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海珊瑚找了个矮矮的石头坐下,边上是一条汩汩流淌的小溪,她环顾着四周,心想着也该到吃饭的时候了,他们走了一天的路,都累了,她不能凡事都靠飞砚钦,总得帮他做点事情。
  于是,她决定去小溪边看看。
  清澈见底的小溪,时不时有野生鱼类经过,灰灰的身子,灵活摆动着的鱼尾,肥肥的肚子,如果抓来烤着吃,一定很香。
  海珊瑚暗暗想着,咽了下口水,从边上找来一根适合抓鱼的木棍,脱了鞋,她赤脚踩进水里,每当有鱼类游过,她就拿木棍叉进水中。
  没想到鱼游得那么快,她扑了个空,一次两次三次,反反复复,她都不能顺利叉到鱼。
  算了,她索性扔掉了木棍,挽起袖子。这时,有一条鱼游到了她的脚边,她快速弯腰,将手伸进水中,她摸到了那鱼的肚皮,滑滑的,一瞬间就从她手中溜走。
  她跟着那鱼往前跑了几步,见追不上它的速度,就放弃了,将视线落到游过来的第二条鱼身上。
  又扑了空,她低头正烦闷着,却见着不远处有一条藏在水草中的鱼,一动不动的,她放慢脚步,手慢慢的伸向那条静止不动的鱼,看准了方向,猛的扑了过去。
  水花四溅,谁知那静止不动的鱼比游动的鱼还要灵活,她一扑过去,鱼甩尾就游走了。
  又扑了个空。
  “哎呀~”
  鱼没捞着,她却一头栽进了水中,还好水不深,不然非淹死不知水性的她不可。
  她从水草中抬起头,甩着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坐起身,衣服全部都湿透了。
  这一幕,被抱着干柴回来的飞砚钦看到了。
  他才离开了她一刻的功夫,她就把自己变成了落汤鸡,简直太不让人省心。
  放下干柴,飞砚钦将她从水中拉了起来,一脸关心外加责备,“我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呆着,你看看你。”
  她一脸无辜,“我去捉鱼了。”
  “捉鱼?”他有些难以置信。
  “恩,捉鱼。”海珊瑚再次强调了遍。
  “我们不是带了干粮。”
  “都走了一天的路了,你一个男人,只吃烧饼怎么能行,必须得吃点肉,才有力气,要是回去了,让伯母看见你瘦了,她也会伤心的。”
  她睁着纯真的大眼睛望着他,脸上还挂着水珠,他突然就生不起气来了。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啊!
  “你先去找个隐蔽的地方换衣服,然后把衣服拿给我。”
  见飞砚钦依旧是冷冷的模样,她以为他生气了,不敢多说话,乖乖去换衣服了。
  她抱着湿衣服从大树后面走出来,飞砚钦已经将火点燃,天色也暗沉了下来。
  走到他身边坐下,飞砚钦没有多说话,接过她的衣服,将衣服晾到他刚刚用木棍搭起来的架子上。
  “哇,你是什么时候做好的。”海珊瑚感叹着,飞砚钦好像什么都会。
  “你换衣服太慢,磨磨蹭蹭。”
  结果,还是被对方吐槽了。
  她有些尴尬,自己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还总爱逞强,各种给他添麻烦。
  “我是女孩子啊!”她小声嘀咕了句。
  突然闻到了阵香味,她望向了飞砚钦,只见他手里拿着两串鱼,正在大火上烤着,肉发出吱吱的响声。
  “砚钦,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对她来说那么难抓的鱼,对方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抓到了,想来他武功高强,这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以后不要再逞能了。”
  她望着那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侧颜,冷峻的嘴角,认真的说道:“可是,我也想要为你做些什么呀!”
  每次都是他保护她,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分担些什么。
  心好像被温暖的光照着,他望向那装有星辰的眼,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傻瓜。”
  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她受累,他答应过海伯伯要照顾她的啊!他会给她最好的,宠着她,替她找个比他对她还要好的如意郎君。
  她开心的挽着他的手臂,将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望着那越烧越旺的火,她鼓起勇气说道,“砚钦,你想要吻我吗?”
  飞砚钦僵住了一秒,低头望着靠着自己的人儿,“别说胡话。”
  海珊瑚离开了他的肩膀,一脸认真望着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你今天早上还和我告白了。”
  什么时候的事,作为当事人本人为什么不记得了。
  “你在瞎想什么。”
  “我没有瞎想,你不能说话不算,你说了喜欢我的,你别自己骗自己了,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她定定的看着他。
  “我答应了海伯伯要照顾你。”
  “那你为什么要送我寂玄铃。”她拿出流星弯刀摆在他眼前质问他,刀柄上的寂玄铃被她摇晃得发出轻微的声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听寻飞花说了,这寂玄铃是属于你母亲的东西,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了我,难道只是为了我父亲的一句话,照看我吗?我是不会信的,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突然不敢看她的眼前,她的执着,她的声声质问,好像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公之于众,他成了那个想要躲开的胆小鬼。
  他知道她的心意,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不能确定,他真的喜欢上她了吗?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就离不开她的吗?
  他本来想借这次机会,单独回奚云好好的反思下对她的感情,可他却如何也摆脱不了她,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他的心也很乱,他开始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错觉。
  他的沉默,让她明白了些什么,她站起身,“好,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我想我知道了。”
  “你要去哪?”他问。
  “回去,回祁连山,从此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为什么?“她突然过激的举动令他有些不适,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闹就要闹起来。”因为,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也不想再勉强他,在他身边,她总是想要得到更多,期待更多,与其在两人之间产生困扰,还不如她现在就离开。
  她要走了,她心里闷闷难受,可对方依旧是平静如水,从来不肯给她过多的温柔,也从来不会给她过多的希望,每次她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每次当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时候,对方就会给她一盆冷水,从头到脚,让她彻底清醒。
  为什么?他为什么又要这样对她!
  说风就是雨,她拿起地上的包袱,背在肩上就要离开,她知道她不该这样冲动,可她就是这样做了,她觉得如果她不冲动一会,她一定会被自己给憋疯的。
  飞砚钦拉住了她,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你到底是在闹什么脾气。“”我不管,我要走,我不要再看见你了,你都不喜欢我,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又期待着些什么,就像你说的,我就是傻。“”现在这么晚了,这里又是荒郊野外,你遇到危险怎么办!“”我不怕,我遇到危险也和你没有干系,你放开我。“
  飞砚钦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了,这个女人他真是无法掌控,她一点也不乖,时而犯傻,时而脾气倔,时而偏执,竟然还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的喜欢不喜欢就这样儿戏?“他问。”那又怎样,反正你又不在乎。“
  他突然就低下了头,吻上了她的嘴唇,他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感情一旦开了闸门,就覆水难收。
  他吮吸着她嘴唇的甘甜,舌尖触碰,紧紧的纠缠到一起。
  她感觉头脑一片空白,这突如其来的吻,她都还没做好准备,就被吻得七荤八素,他的气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那么近,近到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
  他放开了她,安静的森林,夏夜星辰密布,柔和的风悄无声息的飘过,他醇厚的男音在她耳畔响起,”我在乎你。“
  在乎她的安危,在乎她的心情,在乎她吃不吃得好,睡不睡得安稳。
  也许,他们可以试着在一起,他可以试着打开心扉。
  虽然他不清楚他对她的感情到底到了何种程度,但是他知道,他离不开她,也不想再也见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