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新开始
周末的网球班要比平时多不少人，除了学生，还有教练。
王竹收费高，但给的教学质量却是好的，起码在此时的大梁市，还没有人会像他这样，不仅请一个常驻助手，还请了两个辅导老师，这两个老师平时不来，就是在周末的时候教导学生，如此一来相当于每四五个学生就会有一个老师教导——他们交了不少钱，但也享受到了极好的教育。
看到他，王竹非常高兴，问了两句学习上的事，就问他有什么打算，李涛知道自己在这上面绝对没他专业，就向他请教了起来，看到他这个态度，王竹更高兴了。那一天见李涛在这方面这么有天分，他直接说了不收钱，过后却有些后悔，倒不是为钱，而是人们对不费力得到的东西总是不太珍惜的。特别是李涛这样，看起来学习也不错，若是再有了骄慢之心……很可能一个苗子就让他毁了！他这几天表面不出声，内心却是有些急的，特别是再看李涛久久不来，更怕他觉得网球没意思。
为此，杨成还好生笑了他一番——“他不来是他的损失，你又急着这样，你这好为人师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你不懂！”
“我哪里不懂了？你不就是怕一个苗子可惜了吗？可是咱们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更何况人家学习又好，长的也不错，怎么发展可能都好的，又非要在网球上发展？你啊，也太把中国足球的发展当成自己的事了！”
他被杨成奚落的哑口无言，心中的焦虑却不改。现在李涛不仅来了，还是这么一副求学的态度，他这一颗心就落了大半，他想了想道：“我能问下你对网球是怎么想的吗？”
“老师说的是……”
“就是你有想过以后在这上面有什么发展吗？”
“没有。”
王竹一滞，期待的火苗不免受到打击，他不死心的继续道：“网球在咱们国家虽然刚发展，但在国外，已经相当成熟了。不仅运动员的上升空间有明确的体系，而且在收入上也有不错的体现。只从电视转播上你应该也能看到，咱们国家也越来越重视，所以，以网球为职业是相当可取的，那个，我不是说不让你学习了，而是说，这也是一个选择，你明白吗？”
李涛点点头，王竹看着他的脸色，企图在他脸上找到动容，可惜他失望了。倒不是李涛觉得网球的发展不好，而是，他总觉得这和他没关系。其实王竹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他到图书馆找书的时候，动作图解没找到多少，理论知识却找到了一堆，所以不仅王竹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就是更多点的他也知道，不过，那又怎么样？他又不准备当运动员。所以虽然王竹说的很提劲儿，声音中都透着一股诱惑，他还是一脸淡然，弄的王竹有些没趣，他想了想：“好吧，说这些有些太远了，我们来说些别的，嗯……怎么说呢，你的球感是有了，这很难得，不过，你的基础并不扎实，你的动作不是太标准。所以，先不提你以后要不要当教练要不要做球员要不要以此谋生，只是单单出于把网球打好的这个目的，你就要好好练一下基础……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李涛再次点点头。
“我们这里基础最好的教练是杨教练，让他来教你好不好？”
“好的，谢谢老师……嗯，教练。”
王竹一笑：“叫我教练吧，他们都这么叫我。”
李涛立刻从善如流，王竹走过去同杨成说了几句，杨成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他正在盯着下面的学生做训练，倒是能脱身，径自就跟王竹一起走了过来：“你们王教练叫我来教你动作，你可想好了，这东西可很枯燥。”
他这么一说李涛没什么反应，王竹却几乎要翻白眼了，他是来让他教人的，可不是让他做恐吓的！
“而且基础练习是最枯燥的，你要是受不了，趁早别费这个力气。“
王竹的白眼立刻变成了凶狠的目光，杨成却不为所动，事后他是这么同王竹说的：“我知道你是见猎心喜，见到一个好苗子就不想放弃，咱们先不说他是真苗子还是假苗子……好好好，真的！比针尖还真行了吧！他是个神针，那也要有孔才能穿线，有尖才能缝衣！要是不打磨好了，还不如让他早去干别的，省的耽误咱们彼此的时间。人家少年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呀！”
“你啊！”
王竹无奈的摇头，不过到底随他了。
杨成虽然觉得李涛是个不错的苗子，不过却没抬着供着的想法，教导起来毫不留情，要求也严。李涛的动作都是定了型的，现在要改过来比重新学还痛苦，再加上他这么严苛的教导，不是不痛苦。不过他骨子里有一股执拗，虽然这可以说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受到来自老师方面这么严厉的打击，却没有就此把他给打击下去，反而生出了越是这样，他越要好好学的念头！
他没有太多时间练习，不可能像张声那样天天到体育场，只有把下午用来打点的时间挪上一半用来练基础，另外一半则继续打点，只是用着新的姿势打点，他的正确率那是直线下降，连旁边锻炼身体的老太太都看不过去了：“小孩，我看你前段时间打的不错啊，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呢？”
李涛无言以对，只有继续练习。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没有意义，他是要老老实实上学的，网球姿势是不是十分正确有什么区别？如果他不是要求姿势的完美，现在应该也能打的不错了吧，起码，能和人对打了吧？虽然这么想，他还是每天练习着，然后在周末有时间了就到体育场，而他的到来每每都能令卫畅那帮人有不同的感触，最先，是气愤加害怕的，后来则是撒开欢的兴奋——这小子竟然在练基础！他的动作原来不是标准的！老天有眼啊，让你嘚瑟呀！
不过很快，他们的兴奋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杨成皮笑肉不笑的对他们说：“那边那个人你们应该都认识吧，不认识的人应该也听说过吧，什么，还有不知道的？嗯，卫畅，你来给大家说一下。”
卫畅……
“卫畅？”
“报告教练，我其实也不认识那个人。”见推脱不过，卫畅只有硬着头皮道，“就是我和他打过一次点，那个人连中八球！”
事后魏源曾抱怨他说的多了，卫畅托着腮帮子：“我愿意吗？可我不说有什么法？杨教练是什么样你不知道？”
魏源也不出声了。要让网球班的选一个最受欢迎的教练，杨成差不多能当仁不让，因为他能带着他们疯带着他们玩，不过要让他们选一个最害怕的教练，杨成估摸着也和王竹不相上下。王竹那是常年一张严肃脸，虽不至于古板，可就是有一种威严，可杨成那是歪着孬，你不好好练习？行，他也不说什么，转而就会让你去跑圈，一圈两圈，非让你跑够八圈不说！体育场一圈四百米，八圈下来就是三千多米，就算他们是搞体育的，这一趟也不轻松，当然，他们毕竟是搞体育的，还真有刺头不信邪，杨成依然不翻脸，照样笑嘻嘻，但是再一转头，就开始让你干苦活了。
网球班总有一些东西需要搬运，哎呀，这位同学骨骼清奇一看就是不凡，就是你了！网球总有脏的时候，咱们要打造一个优良环境，这位同学就你来擦吧！
不能和漫画里的相比，碧蓝网球班的网球真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一百个，一百个擦下来其实不是太费力，真的！可是，你能擦的一尘不染吗？不能，那就再来一遍吧。一般擦完两遍，大多数同学都服了，有不服的没关系，因为杨成老师目光如炬总能在那黄色的小球上发现污点，所以你就可以不用大意的再来第三遍了！
卫畅非常清楚他要是溜奸耍滑，不知道有什么后果等着他呢，所以他虽然像吃了黄莲，这该说的还是要说。而等他一说完，杨成立刻道：“听到了吧？但就是他，姿势不对也还要一点点练习，你们有哪个能同他相比？”
……
李涛在无意中又当了一把别人家的孩子。
跑步、上学、练习、复习……
就在这不知不觉中，张声通过了五中的检测，可以去当一名特长生了，而李涛，也迎来了自己的中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