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地狱之门

  “我们得到可靠情报,天使与恶魔将在这座城市开辟新战场,而此刻占据主场的天使将会死守周围领空,将会于明日进行空战版的‘诺曼底登陆’!”余峰语重心长地说。
  自从在战舰上夺得了恶魔方面的情报后,已经过了一周,全球在进行的反战争自卫行动也逐渐迎来春天,但两方依然对人类不屑一顾,进行着无休止的争斗。
  我不明白为什么天地双方就一定要开战呢?即使在天使眼中,恶魔是触犯法律的罪人,但是经过了地狱的水深火热之后,为何还要至其死地?
  现实已无法改变,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又多了一个盟友,虽然他散发着黑暗的气息,但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们,这人,靠谱。
  晚上,新房中,七个人环着一张大圆桌坐着,正在思考第二天的对策。
  “我有一个问题。”我怯怯地问。
  “说吧,希望有好的意见。”
  “我想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弄这么大一张圆桌啊喂,正常点不好吗,还有这复古酒觥里的雪碧是认真的吗……”我忍不住吐槽道。
  端木表示无奈,说:“可能是夜大佬一直都喜欢圆桌骑士的缘故吧,总觉得这样有些气氛……”
  “说起来,我们的世界也有圆桌骑士,可能是因为基因突变之前时间线不会发生太多的改变吧。”麦瑟姆说。
  杜肯受不住沉重的气氛,拍案而起:“行了,说点有意义的,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连个计划书都没有,明天阻止哪一方,又如何?大局会发生改变吗,谁打赢了整场战役又怎么样呢,落后的人类和丰厚的天然资源一定会让胜利者眼红,人类迟早灭绝,这个世界也终将被胜利者榨干。”
  他的话让本来就手足无措的我们垂头丧气。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我不甘心地问道。
  麦瑟姆一脸心事重重,最后还是站了起来,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合不合适……”
  “说啊,扭扭捏捏的。”杜肯说。
  “老爹你的话提醒了我,在人间确实不能够起到任何影响,毕竟这是世界大战规模的战争。不过,要是从内部瓦解两方势力呢?”
  我们纷纷摆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只有杜肯怒上心头。
  “我早就告诉过你,对我有恩的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在地狱的日子不敢说比天堂有多好,但最起码的,我很舒畅,我很快乐。你不能对他下手小子!”
  麦瑟姆见父亲发怒,连忙解释:“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现在地狱和天堂的人手都送来打仗了,可是一些基因突变的产物却留在了那里……如果我们能拿到那些东西,我们便有了资本……”
  杜肯虽然气焰未消,但在犹豫后还是决定向我们说明:“基因突变的初期,除了我们长出了翅膀,有些动物,也获得了力量,甚至在地狱,有一个专门猎杀超级生物的组织,那种生物里外都是宝,器官、皮革都有重大作用。但最关键的,是当这种生物认可猎人的时候,他的力量将会像凯尔勒金属一样有机化来适应新主人。不过,你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这样吧,小子。”
  麦瑟姆笑了笑,说:“还是老爹懂我啊,确实,我还是保持着我的初心,必须从内部瓦解天地双方,如果你现在凭着所谓的良心而意气用事,最后的结局就不会改变。”
  他突然认真起来,微微低着头,说:“从我做出这个决定时,我就注定要成为一名浪客,天堂的道路已经向我永久封锁,人间,就是我的家。”
  杜肯似乎认同这一句话,也没有和麦瑟姆再争,空气安静了好一会,他终于砸吧砸吧嘴,说:“好吧,我们,去地狱一趟!”
  所有人兴高采烈,虽然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但猎奇的本能还是把开心涌上心头。
  “不过呢,我们怎么去啊……”
  场面一度尴尬……
  我想了想,说:“去到另一个世界……除非找到带你们来这里的人。”
  “哈维·斯兰?”伊夕曦可算是机智了一回。
  不过我们都默不作声,因为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哈维博士已经在光芒中消失了,直到现在也尸骨无存。
  此时,麦瑟姆和杜肯异口同声地说:“粒子采集器!”
  “什……什么东西?”
  “这是天地军队共有的装备,可以采集粒子反应后的残留粒子二次利用,玄子加速对撞器的爆炸现场……应该还有粒子存在!”
  杜肯表现出从来没有过得积极,说:“我可以利用我在军队中的地位拿到这个装备,而你们,需要请个‘小长假’。”
  这又是一句让我们摸不清头脑的异界俏皮话,这一周来我们的感受就是有没有翻译器都差不多……
  而端木似乎听出来些许端倪:“这么说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们在明天的登陆战上……假死?”
  “bingo!”
  这下好了,麦瑟姆父子连人类的俏皮话都学来了……
  “大家明天好好发挥,我们要走很长一段时间呢,别暴露了。”说完,大家都各自回到房间,进入梦乡。
  夜长梦多,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每到晚上,月光总是能打开我的思绪之匣。
  明日一别,可能就真的没命回来了,真是奇怪,发誓过要走出去的这座小城,却在我再次回到这里时让我魂牵梦绕,熟悉的街道和稀疏的车流,总是让我这个念旧的人落泪。
  再别小城,我期待的是再次归来啊!
  我想起了小时候看的一本书,里面有一句话我觉得特别在理:死很容易,难的是背负着使命感活下去。
  可是我明明很懦弱,却要成为后者……
  2025年九月一日
  若是战争没有打响,这本该是学生们的开学日。然而那些本该在这一天抱怨着假期余额不足却又满脸笑盈盈地去新学校报道的人,如今正端着枪,腰间的战术包内闪着红光,坐在载人运输机中,我们也当在此列。
  比起士兵们,们有这不一样的东西:战术包内放射血红色光芒的凯尔勒子弹的下面的转送圆盘。
  天使与恶魔对量子通讯领域的结晶已经被天地军队所普及,今天,我们就要靠它来开始新的旅途了。
  “β组,舱门开启,自由跳伞!落地后寻找掩体,阻挡恶魔的登陆!”
  天空中,飞机飞过的气浪中,是一颗颗流星般的身影,士兵们陆续降落在伞兵坑中,我和端木对视一眼,又看向山峰的那一头,紫红色的战舰悄然移动,弹射仓犹如冰雹,整齐划一地落地,比跳伞方便得多。
  “这里是麦瑟姆,这里是麦瑟姆,听到请回答,我已将频道调为私人频道,布置一下任务和死亡顺序,谨防档案破绽:首先,秦晓夜会扮演一位受伤的军官,杨涟将会把所有人支走然后假装照看,等待敌军轰击,沧海和端木只需往轰炸区里冲锋即可,伊夕曦将战地厨房建立在危险区域,等待轰炸。”
  “这里是苍海,收到!”
  我和端木转头望向山峰,拿起手中的狙击枪,和端木对视一眼,说道:“能杀几个杀几个吧,很快,他们的老家就要没了!”
  来到侧峰的制高点,狙击镜中,化作一股洪流的恶魔军队扑面而来,其中,有一个恶魔似乎与众不同。
  他坐在队伍中间的载具上,头盔上镶嵌着暗紫色的宝石,手中的一举一动像极了乐队中的指挥员。
  “端木,看到那个特殊的恶魔了吗,或许有比冲锋更好的‘死法’……”
  端木心领神会,说道:“那应该是个军官,如果你杀了他,以天地军队的科技水平,可以瞬间找到你的位置,然后给予你致命打击。”
  我们都露出了微笑,好戏开始了!
  适应性狙击步枪的枪口涌出血红光芒,在绿油油的山峰上显得格外刺眼。
  “嘭!”
  子弹在自由地在空气中穿梭,并染上献血的本色,光速前行使空气变得扭曲,几乎是开枪的同时,恶魔军官的紫色宝石碎落一地,喷出与凯尔勒子弹毫无违和感的粘稠液体,他就这样倒在血泊中,而其他的恶魔也都纷纷转过来。
  “就是现在,凯尔勒子弹是光速飞行的,们必须在他们开枪之前使用传送轮盘!”麦瑟姆在频道中吼到。
  我们拿出轮盘,按下中心的按钮,轮盘开始旋转,延伸,我们依照麦瑟姆的叮嘱,将轮盘放于腰间,它一边转动一边放射螺旋形状的光线,我们的身体渐渐化为量子,凯尔勒字弹从虚无的身体中穿过……
  临走前的最后一幕,是爆炸凯尔勒子弹在平地上升起一朵小小的蘑菇云,简直就是微缩形的核弹嘛!
  真不敢想象人类被如此惨无人道的武器大众会如何,或许真的死无对证吧,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效果。
  广场上,两股光轮降临,我和端木刚刚从量子世界重回人间,而旁边是秦晓夜,伊夕曦和杨涟。
  杜肯和麦瑟姆也已等候多时。
  “开始吧老爹!”
  杜肯将一个圆球固定在爆炸现场的中心,只见它展开了一个力场,内部空间变形,扭曲,一下子黑色布满了打地,其中是一片虚空;一下子又冒出滚滚闪电,与地面摩擦产生星火点点。
  “收集完毕,现在,我们给予它爆炸的能量,就能打开地狱之门。”杜肯说道。
  夜大佬从身后的单肩包里扯出一个类似于c4的方形物品,这东西好像还似曾相识……
  “凯尔勒炸弹?”我突然回想起来,惊呼道。
  夜大佬晃了晃手中的炸药,说:“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军火商!”
  他将凯尔勒炸药包裹住采集器,而杜肯通过远程操作渐渐调高力场强度,闪电和虚空更加猛烈,玄子的碰撞,加速正在不断重现。
  “大家后退,退的越远越好,最好捂上耳朵!”
  百米开外,端木用观察镜看着风云突变的广场,夜大佬按下摁钮,周围的空气先是被血红色的涡流吸进去,时隔一秒,血红色的波浪占据了整个广场,舞台上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几乎深不见底,而陷坑之上,空间裂开一道口子,慢慢张开,直至变为椭圆形的传送门,那一头,是在地狱中的这个广场,因为平行宇宙之间的穿梭是不会改变时间地点的。
  麦瑟姆把手靠在杜肯的肩上说:“走吧,这地方你熟,你带路。”
  杜肯凝望着这熟悉的黑暗之地,眼神中充满了故事:“又回来了啊,对不起了,这一次,我站在人类这边……”
  这一夜,没有明亮幽寂的月光,没有满天飞舞的星辰,杜肯张开与漆夜融合的双翼,与另外六人一同走进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以前听麦瑟姆说过,天使和恶魔曾经来过人间,他们分别派出使者耶稣和犹大。
  犹大潜入进耶稣的门徒圈子,由于当时两方科技都很“落后”,即使比现代人类都要先进,这仍然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程,耶稣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客死他乡,犹大则下落不明。
  或许三界的羁绊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了,或许是玛雅人的时代,但是,该结束了,虽然我们都想过和平共处。
  这地狱之门,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越界,便于青春告别了,与一切熟悉的人情事故告别了,他们会在我们的葬礼上一同哭泣,撒下纯白的或新鲜或凋零的花朵。
  人生总有新的路要走不是吗,就像初中升高中,高中升大学,再步入社会,一切都是熟悉而又陌生。
  我将小球握在手里,那道空间的伤疤慢慢愈合,只留下广场上无人填补的大坑。
  我不禁哼起那首老歌:
  “再见,青春,再见……”
  夜空中只留下最后的旋律,人间的篇章,宣告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