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尽知心意
自年后若云去过一次小申的家里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这都隔了半年多的时间了，小申也再也没有提过这茬——若云在心底估摸着小申肯定是以“分手”为由把她的爸妈给打发了。
若云心底庆幸，去一次小申家里就让他心底足够愧疚了。再去一次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惠若羲。
眼下徐兰竟然说要去独墅湖，他自然而然地便想起了小申这一茬。
不过独墅湖虽然比不上翡翠湖大，但是终归也是城东重点开发的一处城中景区。周围更是有公园、娱乐设施，以及一些靠近城东才有的土味菜馆。
徐兰之所以要来独墅湖也是因为这里最近两年的的名声在整个肥城也渐渐传了开来。
从若云上班的地方到独墅湖走高架桥差不多一个小时。中途橘子跟莉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徐兰说话，却又都没有去显露出自己跟徐兰过于熟络，而是有意无意地让徐兰跟若云说话。
四人心知肚明，却没有任何人点破。若云有些明白为何莉莉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让自己请她吃饭了。
只是明白归明白，若云却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已经想好了，只待张半寥得空破了徐家的白虎局便跟徐兰说个明白，决计不能跟她再牵扯出什么。
徐兰驱车到了一家叫“张记”的土菜馆。
这家土菜馆外观看上去像是农村的风格——破旧的茅草屋装饰，茅草屋旁边还摆放着老旧的农耕用具。
有犁耙、耙子、镐头、铁锹、石磨……
橘子看得啧啧称奇，一时间似忘记了所有架子，欢呼着跑到跟前用手摸摸，不时回头傻笑着看向徐兰：“兰兰，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些都是农村用的工具吗？”
徐兰笑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乡村风很浓？”
橘子连连点头：“太有感觉了！”随即他皱眉说道，“只是现在还有人用这些东西吗？”
徐兰不确定地说道：“应该不用了吧？”
若云点头解释：“早就不用了！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抹，九十年代初还有人在用这个东西。但是现在条件都这么好了，早就不用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莉莉笑着问道。随即她歪着头说道，“我想起来了，你老家就是农村的，对吧？”
若云点头。
莉莉随即跳着来到若云跟前：“那这些东西你用过没有？”
“没有！”若云摇头。
“切！”橘子撇嘴：“你自己都没用过，说得跟真的一样。”
若云微微一笑：“我老家的条件要更苦一些。小时候我还给我们村里的大爷蹲过耙呢。”
“蹲耙是干什么的？”徐兰疑惑问道。
“蹲耙就是已经耕起来的土壤块太大，需要弄碎，这样才能种下种子。而一个木制的耙又太轻，牛一拉就跑到了土壤上面。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蹲在上面把它压进土里。”
“啊？”徐兰意外，“你还做过这样的事啊？”
“嗯！”若云点头，“没办法呀，农村条件本来就不好，这些事都得做的！”
“那应该很苦了吧？”徐兰关切问道。
“也还好。主要是习惯了。”若云摇头，“我记得特清楚的是在我上学之前我那大爷曾经在我蹲耙的时候问过我一个问题，说是‘小云呀，你看看我这牛一共有几只脚’？这就算是我们农村最早的学前启蒙教育了。”
“哦？那你怎么回答的呀？”徐兰眨巴眼睛，一脸期待。
若云苦笑：“我回答的是：前面两只脚，后面两只脚！”
徐兰点头：“没毛病！”
若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大爷问我的是一共几只脚。反复问了我几遍我说得都是‘前面两只脚，后面两只脚’，就是回答不出来一共四只脚。可把我大爷给急的哦，唉声叹气地说我不是学习的料。”
“哈哈哈！”徐兰、橘子以及莉莉纷纷大笑起来。
莉莉更是拍手叫好：“哎呦喂，风大主任要是不说我还不相信原来你有这样不堪回首的往事呢！”
若云自嘲笑了一下：“唉，那个时候脑筋就是不转弯，始终没弄明白‘一共’是什么意思。而且在我的印象里‘二’已经是个大的不得了的数字了！”
“你可真够二的！”橘子揶揄，“谁能想到昔日这么二的风若云竟然能够考上大学呢？”
若云不以为意，笑着点头：“你说得对！”
徐兰捂着嘴笑：“哈哈哈，没看出来，你还有着这样的黑历史。以后见一次说一次，看你丢不丢人！”
若云心里微微一动，不露声色地说道：“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哈哈哈！”橘子大笑起来，“有这个必要！”
若云摆手：“行了，你说什么都对！”随即看向徐兰，“怎么今天吃什么？”
徐兰马上拉了一下要发作的橘子，笑着说道：“既然来到土菜馆了，那咱们就吃些土菜吧，怎么样？”
“好！”若云点头，“这里你熟，你带路吧。”
徐兰点头：“好嘞！”随即拉着橘子走在前面，若云便跟着莉莉一起走在后面。
莉莉小声问道：“风老师，进打算什么时候跟兰兰姐表白啊？”
“啊？”若云一个踉跄，“你说什么？”
莉莉奇怪：“怎么，你还装糊涂啊？”
若云苦笑摇头：“我今天就是请你吃饭来着，没说要跟谁表白什么的啊？你想什么呢？”
莉莉叹气：“难道是我理解错了？我听橘子说的你帮兰兰姐……”莉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徐兰跟橘子的方向，没有说完，“反正吧，我觉得兰兰姐对你挺好的，你呢，对兰兰姐也好。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在一起！”
若云轻轻摇头：“你说什么呢，我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我们两个感情也非常好，怎么能再喜欢别人？”说着若云白了一眼莉莉，“你们女生不是特别讨厌脚踩两只船的渣男么，怎么现在撺掇我去做这样的人？”
莉莉跟着摇头：“不一样的！我是觉得你们两个真的是错过了。一个在背后默默为你付出，而你呢，也为了兰兰姐做了这么多。实话跟你说吧，你这次去甘肃的张掖还有去上海我都知道，也都听橘子姐说了。这次的假跟你说实话吧，也不是你们领导吴静香给你续的，而是橘子姐找我说了这事，让我给你续几天假。其实在我问吴静香的时候她跟我说的是你已经旷工几天了，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的……”
“嗯？”若云眯起眼睛。
莉莉毫不在意，一边向前走，一边低声说道，“你也不用怀疑。我不过是一个人事，在笔墨里面跟谁也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处人交心也都凭着喜好憎恶来的。老实说，其实我对吴静香原本没啥坏印象，也没啥好印象——这个必须承认。但是自从你上来了之后她做的种种小手脚，看着挺让人瞧不起的。你呢，能听进去就听进去了，听不进去也就算了，当我没说。对了，还有，别老认为橘子这不好那不好的，你回过头来想想，除了你们领导吴静香，橘子真正给谁气受过？”
若云听了莉莉这话，只觉十分不顺，但是猛然一想又的确如此。
老吴在笔墨受过很多人的气，但是自始至终也都没有受过什么真正的挫折过。倒是诸多据传闻跟老吴“有过节”的人要么走，要么在笔墨被“处理”了——似乎真正的不倒翁是老吴！
而且老吴在笔墨还有一个别样称呼——“眼泪主任”！
似乎是老吴还被橘子气哭过！
原本若云一直不明白橘子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为什么老是跟老吴这样的资格比她老，年龄比她大六七岁的大主任较劲。现在听了莉莉这么一说，他才算回过来味——感情是橘子一直在给徐兰出头！
原本徐兰在若云看来也是一个不甘人下的人——当然了，这也是老吴给他灌输的一种感觉。现在看了徐兰脾气多少是大了一些，但是未必老吴就没有要强压徐兰一头的意思！
结合前后种种若云恍然又生出一种感觉，那便是老李只怕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精明了！
莉莉察觉到若云出神，笑着说道：“怎么，今天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吧？是不是平时在你们部门感觉到的都是很单纯，很务实的事情与工作？”
若云默不作声，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莉莉笑着摇头：“不承认也没关系。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你在糊里糊涂地这么混下去。也是想让你知道究竟谁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个人！”
若云心里大动，他自然知道莉莉说得是谁，点了点头：“我知道！”
莉莉深深看了若云一眼：“好，你知道就好！走吧……”
两人随即快步追上徐兰跟橘子。
“你们聊什么呢？”橘子别有意味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莉莉笑着说道，“就是之前跟风老师不怎么熟，刚才跟他好好聊聊的。”
“嗯，是该好好聊聊的！”橘子点头，“不然他指不定还以为咱们是多么狼心狗肺的人呢……”
“橘子！你瞎说什么呢？”徐兰喝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分寸！不说了，点菜去！”说着橘子一左一右的扯着徐兰跟莉莉，“点菜！”
三人于是开始点菜，若云难得不用招呼他们，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下，等着三个人过来。
张记菜馆从外面看破烂老旧，浑似农家破院，但是里面布置却是相当的有格调。
与外观相比，店内的布置可真的称得上是“另有乾坤”！
一条蜿蜒小溪在店内缭绕着点菜区与大堂区，中间还有小小木桥相连。而餐桌则是两两之间隔着各种真正的绿植，旁观上去直如置身丛林之中。
紧挨着墙壁的还有一排排竹门包间。若云粗略看上去有荷叶飘香、蝉鸣惊人、初夏雷鸣等等颇有诗情画意的词语作为包间的名字。一霎间他对这家店的感官印象极好！
没多久徐兰三人便朝自己走来。徐兰手里拿着一个号码牌，冲若云招了招手，撇头朝一个幽深的方向看去：“走吧！”
若云起身跟在后面，说了声“好！”
让若云更为意外的是幽深之处一面人工拟就的假山横在跟前，徐兰径直走在前面带路，侧身向山洞一样的入口一闪，而后身形不见。
若云大为惊奇，抬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别致的行楷——曲径通幽！
若云心里暗道“有些意思”，跟着橘子还有莉莉身后向里面走去。
七拐八拐之后眼前一亮，在他跟前的是两排挂着大红灯笼的包间！
包间的门头处也都挂着成串的辣椒、大蒜、玉米等物——一如店外的农家布置。
若云有些恍惚，恍然回到了小时候站在村头看向村里面的家家户户。
尽管村里面出现灯笼跟大蒜的时候是冬日，还很冷……
徐兰正站在门前笑眯眯地冲自己招手，一如等待归人的小媳妇。
若云神情恍惚，迈出去的脚迟迟落不下去……
倒是莉莉先察觉到尴尬，回身瞧见若云发呆模样，伸手拍了一下若云肩膀：“发什么愣啊，还不进屋？”
若云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声“不好意思”，这才收拾心情跟了上来。
包间不大，却也能坐得下七八个人。他们只有四人，坐在里面颇觉宽敞。
橘子跟莉莉再次“体贴”无比的让若云跟徐兰坐在一起。
徐兰大大方方坐在若云旁边，很“本分”地给若云拆了碗筷，倒了水。橘子跟莉莉在一旁看着满脸笑意，没有去多说什么。
若云心底明白，有意无意地挪了挪椅子，与徐兰保持距离。
橘子跟莉莉所想，若云知道。
徐兰所想，若云也知道。
但是他所想，三人未必知道。
若云心底叹息，知道今天晚上的事看上去突兀至极，实则是自己早晚都要面对的。
只不过，好巧不巧地把橘子跟莉莉也搭了进来——又或许，是两人原本就会牵扯进来。
一时间，房间内气氛有些暧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