朱鸾翘头履,雪白的足胫玉踝毫无遮掩地落目于他,云一涡,玉一梭。
  我温柔凝睇于他,喃喃:“诚逸……”
  他笑,伸手将自己的外袍脱去,一层又一层。直到只剩下白素的单衣,一如我那日夜奔营帐看见的那样。不同的是,我不再捂住双眼,两颊酡红地抗拒,他亦不再又急又羞地掩饰。
  多的只是情愿,你情我愿。
  我呼吸变得急促,眼见着眼前殷红明艳的锦绣帐顶被他覆压上来的身影所遮盖,我的桃色里衣终于为他所剥去,只剩单薄到了极致的赤霞鸳鸯肚兜。双肩失去了庇佑,如玉雪白袒露得明明白白,在他锐利炽热的目光下,暴露无遗。
  那吻是滚烫的,如火如荼。就在他整个身子终于压在了我身上,狂烈地亲吻我的唇,我的面,我的脖颈。双手急不可耐地顺到我滑腻的后脊背游走,直到抽离了细长的肚兜围系,将那锦缎一点点剥离。我亦不甘示弱,从他滚烫的身子下轻巧地抽出双手,去扒拉开他的素衣单薄,直至显露那一身矫健的英姿。待他舔吻我的唇吻,我以同样热情的抚摸回应于他。
  我躺在柔软的锦缎之上,肌肤每一寸都无可逃避地沁出细密的汗珠,与他身上的汗液水rǔjiāo融,无声洇染了绸面,浣开一朵朵暗红的梅花。我欣然承受着自己和他低低的shēnyín,巧妙绝伦地配合着,如此这般,抵足缠绵。
  一手向榻外摸去,悄无声息拉拢红罗帐,只剩下暗到恰到好处的烛火温柔。
  ……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结束了累极后,听着他在我身边渐次均匀的呼吸声,紧紧抱拥着柔软顺滑无比的锦被沉沉酣眠,一夜好梦,甜蜜馨香。
  清晨,我睁开朦胧睡眼,推被挣扎着起了身,揉着双目打着呵欠。这才觉得浑身腰酸背痛,四肢酸麻。我一向起得极早,天还未亮,四周阴暗迷蒙。连侍女婆子都还在后厢房安寝未起身。可我身边的卫诚逸却是不见了人影。我的衣裳都叠的好好的放在妆台之上,完全不是昨日紊乱落地的模样。另有一套素锦合身的缎衣,应该是他替我提前备好,今日要准备谒见公婆的夫人裁制。
  我迷迷瞪瞪,有些没睡醒的懵然,衣裳披了一半,露出一双雪肩。顺着身子一踢双腿,鸳鸯牡丹锦被被我踢开到了床角跟,这才显露出腰下锦榻上一抹香艳的鲜红。纵然锦缎亦是赤色,可那明明白白袒露在我双腿之间的殷红一朵,仍然醒目得很。虽然已经干涸,可我总觉得仿佛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血气。
  我唬了一跳,双颊登时变得滚烫滚烫,急急拿锦被遮盖上那血迹,心犹如幼鹿般狂烈跳动。
  卫诚逸正巧推门而进,衣裳整洁,手持刀qiāng,显然是才在院中练武。有些讶异我这般早就醒了。
  他刚巧瞧见我慌乱掩盖的样子,不禁低头笑出声,双颊亦泛起淡淡的红。“咳……娘子,怎的一大早起来,衣服也不好好穿……端的是海棠春睡犹未醒啊。”
  我愣神,这才怔怔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刚才起的猛,昨夜又是……实在太累,没拾掇好就匆匆睡着了。彼时素衣披在脊背上,胸前虽有肚兜遮身,可也歪歪斜斜,免不了春光泄露,显现雪白的一片肌肤。又因着才起身未施粉黛的慵懒模样,怎么看都如词里所说,佳人晓起出兰房时的香艳秾丽。
  我大窘,脸登时涨得通红,连忙一拽被褥护在胸前,对着他咬牙愤怒一吼:“你干嘛?!”
  卫诚逸被我好笑到,扔了qiāng到我身边坐下,凑近了我的耳低声道来:“你就别遮着了,昨个晚上你里头什么样,我看的那叫一个清楚……现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又有何用,娘子,你装什么纯情呢?嗯?”
  他每说一句,我的脸就红一分,终于按捺不住伸出手要打他,被他轻巧一握,反抓进在手心,在鼻下轻嗅着。
  我被气笑了,使劲儿一抽手掌:“别闹了,我该起了。得换衣服呢,你先出去。”
  “我不。你是穿衣服,又不是脱衣服。”他托腮,笑嘻嘻看着我。
  “你——无赖!”我脸红红,别过头去径自收拾衣裳,走到妆台前篦发上妆。不再理他。天蒙蒙亮,像是披着一件暗色的轻纱,空灵邈远。时辰还早,仆妇和女使们也才刚刚起身,门外总算有了碌碌劳活的声音。
  我一边换上他给我的那套正四品仪制的侯府嫡夫人丝锦袍服,对镜簪上耳饰,一边唠家常似的随口问他:“嗳,你刚才干嘛呢?二哥二嫂起了吗?”
  卫诚逸一愣,旋即很孩子气地笑道:“你总算不长公主二公子地叫了。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我高兴。”
  我白他一眼,又笑出声:“傻瓜。”
  “二哥早起了,刚和我在外头练把式。二嫂还睡着呢。也难怪,时候恁早,再怎么练家子说到底也是个女子,昨夜怕也是累着了,二哥体贴,出来悄无声息的,说怕打扰她。我倒是很意外——你竟这么早就起了。”
  他起身走到我身后,将双手搭上我的双肩,弯下腰来看着镜中正往发髻上头上绢花的我,不觉微笑道,“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这话我是万万不敢对你说的,怕是要被你打死。”
  我掩嘴而笑:“傻不傻!”说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在宫里头五更天就得起了,清雅堂开堂早,也是差不多时间就得起身梳妆,收拾收拾待客。习惯了。只是今个确实累极,险些摊在床上起不来。早知道学二嫂嫂再小憩一会子。”
  卫诚逸笑着接过我手中的珠花,“双眉未画成,哪能就郎抱?你迷迷糊糊的,别簪坏妆花了。我来给你画。”
  我推开他,盯住他的眼眸:“女儿家的东西,你会吗?”
  “怎么不会?我阿娘在的时候,我给她画过。来。”
  我这才就着他的手,微微闭上双目,觉着有些痒,不自觉颤动睫毛,忍不住笑:“嗳嗳,你轻点。跟刮什么似的……”
  “古有张敞画眉,连帝上都爱其能而不备。”他一手轻柔地替我描眉,一手温缓扶住我的面颊。“咱们这也算——闺房之乐。”
  我啐了一口,双颊泛红:“贫嘴!”
  “儿媳钟离书琬,舒云意给父亲,母亲请安。父亲,母亲慈安。”我和昭阳长公主微笑秉持礼数,对着八仙对椅上端坐的儒雅男子和端穆女子盈盈下拜。
  魏国公卫敬则一笑,微微点首,示意我和她免礼:“起来吧。落座。”
  我就着团雪的手依依坐下,方侧了侧身子,正对上方,双手轻缓抱腹。魏国公夫人笑着让崔妈妈替我们各自在手边青盏倒了一盏茶,以帕子抿了抿嘴,道:“今个是第一次谒见请安,日后便是一家人,不必恁般拘礼。”我和昭阳应了一声“是”,魏国公夫人才道:“想必都认识了,不过应有的规矩还是要守,来,先来见过姜姨娘。”
  “姜姨娘安好。”
  “二位夫人不必多礼。”姜姨娘长得面若银盘,两腮微红,眉眼十分可喜,闻言很是守礼数地回了一礼。
  “还有你们两个小妹,这是四姐儿宓紫。”她说着冲身后年长些的一个少女一招手。
  卫宓紫为人很是稳重,不苟言笑,闻言才微微一笑着,一板一眼地踱着方步迎上前,对着我和昭阳略一屈膝:“四妹妹宓紫见过二嫂嫂,见过三嫂嫂。”
  我二人连忙起身回礼:“四妹有礼。”
  “这个,是五姐儿宓意。”
  卫宓意早就按捺不住,欣喜地跳将上前,冲着我二人眉飞色舞地屈膝俏皮道:“小妹宓意,给两位嫂嫂请安了。”
  待一一见过,又听魏国公夫人讲教了为人媳要恪守之礼,所习女则女训,一月内要从侯府过来专程请安三至五回之类的林林总总好一摞,算是礼成。
  昭阳长公主一向不爱听这些,讲了这般多,直觉得昏昏欲睡。直到姜姨娘喜形于色地来回端详着我和昭阳长公主:“到底是太后大娘娘的爱女,长公主的风韵自是不必说的。云意亦是,可见是太后娘娘调教的好。这活脱脱两个璧人,和咱们家两个公子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了。”
  卫宓紫淡淡道:“长公主自是不必说,天家之姿。只是我素闻三嫂嫂市井出身,虽说是大户人家里头出来的嫡女,可久处商市又经茶事多年,甚至女儿还听闻和三哥哥初次相识是在青楼窑房里头,叫人说起来难免有些寒碜,再怎么的钦赐贡造使,难保不会有人嘲笑,拿当年的事做筏子背地里头议论我们国公府罢。”
  语一出几乎是众人皆闻之色变,女使们面面相觑,无不咋舌,哪有人敢说话。魏国公夫妇愣了神,半晌还没反应过来。宓意和团雪皆是傻乎乎同一个表情,说不出话来。昭阳有些生气,狠狠一挑眉就要大步踏上前替我出言反驳,被我一手拦下。
  我阖目,无声地长叹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魏国公皱眉,腾的站起身,出言责备:“你在胡说些什么!”
  卫诚逸本落座饮茶,闻言恼极了,扔了茶盏就跳站起身,拉过我的手将我护在身后:“四妹妹这话影射你三嫂大有莫须有的嫌疑,可也是不把我这个三哥放在眼里吗?”
  卫宓紫面上并不带表情,只是淡淡:“是妹妹一时口快,可妹妹说的是事实。说出去说魏国公家的三少奶奶和三少爷先前未婚便结识于窑馆,甚至一度因为争夺一个jìnǚ的小曲儿而动起手来,叫人怎么看?可不是天大的笑话!”
  卫诚逸不再云淡风轻,已然是恼极了锁紧眉心道:“云意再怎么流连青楼,也只是听曲儿饮茶,为人磊落,从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十八岁封为贡造使,进三品夫人,这样的本事又有几家的姑娘做得到?四妹妹怎么不把这个拿出来说话,倒指着人家微不足道的短处说三道四?”
  我连忙拉他的袖口,示意他别再说,他生气地挣开,犹自道,“可见妹妹心胸狭窄,名为替父亲母亲着想,实际不过是心生妒忌罢?你又何曾做过什么光耀门楣的事儿?云意再怎么如你说的不堪,在朱雀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敬重谁不礼让三分?比你每日只知待在闺阁足不出户闷着强!”
  宓紫听之先是愣神,然后便是红了眼眶,死命咬唇忍住眼泪不让下落。恨恨地缩回国公夫人身后,低眉不语,只是用力拿手指搅着帕子。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魏国公夫人不免变了神色:“好了,一家子人,都在这儿争什么争!宓紫,今日是你话说过头了,哪有一见嫂子面就口出狂言指着人不是的?我今儿个也就把话撂在这儿,书琬和云意都是我和公爷的正经儿媳!这两个儿媳妇公爷同我都是认的。今日四姐儿说的话谁都不许听了去,更不许往外传,听见没有?宓紫,快给你兄嫂陪个不是。”
  一众家仆都躬身说了声“是”,宓紫这才泪意莹莹地步上前屈膝道:“是妹妹不懂事,冲撞了嫂嫂。还请嫂嫂宽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