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贵妃旨意
安木莲没好气地道：“说明白点。你这说的是人能理解得了的吗？”
缪天星又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轩辕陌离，接着道：“这么说吧，昨日江答应去储秀宫见江家小姐，这事没有任何遮掩，只要留心就能知道了。苏狐狸……”
缪天星话语一顿，许是意识到荣亲王在此，这等私底下的称呼不太妥当，立马改口道：“苏月白知道后，让我留意夏琴宫的动静。他说，江答应异军突起，贵妃娘娘不会容她在后宫中随意作妖。她的身边，少不得有贵妃娘娘的人。江答应身边的人有没有跟贵妃娘娘那边联系上，这我还真打听不到。不过，我倒是打听到，昨日风儿姑娘为贵妃娘娘卸妆后，没有亲自伺候娘娘睡下，而是出了一趟夏琴宫。平日里若是没啥大事，风儿姑娘都会等贵妃娘娘睡下后再离开的。今日一大早，储秀宫中有位官家小姐找端木家的小姐聊了会儿天，二人不知说了什么，据说那位端木家的小姐离开储秀宫前，望向隔壁屋子的眼神不太友善。彩排一直都是一位一位去的，好像是那些小姐们有意防着彼此。今日江家小姐先去，与负责彩排的秦女官聊了会儿。而后端木家小姐去了，也是聊了许久，秦女官当时甚是为难的样子，最终却像是被说服了。”
“两人的彩排可有什么异样？”安木莲问道。
“你别说，为了这事，我可着实费了不少劲，旁敲侧击了许久。乐府里的人，口风太严实了，一提及表演节目的事情，就闭口不谈。许是担心那些小姐们知道彼此的表演曲目，背地里给彼此下绊子吧。这秦女官带人可真是有一套。好在有苏月白在，就这几日巡逻时来回走上那么几趟，他那狐狸耳朵就听出来了。他说，这两位小姐选的曲子变了，都变成了《霓裳羽衣曲》。”
安木莲诧异地道：“这也可以？压轴和大轴都是《霓裳羽衣曲》？秦女官居然同意了？”
轩辕陌离不禁插嘴道：“端木家和江家势大，秦女官定是不愿与两家小姐为难。端木家表演的是古琴，江家表演的是舞蹈。端木家那位，许是用这点不同，说服秦女官的。只要能有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秦女官也不会故意去为难她。说是消息不要泄露，可你们不也打听到了吗？这宫中，有心人可不止你们这一家。回头只消让江家的知道这事儿，让两家小姐自己掐架去，实在不行就请贵妃娘娘定夺。到时候就没她秦女官什么事了。”
安木莲思索道：“看来，是昨日江答应向江家小姐进言，令她动了改曲子的心思了。江答应身边有贵妃娘娘的人，这人是谁，也能推出个大概。”
缪天星补充道：“昨日两人谈话时，是在屋子里的，房门紧闭。当时，除了江答应和江小姐外，在场的只有江答应身边的宫女小茹。”
安木莲点了点头，接着道：“昨日小茹把消息传给夏琴宫，夏琴宫又安排人把消息传给端木家的小姐，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要说贵妃娘娘与端木家小姐姐妹情深、江答应也一心为了江家小姐着想，我是不信的。若真是那样，风儿直接就找上端木小姐，把人情卖给她了，何必还假借他人之手？那么，问题就出在这曲子上。贵妃娘娘也看出了问题……对了，《霓裳羽衣曲》。呵，她们也真是敢想。不愧是出身高贵的官家小姐们。”
轩辕陌离把玩着手中的菩提念珠，轻笑道：“如今就看皇兄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给两家人一个警告了。要本王说，这两家，可是嚣张了很久了啊。不给点警告，怕是会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缪天星瞧见两人一脸的了然，不由暗暗嘀咕道：“都是跟苏狐狸一个级别的妖孽。”
翌日清晨，夏琴宫。
秦女官步伐匆匆地踏入夏琴宫，尚未来得及禀报，便瞧见正殿内风儿正在伺候端木晴儿用膳。
站在门边的雷公公是宫中的老人了，自然认得秦女官。瞧见来人，雷公公笑呵呵地迎下台阶，道：“呦，秦女官，今儿个这么早来找娘娘，可真是稀罕。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秦女官刚一张口，微微犹豫，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道：“是有些事要禀报娘娘，请娘娘定夺。过会儿有劳雷公公通传一声。”
“秦女官这么早来，定是有急事，咱家这就去通报。”雷公公说归说，却也没有急着回身去通传，依旧笑眯眯地打量着秦女官。
秦女官赶忙推辞道：“不急不急，怎敢打扰娘娘用膳。雷公公还是待娘娘用完膳再通传吧。”
“这……不碍事吧？”雷公公略显为难地道。
“不碍事。多谢雷公公挂心。”
雷公公舒展开笑容，道：“那就好。一会儿娘娘用完膳，咱家就为秦女官通传。”
“多谢雷公公。”秦女官客气地施礼道谢，雷公公也赶忙回上。而后，雷公公回到屋门外守着，秦女官依旧候在台阶下。
殿内，端木晴儿似是没发觉屋外来人，目光专注地望着面前的餐食，优雅地用着早膳。用完早膳，端木晴儿放下手中的汤勺，接过风儿递过来的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望向屋外，一眼便望见院中候着的人。
“屋外候着的，可是秦女官？”
听见端木晴儿的问话，风儿应道：“回娘娘，是秦女官。”
端木晴儿埋怨地睨了风儿一眼，嗔怪道：“秦女官这么早过来，定是有急事。你怎么能让她在下边候着呢？”
雷公公赶忙转身，对着殿内行礼请罪道：“是奴才没有及时通传，请娘娘恕罪。”
话音刚落，秦女官便行礼道：“娘娘，是奴婢不敢打扰娘娘用膳，这才请雷公公延迟通传的。奴婢恳请娘娘勿怪。”
“罢了，既然秦女官这么说了，这次就先算了吧。”端木晴儿招了招手，道，“秦女官前来，所为何事，上前来说吧。”
“谢娘娘。”秦女官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行礼道，“启禀娘娘，奴婢此番前来，是有事求娘娘定夺。三日后便是太子殿下的百日宴。承蒙娘娘重用，奴婢负责百日宴上的节目彩排事宜。娘娘您也知道，百日宴上，端木姑娘和江姑娘都会登台献艺。昨日彩排的时候，两位姑娘先后告知奴婢，要更换表演的曲目。二人新选的表演曲目……”
不待秦女官把话说完，风儿便突兀地插了一嘴，道：“不会是重了吧？”
秦女官微微一愣，很快便掩下脸上意外的神色，道：“是……”
风儿立马接着道：“娘娘，咱鸳语小姐和江小姐还真是有缘分。这名动天下的曲子那么多，偏偏二人选重了。也难怪秦女官会为难了。”
端木晴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鸳语这丫头啊……罢了，事已至此，本宫也不好多说什么。先前在演出顺序上，鸳语已是觉得受了委屈，对本宫有些埋怨了。这次本宫若是再命她改曲目，倒显得本宫太不近人情了。有劳秦女官回去，将这二女聚在一起，让她们自己决定谁改曲目。若是都不愿意改，那便二者一起表演好了。想来若是她们能合作演出，说出去也是一桩佳话，这节目也就更有盼头了。”
“这……”秦女官一脸的为难。
端木晴儿安抚道：“无妨，你且告诉她们，此事已征得本宫的意见，让她们看着办吧。”
接着，端木晴儿语气一变，带着几分威严地道：“这后宫，可还轮不到她们说风就是雨。要是她们敢在此事上闹腾，为了不影响百日宴，本宫说不得得请其他几位候选的小姐们入宫了。”
“是，娘娘。”有了端木晴儿这番话，秦女官算是请了道旨意，回去照办便是。即便两位小姐略有迁怒，想来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违背贵妃娘娘的旨意。思及此，秦女官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就是不知，到底是哪首曲子，竟同时获得这两个丫头的青睐。”端木晴儿一脸期待地道。
秦女官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正想将二女选的曲子告知给端木晴儿，化去她心底深处的顾虑，却再次被风儿抢过话头，道：“娘娘若是想知道，问问秦女官不就是了？”
不待秦女官接话，端木晴儿便轻笑道：“什么都提前知道了，那该多无趣啊。你们啊，还是给本宫留着点盼头吧。”
风儿应和道：“娘娘所言极是。”
闻言，秦女官也只能是笑着附和，而后便告辞离去。
“百日宴啊，真令人期待。”望着秦女官离去的背影，端木晴儿笑得一脸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