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参国 13身陷囹圄

  天牢里又黑又臭,每个牢里都有几个穿了灰白囚服的人,我跟着肖明七拐八绕地走着,终于在一座牢门前停了下来。
  牢里很黑,跟电视里堆些干草不一样,墙面地板一律转世砌成,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炕,,一个瘦弱的身子一耸一耸,背对着牢门躺着,我喊了一声:“惠如。”
  惠如的背僵了一下,拿袖子在脸上很快地擦了一下,转身下了地。
  牢门打开了,我冲进牢房,惠如上前拉住我的手,弯起嘴角笑了一下,说:“琉儿,我真想你了。”
  说完,红肿的眼睛又涌上了泪水,我抽出手紧紧地抱住她,她瘦了好多好多,骨头硌得人生疼,笑声也不似之前纯净。我使劲抬起眼,把眼泪逼回眼眶,我必须知道,这短短三个多月,她都是怎么度过的,现在又为什么成了死囚?
  我拉着惠如坐在炕上,惠如的手轻轻略过我红肿的脸,说:“琉儿,我在想,也许我们一开始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了。”
  我没说话,惠如接着说道:“那日在慧光殿里,掌门师太出面为你求情,皇上赦免了我们的罪。不过,后来听赵良娣说,皇上其实并不是为言辞所动,而是因为师太的身份——东部丘池国的长公主,丘池国现任皇上的亲姑母,又曾是高启国的皇后,虽然后来不知为何出家,但以她尊贵的身份为我们两个求情,皇上自然肯卖她人情。”
  “没想到师父竟有这样的身世。那后来呢?”
  “你们走后,皇上就赐婚,封赵柔曼为太子良娣,地位仅次于太子妃。良娣谢恩时却向皇上准许我服侍于她,做她的陪嫁丫头。之后就是下聘,大婚,良娣风光大嫁。一切如常,昨日良娣心血来潮,邀请太子和太子妃去后山湖心泛舟,太子妃看起来也是心情很好,答应了下来,太子见太子妃难得雅兴,也乐于陪同。于是我们一行人前往后山。”
  接下来的事情我大概猜到了,只听惠如接着说:“良娣让我留在船上伺候,其余人均在岸上等候。到湖心的时候,良娣名我在传为跳一支新学的舞蹈,我刚起跳,船突然剧烈地摆动起来,太子喝令我停止,可是船身却晃动得停不下来,直至翻了,我们四人纷纷落水,我去救最近的良娣上岸,上岸后发现并无人入水救人,太子太子妃的的贴身侍从不再岸上,现在想来应该是被人支开了。良娣急命人赶快救太子,命令务必救回。我要跳下水救太子妃,却被良娣拦住了,她命我先去寻太子妃的丫鬟,我领命去了。找了好久,却在湖的另一边草木森森的岸上发现了太子妃,她和丫鬟正在拧干衣服上的水,而旁边坐着的竟是柏岩寺的智远方丈,他的衣服同样在滴水。我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赶忙返回去,却见太子已经被救上岸,皇上也来了,良娣一见我,大声命人将我抓起来,她说我是谋害太子的妖孽。”
  我静静地听完,果然这宫里是杀人吐骨头的地狱。我对惠如说:“惠如,你听着,今夜穆清当值,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从怀中掏出剪刀,“剃掉头发,换上我的衣服,今夜就跟肖明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惠如不肯,她不愿连累肖明,更不想我来抵命。我咧嘴嘻嘻笑着,尽量调皮地眨眨眼睛:“你忘了?我命大着呢!哪那么容易死?”惠如却又流下了泪。
  “放心,我已经和师父讲好了,她会救我的。”我们动作很轻但很利落地完成了“变身”。我冲肖明点点头:“惠如就拜托你了。”
  肖明看看已经变身尼姑的惠如,转头对我说:“保重!”便带惠如离开了。
  我待在空空的囚牢里,一瞬间觉得内心无比安宁。本就该是这样,让我将欠惠如的还清,这恐怕是力量微薄的我唯一能做的。以前以为一切幸福的日子就是理所当然的,当央视记者满大街采访老百姓幸福吗的时候,我觉得特别假大空,现在才知,如果社会不平等,在强权面前小人物连命都无法自保,所谓的喜怒哀乐真是太不值得一提的事,现在多希望有人站出来问问我幸福不幸福。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来这个世上也不知道窃取的谁的人生,活这么久也算赚了。
  天掉下来碗大个疤,做个假发睡觉吧。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园,何日重返我的家园”
  吃牢饭不知吃了多少天了,铁窗泪都唱了几万遍了,我无聊的快发芽了,头发都快披肩了,要杀要剐麻烦请快点,被人遗忘的感觉可真不好。哪怕时不时提审一下,也好让我可以和人说说话啊。
  忽一日,我的老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我仔细端详后才想起来,她是太子妃柳妍心。她看上去憔悴了很多,眉间的川字纹特别深。
  “太子妃娘娘,你变了好多。”我说到。
  “你也变了。”太子妃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明觉小师父。”
  看看自己垂下来的乱蓬蓬的头发,笑了笑,“说实话,监狱里我宁肯光头,又不给洗,估计都生虱子了。”我嘴上开玩笑,心里却很忐忑,我暗自祈祷,一定是穆清告诉她的,肖明和惠如已经远走高飞。
  “小楠。”听她叫我的名字,我麻木的心突然颤抖,一下子泪如泉涌,说不出话来。“那天你出了东宫,我不放心你,便派人跟着你,知道你进了这里。”
  “然后呢?知道太子曾经的朋友进了死牢你就放下心了,对吗?”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太子妃是怎么想的,“太子在你面前坦坦荡荡,而你呢,你就和智远合伙谋害他?”
  “你说得对,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太子妃凄然道,“我父母和智远父母是世交,两家早已定了亲事,我们两个亦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后来智远的父亲在皇上的丹药里不慎配错一味药,,就被斩首,智远的母亲也被逼迫自杀。我父亲见他家没落,便背约悔婚,智远愤而出家,而太子在这时偏钟情于我。从头到尾我都觉得这不仅仅是巧合。”
  “所以,你就用冷暴力伤他,智远则不断离间他们父子的关系,到后来你们干脆杀了他?”我逼问道,“太子畏水,恐怕他也没瞒你吧。”
  “太子落水,不是我设计的。”太子妃平静地说,“我也不识水性。不管你怎么想我,今晚我来是帮你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
  “皇上驾崩了,今夜注定不太平,你快走。”
  “为什么救我?”虽然相信她的人品,但我自知在她心里并不是什么非救不可的要紧人物。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我怕有一天我们娘俩也会遭遇不测。宫里没有可用之人,只有你是个没有私心得人。如若有一天惑儿能遇到你,那便是菩萨保佑了。”太子妃眼眸噙着笑意望着虚空,她笑起来真的是光华四射,难怪太子那样倾心于她。
  可是,我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太子妃名为托孤,实则已是万念俱灰,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