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此心安处 十六
可是后来因为翡翠湖结冰的事情之后若云觉得张半寥算得上是少有的心狠手辣加上心智多思之人。
随后又有了王中强的事，在舒安跟惠若羲的事……他越发觉得跟张半寥的关系越来越近。
后来因为小云的不断筹谋，他慢慢地淡忘了张半寥还是如此心狠之人。
直到今天徐军山跟自己来求张半寥出手破了白虎风水局的时候才意识到张半寥一直都不是自己完全能够认识的。
尤其是在面对家仇这样的事情上，若云更是无法确定张半寥是否能像老太太那样一笑而过——尤其是老太太明显有将此事的决定权交在张半寥手里的意思。
张半寥微笑着看着若云：“怎么，你小子是不是替姓徐的担心？”
“大伯，您看徐叔也是诚心起来求您帮忙的，您能不能帮他破了家里的布局啊？”
“哼！”张半寥冷笑一声，“我张半寥什么样的为人你也知道，便是对我出手之人我都能原谅。偏偏是这姓徐的一家对我张家设计，致使我张家衰落，更是让沐风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爸爸。你说，我该不该出手帮他？”
若云无话可说，毕竟从心底情感上他也是认可张半寥所说的。
可是认可归认可，徐兰还是要救的呀。
“大伯，徐家对付张家固然不对，但是那毕竟是老一辈的事了。跟徐兰也没什么关系呀，您看能不能救了徐兰，然后再找徐叔报仇？”
“找他报仇？”张半寥摇了摇头，“世间之事都讲究有因有果。徐家的闺女得了重病垂死本就是他徐家作孽太多落在了她的身上。我要出手势必要搅乱这里的因果，于我张家来说有什么好处？”
若云急切道：“可是，可是您之前……”
张半寥摆了摆手，随即跺了跺脚：“看好了！”
若云还在皱眉不解地看向张半寥，忽然发现了在他们脚下忽然出现了巨大黑洞。
若云惊叫着跳了起来，以为自己要掉了下去。但随后很快发现原来他们站在的一处类似于玻璃栈道一样的地方。
脚下是结实的玻璃，玻璃下面的景象却尽收眼底。
只是若云在看了一眼之后马上又惊声尖叫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地下涌出无数的绯红色、紫色、墨绿色等各色绚烂之光，映衬地整个脚下如同一个琉璃世界。但是出奇的是自己脚下明明是透明的，这些光线与色彩竟然没能够从地底穿透而来。
在这琉璃色的世界中一只浑身巨大的火龙正闭目盘卧在正中间。龙鳞之上火星不断迸射出来，似无时无刻不再对外迸发的火山。
最让若云惊骇的是此时在火龙巨大头颅不远处正站着的一个人——徐军山！
徐军山此时正一脸茫然地站在巨龙跟前细细打量。从若云的角度看来似乎是徐军山对于眼前的景象难以相信——他从未想到过这样一条巨大的龙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尤其是火龙虽然闭眼不太能确定生死，但是从其鼻息之间不断喷吐而出的龙息彻底震撼了他！
徐军山说了什么若云听不到，但是从他的口型中若云却是看出了他说得内容：“我的天！这世界上真的有龙！”
就在徐军山如此感叹的时候，站在地面之上的张半寥嘴角露出一抹讥讽：“无知！”说着脚尖对着地面一点，一道红色光华顺着地面逸入地下世界。
火龙额头瞬间亮起一抹红光。
红光似乎就是为了叫醒火龙的。因为红光出现之际火龙原本紧闭着的双眼此时微微抖动了一下。
火龙的微微抖动带给徐军山的震撼却是无以复加的。他察觉到了火龙似要清醒过来之后面色大变——他似乎想到了火龙一旦醒转过来对他将会不利。于是徐军山转身想走。
“想走？”张半寥在上面冷笑摇头，“好好给我回来吧！”
随着张半寥这一声出口，火龙最终也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是鼻息微动之际发出一抹流光瞬间将徐军山裹住。而徐军山被裹住的瞬间双眼也在瞬间出现迷茫之色。
而后在地面上的张半寥盘膝坐下，抬头看了看若云，一手指着下面的徐军山说道：“坐下来吧，看完了你就知道我会不会出手救他了。”
“啊？”若云诧异无比，不知道张半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大伯，您这是……”
张半寥微微笑着摇头：“坦白跟你说，我现在还没确定要不要出手帮他！一切等他自己给我答案！”
张半寥的话若云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却隐约察觉到了张半寥口气中还有商量的余地？
只是这余地究竟是什么若云却想不出来了。怎么也想不出结果的若云只得耐着性子学着张半寥席地而坐，看向地下的徐军山。
让若云十分意外的是此时的徐军山周遭过了一层光圈一样的东西。这光圈从上面望去有点像肥皂泡，十分梦幻。
就在若云想到“梦幻”两个字之后，包裹着徐军山的光圈竟然真的托着徐军山缓缓飞起。而看气泡飞向的地方正是若云他们的脚下！
若云惊疑不定地看向张半寥，却发现张半寥正死死盯着气泡去看，仿佛要从里面求证什么。他也就没有去问张半寥。转过头去继续去看底下的徐军山。
让他意外的是气泡虽然不断在向上飞掠，却似与他们脚下的地面隔着不知有多远一般，始终没有真正临近他们脚下。
与此同时，气泡内不断涌现出一股股五颜六色的雾状气体。雾状气体凝儿不散，包裹在徐军山周围。
若云看着这一团团如同棉花一般的雾气，隐约觉着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这熟悉之感究竟从哪里得来。
就在若云心底奇怪之时，这些雾气发生了变化。
一团团雾气彼此凝结组合之后形成了一幕幕画面。这些画面如同电影放映一般不断呈现着不同的事情。
最近的一幕是徐军山跟徐兰妈妈正在哭泣的场景，而在他们面前则是放着几张纸。
若云看不清楚这纸张上面的额字，但是却依稀可见这纸张是体检单。于是若云猜出这是徐兰体检的报告单了，但是他不确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另外一幕便是在舒安城的景象，老太太出现到他昏迷中的过程都清晰显示出来，若云分明察觉到了在这个时候张半寥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随后若云又看到了徐兰醒转之后他们两夫妻在自己房间内窃窃私语的情形，他们说什么若云自然听不到。但是看口型他大约猜出了一点：只要兰兰能好，他们该想尽办法让徐兰跟若云在一起！
若云看出了他们的口型，张半寥自然更看出了。他面色略带嘲弄地嗤笑了一声，而后又似笑非笑地看向若云。
若云赶忙回道：“大伯，您别误会。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
“哦？”张半寥仍旧是似笑非笑，“这话你跟惠家的小丫头说去吧！”说罢不再去看若云，低头去看徐军山周身的场景。
而这个时候若云忽然明白了这是什么了——这是徐军山的记忆！他恍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场景如此熟悉了，因为他之前就进入过秋颖的识海深处！
一个人的识海深处埋藏着很多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张半寥是想了解徐军山内心深处的东西！
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了解张家昔日覆灭的真相？还是窥探徐军山心中的秘密？
又或者说在张半寥心中还有什么谜题需由徐军山给他解惑？
若云想不明白，只得继续盯着脚下类似于过电影一样的徐军山的记忆场景。
这些场景有很多是关于他在工作中遇到的一些棘手的问题，以及他最后怎么去处理这件事的——从这些场景上看，徐军山之前在舒安说的自己做事做人无愧于心倒完全不虚。
但是张半寥想要知道的显然不是这些东西，他在看了徐军山这些记忆之后只是冷哼一声甩了甩手。
而随着他甩手将这些记忆场景消去的时候，身处在光圈内的徐军山似也跟着动弹了一下。
若云心中诧异，难道这些记忆对于徐军山躯身也有影响？
张半寥不以为意，继续挥动手掌，徐军山周遭再次逸出彩色烟雾……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若云终于看到了年轻时的徐军山。
年轻时的徐军山与现在的徐军山有恨到不同，那个时候的徐军山意气风发，身着白色衬衫，军绿裤子，黄胶鞋，一脸的志得意满的样子。
在一处场景里他分明看到徐军山站在一群人跟前掐腰讲话，似在指导着什么。而在他身旁的众人则都是微微躬身低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若云看到这样的徐军山之后愣了一下。徐军山年轻的时候看上去完全是一副领导模样，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现在怎么着也不应该只是一个市长办公室的助理啊。
没想到张半寥在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却是冷哼一声，似对于徐军山这样的行为十分不屑。
若云心里隐约猜出了张半寥看到这样的场景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往事，所以才会有这般反应。
而后另外的场景又出现了，更为年轻时的徐军山正在一对夫妻跟前侧耳倾听着什么。而那对夫妻则是手捧一本红皮大书！
红皮大书上具体什么字他没看清楚，但是在若云想来却一定就是对于他们家来说相当于神圣之物的东西了。
没看清楚书上的字，若云却依旧明白了那是什么。
他心底叹了口气心里明白终于到了张半寥想要了解到的东西了！
果不其然，张半寥在看到这一幕场景之后身上气势明显为之一提，他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一幕场景去看。
好像他只要用力去看了就能看出来什么东西一般。
但是这一幕场景之中除了徐军山在侧耳倾听之外便再无什么其他特别之处了。
张半寥咬牙切齿，手里攥着的拳头“咔吧咔吧”直作响，显然是到了让他愤怒的部分了。
场景忽然变作一群人用绳子捆着几个人在游街。
这些人因为都在低着头，所以若云看不清楚。
但是他在这些人出现在场景之中时分明能够察觉到从张半寥身上流露出来的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
若云自己看了看场景之中的一个人，浑身脏兮兮的，在胸口处似乎还有一个大洞——黑色的血不断从大洞中慢慢向外流出，显得也别瘆人！
若云心有所感，他隐约猜出了这些人究竟是谁了！
张半寥低低嘶吼：“三弟！”
随着张半寥这一声“三弟”出口，场中场景变化为一个少年手握一把匕首，当着诸多身着统一着装的人说着什么，情绪很是激动。
而后在周围的人都惊声尖叫之际，少年人自己拿着的这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扎了过去！
若云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却分明猜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你们要我死可以，但是张家不行！有坚持对我张家动手的，先过了我这一关！”
另外一个少年健步从人群中奔出，抱住那个濒临死掉的少年，仰头对着天怒吼连连。
然而于事无补，周围的人对他还是冷嘲热讽的。
若云看了一眼那少年模样，心里一震：张半寥！
他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张半寥，分明看到张半寥此时拳头攥紧，便连坐也是坐得脊背挺直，似乎只要有人敢东视频里的少年，他便与之不死不休！
“大伯！”若云惊呼，心里明白了为何他坚持要弄清楚徐军山心底所想的。
因为在这些视频里都出现了一个人——徐军山！
正是有了徐军山才有了张家在记忆片段里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正是因为徐军山的记忆使得此时的张半寥双拳握紧，明显想要在这个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