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八卦味道
红玫瞧见江书瑛依旧站在屋门外。这般距离，红玫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红玫微微颔首示意。江书瑛约莫是瞧见了，两手置于腰侧，做了个行礼的动作。
红玫脸上不由地浮起一抹满意的笑容，继而转身离去。
行至偏僻处，小茹终是忍不住这般沉默，开口道：“主子，方才那些官小姐们失礼在前，柳姑姑居然也不呵斥她们，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还有那江小姐，嘴里客客气气地，却一口一个‘我’，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呵~”红玫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道，“这宫中，有几个人真把我放在眼里了？”
闻言，小茹语气甚是惶恐地道：“主子息怒。您贵为皇上的妃嫔……”
不待小茹把话说完，红玫便打断道：“行了，你不用奉承我了。我可不是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我能找到属于我的位子，先坐稳了，再想办法往上挪，这便是我的本事。”
听着红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小茹偷偷松了口气，接着道：“可是主子，您今儿个怎么想起来帮江小姐出主意了？难道您真的觉得她入宫后能与您相互照应？”
红玫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屑，道：“照应？能不能相互照应，那是后话。也得她能进得了宫，才能有这番后话。我倒要看看，皇上是不是真的愿意让她入宫。”
小茹微垂着脑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其中夹着些许困惑。
是夜，夏琴宫中。
风儿重新回到她的位子，如今正在为端木晴儿卸妆。
风儿一边做着手头的活儿，一边轻声汇报道：“娘娘，今日那江答应去了储秀宫，见了江家的江书瑛小姐。”
“哦？她们都说了些什么？”端木晴儿漫不经心地问道。
“说是江答应和江书瑛提及了《霓裳羽衣曲》，话里像是在提醒江书瑛，这首曲子的特殊。娘娘，您说这位江答应安的这是什么心？难道是和昔日主子闹掰后，想要另行站队？”
端木晴儿露出思索之色，道：“这位江答应的心可不小。良妃寒了她的心，她逮着个机会立马就能叛主，自立门户，又怎么会真的想在宫中给自己再寻个主子？这江书瑛，毕竟是江家的嫡小姐。她若进了宫，江家的资源自然都会用在她的身上。她江答应日后再怎么往上爬，那江书瑛永远都会压她一头，她俩永远都是明里的姐妹、暗里的主仆。她江答应既然走了这一步，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这局面的。江院使退位在即，她若能毁了江书瑛，江家要再寻个合适的人选、合适的时机送进宫，可没那么容易了。这期间，有的是机会让她折腾。”
闻言，风儿更是困惑了，不禁嘀咕道：“那她这么做，又是为何？”
端木晴儿闭目思索，右手的食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数息后方才睁眼，轻笑道：“咱这位江答应，不愧是出身与众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与我等有所差异啊。”
“娘娘，您想明白了？”风儿眼中带着期待地问道。
“有些事，我们这些官家小姐们自幼耳濡目染，便习以为常了。可礼法在前，不合礼数的，终究是不合礼数。只是，昔日里，礼部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哪位妃嫔在意过。这事，说白了，可大可小，等于是为皇上备了个枕头。至于皇上要不要躺上去，那就要看皇上的心意了。”
风儿这下更是困惑了，道：“娘娘，奴婢不明白。”
“你无需明白。这枕头，皇上若是接了，百日宴上你自会明白。”说罢，端木晴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叹了口气，目露惆怅之意地道，“若不是今日这茬，本宫还真没注意到，司马家的两位娘娘竟是心细至此……真是可敬的对手。”
“娘娘……”听见端木晴儿的语气，风儿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望向端木晴儿。瞧见端木晴儿的神色，风儿本想宽慰几句，可开了个口，却不知该如何去说。
幸而端木晴儿没有停顿太久，很快地收拾了情绪，眼神一转，轻笑道：“风儿，这枕头，江答应既然已经为皇上备好了，咱也不能光是看热闹，什么力都不出。去，让人把这消息透露给鸳语小姐。想来，鸳语小姐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的。”
“是，娘娘。”正巧风儿收拾好了梳妆台前的东西，便行礼领命，退了下去。
风儿一走，便有其他宫女进来，伺候端木晴儿睡下。
翌日，安木莲走在回落依宫的路上，被轩辕陌离喊住了。
安木莲回首，瞧见轩辕陌离站在亭子中向她招手。抬头望了眼有些阴沉的天，安木莲拍了拍怀中的小太子，道：“梦樱姐姐，这天色有些阴沉。万一一会儿下雨，淋着小太子，可就不好了。您先带小太子回宫吧。”
“嗯。若是下雨了，你就在亭子中等一会儿，我让梦桃带伞来接你。”说着，梦樱对着亭子中的轩辕陌离遥遥施了一礼，抱过小太子，先行离去。
目送梦樱离去后，安木莲这才走向亭子，规规矩矩地向轩辕陌离行礼。
瞧见安木莲这般中规中矩的模样，轩辕陌离像是找到了乐子，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
安木莲翻了个白眼，道：“荣亲王，您招奴婢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笑话奴婢行礼的模样吧？”
“本王像是那么不地道的人吗？”
“像。”轩辕陌离身后的廖思凡本能地接上。
轩辕陌离回头瞪了一眼廖思凡，廖思凡赶忙垂头装鸵鸟状。
安木莲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廖大人，您这‘像’字，回得不对。”
此话一出，轩辕陌离望向安木莲，不由挑了挑眉。
廖思凡闻言，诧异地抬头望向安木莲，正寻思着这丫头今天怎么转了性了，却听安木莲接着道：“不是‘像’，是本来就是。”
“噗嗤。”廖思凡不由地笑出了声，却在轩辕陌离一记眼刀下，继续低头装鸵鸟。
轩辕陌离有些无奈地道：“早就知道，不能对你有什么期待。你这小丫头，对本王是一点也不知道客气。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
“还不是您自个儿给的。”这话，廖思凡只能嘀咕在心里了，总算是没有真的说出口。
“来。”轩辕陌离对着安木莲招了招手，道，“喏，这雁来红，给你的。”
轩辕陌离侧身，漫不经心地一指。廖思凡立马乖巧地上前，揭开果篮上盖着的布料。
安木莲走上台阶，进了亭子，顺着轩辕陌离的手指望去，果然瞧见亭子正中间的石桌上有一篮子的冬枣。
安木莲诧异地道：“咦？果真是雁来红。雁来红不是九月、十月成熟的吗？怎么这都冬月了，还有新货？”
说着，安木莲神色古怪地道：“荣亲王，难道您还有在府上囤货的习惯？这也太小气了吧？不就是枣儿吗，还藏着掖着舍不得分。”
“你再敢说本王小气试试！本王这就拎回去……”
轩辕陌离话音未落，安木莲便赶忙上前一步，抢先拎起桌上的果篮，道：“说小气还不敢承认。送出去的枣都好意思再要回去，不是小气是什么？”
闻言，轩辕陌离毫不客气地上手，作势就要去抢果篮，道：“好你个安木莲，真以为本王不会拿回来是吗？”
安木莲护着果篮闪躲开来，不自觉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轩辕陌离倒也没有真的去抢果篮，望着安木莲娇俏的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
许是瞧见轩辕陌离心情大好，廖思凡胆子又肥了，插口道：“王爷，您也太别扭了吧。明明就是您听说上一批雁来红安安姑娘吃着喜欢，特地让人去当地富户家里收来的存货。您不说，安安姑娘怎么会知道呢？”
被廖思凡这么一挑破，轩辕陌离和安木莲顿感尴尬。
许是想掩饰这份尴尬，轩辕陌离伸手拍上廖思凡的脑袋，边拍边骂道：“就你聪明，就你话多。”
“哎哎哎，王爷，别打了，会越打越傻的。”廖思凡不敢闪躲，缩着肩求饶道。
眼神瞧见亭外岔路口处那张头探脑的人，廖思凡如获救星，指着亭子外道：“哎，安安姑娘，有人找你。”
闻言，轩辕陌离果然停了手，与安木莲一起望向亭子外。廖思凡趁势赶紧远离两人，站到亭子的里角去。
瞧见缪天星，安木莲招手示意他过来。缪天星微微犹豫，小跑着上前，一脸讨好地对着轩辕陌离行礼道：“属下参见荣亲王。”
轩辕陌离语气不明地对着安木莲道：“宫廷侍卫私会宫女，哼，安木莲，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安木莲一脸无辜地道：“哪来的私会？荣亲王和廖大人不是也在吗？”
角落里，无辜被波及到的廖思凡不由地又后退了一步，尽量远离某个小心眼的男人。
“缪大哥，您找我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缪天星望了眼安木莲，又望了眼轩辕陌离，不禁缩了缩脖子，不知该不该说。
轩辕陌离一抖衣袍，坐在石椅上，侧对着二人，道：“怎么，有什么话不能让本王听见吗？可要本王回避一下？”
“没有没有。”缪天星忙不迭地摇头否认道，心里却不禁吐槽，您这都坐下了，还回避呢。
不过，怎么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专精八卦一道的缪天星心底暗暗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