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此为之后存稿因故无法更新为全勤发——
  大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反抗，走廊里哼哼唧唧的两个手下和易安指在他头顶的手枪每一个都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危险气息。他早就过了年轻气盛的岁数，现在恨不得能早点金盆洗手，生怕哪天出了变故再也见不着儿子。
  所以大头非常配合，配合到易安怀疑其中有诈。
  要知道，现在江湖中都盛传老六惹到了不该惹的仇家，对方直接带人杀上赌船，灭了所有守卫后就在卫生间将其虐杀了。据某些幸存者回国之后的回忆，那名凶手最后甚至把老六的尸体给吃了个干净，只剩下几根手指头……
  结果那些着急上位的人现在全像是生怕踩着狗屎，昨个还狂飙突进要取老六而代之，今天就销声匿迹连个屁都不敢放了，生怕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大头现在非常肯定，面前这人和那起惨案有关系，想到这里他就不寒而栗，这位可是会吃人的！
  “你认为他们住在桦林小区?”蒙面的易安不知道地下世界的风起云涌，只是打开保险，“确定吗?”
  大头恨不得把脑袋甩飞：“确定确定，绝对在那，我这片那个小区房租最便宜，空房也多，外来的人基本都住那。”
  “那我怎么在小区里找到他们?”易安刨根问底，“说说特征。”
  “我真忘了啊！外国人在我看起来长得都差不多啊！”大头以为易安是在故意找茬，非常绝望。
  易安冷笑：“基努里维斯、史泰龙和新垣结衣在你眼里长得一样?”
  “基努里维斯是谁啊?！”三个人名大头只知道后两个，所谓代沟就是你认识的演员往前往后倒十年出生的人甚至都没听说过。
  新垣结衣除外，这是大头的儿子经常念叨的名字。
  问得了桦林小区的位置，易安把大头打昏，威胁缩成一团的陪酒小姐们别乱喊乱叫后飘然离去。出门后随手摘掉面罩，趁四下无人从窗户飘然离去。
  他的第一个目标不是小区保安室，而是大门口的小超市，三个人就算不买菜，顿顿叫外卖易安也不信他们连卫生纸也能那么节省。
  开玩笑，属貔貅的?
  当然，最糟糕的可能就是这些人已经完全放弃了和世界的沟通，一切生活需要都通过网购解决，那样就只能从快递小哥身上找突破口了。
  结果他高估了对手们的警惕心，在向超市老板快速出示了那张调查科的证件后，以为是警察的对方马上竹筒倒豆子般地把所有可疑的客人说了个便。
  经常买大量零食和可乐的胖子……宅男?排除。
  囤积食盐的阿姨……这是哪年的事啊?
  三天两头就买一大堆生活用品的美女……嗯?
  “最后这个说清楚点。”易安一下子就精神了，“她一般什么时候出现?”
  楚墨有些厌倦了为屋里那三个蜗居的家伙采购。
  涂余这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每天变着法求挨揍就不说了。安娜和彼得一旦吃饱喝足了便秀恩爱，偶尔还会钻到卫生间去不可描述一番，为了不搞出人命来连保护措施都得楚墨去买。
  这个出租屋才TM二十平米啊！完全没有隔音效果啊！难道老娘还得找涂余这玩意解决生理需求吗?这也太亏了！
  每每听到那些撩人的声音，楚墨都只恨房间没有阳台，连个躲起来享受清净的空间都没有。
  长此以往，连小卖部老板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仿佛在疑惑这姑娘怎么用得这么快?难道其实不是套在人身上的?
  可也没看她买过蔬菜水果呀？
  这天，楚墨终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到了一个卑鄙的念头，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加了个曲别针……
  “奉子成婚多好，这样就能提前退休了，对，我真是太善良了……”
  她心中的天使和魔鬼在楼道里天人交战，最终当魔鬼用德式背桥把天使摔成半身不遂后，终于颤抖着下定了决心，将针头对准了塑料包装。
  “真是丧心病狂。”一句轻飘飘的评价从旁边飘来，“你男朋友是个有钱人?”
  易安没想到自己还目击了犯罪现场，有个姑娘打算奉子成婚啊！
  “关你什么事?”楚墨手一抖把针刺进了自己肉里，眼泪差点流下来。
  “都见血了……”易安啧啧赞叹，“如果我是你现在就碰瓷，说这一下会得破伤风。”
  “神经病！”楚墨心虚，懒得跟陌生人纠缠，骂了一句后就“啪嗒啪嗒”跑进了电梯，比个中指后趁着易安没过来迅速关门。
  易安望着她的鬼脸，小声纠正：“那是精神病……”
  能不能严谨点啊？
  然后他就淡定地按下了上升键……
  “又见面了，其实你没必要关门那么早，我按了的话它还得下来。”易安走到楚墨身边，“姑娘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我要报警了。”面对可疑的骚扰楚墨选择了法律武器。
  电梯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易安闭口不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绝无威胁，然后看着发光的“5”和“13”说：“挺聪明的啊，狡兔三窟?”
  “你到底要干嘛?”楚墨再也无法忍受来自陌生男人莫名其妙的搭讪，一把掐住易安的领口，“下一层给老娘滚蛋。”
  “我是干这个的。”易安微笑着把证件展示在楚墨面前，“如果你识相的话，请在三秒内把手松开，否则我会帮你把它从身上摘下来，再丢到垃圾桶的不可回收栏里。”
  楚墨用了一秒钟来表达惊讶，然后不但把手松开了，还很干脆地抱着头钻去了角落，一副绝不反抗乖乖认罪的架势。
  “你脾气好了不少嘛。”易安抹平领子。
  “这是理智！”因为楚墨低垂着头所以很难看到她的表情，“我是无辜的，充其量有包庇嫌疑！”
  “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就招了?也行，那三个人在哪?”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于配合的对象易安也很宽容，并没有先卸掉几个零件什么的把握谈话主动权。
  “1207……”原来楚墨按的楼层里甚至没有一个是真的。
  “你们四个都是超能力者，不错啊。”易安翘着二郎腿坐在茶几上，手里摊了个小本子装模作样进行记录，“东西呢?”
  在他的面前，楚墨、涂余、安娜和鼻青脸肿的彼得并排蹲在床边，双手抱头。
  易安进门的时候正值彼得和安娜在卫生间大战，涂余得知发生了什么后乖巧地当场投降，但运动过程被强行打断的彼得可就没那么开心了。
  他尝试用异能和枪械反抗，不过受限于和易安过大的实力差距，后者甚至还没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战斗就结束了。
  楚墨等人在见到脑壳接子弹之后果断选择了认怂。
  “我们都持有英国国籍，通过正常手段入境，你在没有相关文件的情况下不能随意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彼得说话的时候嘴直漏风，“我要求见大使馆的威廉先生，他全权负责两国间的异能……”
  “废话太多。”易安走过去一脚将彼得踹翻在地，“谁告诉你我是调查局的了?”
  涂余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转过头去看楚墨，见到的是同样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不可能，你证件上的暗纹和标记无法仿造。”楚墨急道，“你绝对是调查局的人！”
  易安对她的眼光有些吃惊：“挺厉害的嘛，外国人连这种事都知道?你是间谍吧。”
  楚墨没想到自己多说了一句话就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连声强调绝对不是后再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我纠正一下，这次来找你们是私人纠纷，所以过程中最好不要流血，懂了吗?”易安抓着彼得的头发将其提在半空，“东西呢?”
  头皮要被撕脱的剧痛让彼得惨叫不止，但易安完全没有一点表情变化，除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要！求求你！”安娜终于看不下去恋人受苦了，转过头对楚墨高喊，“把东西给他吧！”
  面对同伴的哀求楚墨咬牙切齿，“腾”地站了起来：“我有说过不交出来吗?你快点把人放下来！”
  “对不起，我赶时间。”易安把彼得丢到一边。
  楚墨没搭理他，只是慢慢走到床边，拉开了下面的柜子，拿起一个精致的小铁盒，将手掌放在了盖子上。
  几秒后，铁盒轻轻一响，自动弹开。
  “这就是你找的东西。”楚墨把一本被塑料袋包住的书丢给易安，“满意了吗?”
  “中等满足，三颗星吧。”易安接住那古籍。
  和上线发来的照片很像，至少以外行人的眼光看不出来什么不对的，应该是真货。易安拿了东西也不再逗留，自顾自地一边打开包装袋一边往外走。
  “等等！”楚墨和涂余几乎同时叫出声来。
  易安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过来问：“又怎么了?放心吧，没事了，自己赶紧找个时间回国吧。”
  “你……动作轻点，否则这本书会被碰坏的。”楚墨硬着头皮劝，“至少带上手套。”
  “这书里的内容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看，否则容易患上抑郁症。”涂余从另一个角度发表看法。
  他们的话成功勾起了易安的好奇心：“讲讲吧，书里写的什么。”
  楚墨概括能力很强，她和涂余这段时间已经完成了对航海记录的翻译工作，毕竟彼得和安娜也仅仅是会说点简单的汉语而已。
  十五世纪的前三十年，明朝宝船舰队是那条途径南太平洋和印度洋的航线上绝对的主宰者。除去那些光明正大写在书中的军事和贸易成就外，也建立了完全不为人所知的外交伟业。
  比如说海人族，据楚墨所说像这种异族沿途舰队起码碰上了十几个，都完完整整地被记在了书里。
  1431年的第七次航行是一场充满谜团的绝唱，近28000人和300艘船为这场中国古代航海史中最伟大的壮举献上了谢幕演出。有人说船队的某一部分到达了澳洲甚至新大陆，总之在归国的途中，郑和去世，明宣宗也随后惊人地解散了舰队，并且将所有灿烂的航海科技和档案毁之一炬。
  1500年，根据圣旨，驾驶两根桅杆以上的船只出海便是死罪。而到了1525年，连大型船只都惨遭销毁，之后的明清时期，甚至可以说直到二十世纪末，海权的丧失一直是华夏卡在嗓子里的鱼刺。
  最终的问题还要追溯到十五世纪，明朝对航海的抗拒虽不能说毫无征兆，但其转变也未免过于生硬迅速。儒家学者们迂腐而守旧，但他们不是傻子，皇帝可能偶尔丧失判断力，但也没有理由放弃大好局面自毁长城。
  研究者们一直以来将原因归于儒家、昏庸、安土重迁、盲目自大和奸臣当道身上，但郑和的记录却给出了一个全然不同的可能。
  “他在回国的途中遇到了什么东西?”易安惊讶，“在哪里?”
  “南太平洋。”楚墨的回答和易安想象的地点截然不同，“记录在这个地方非常混乱，都是难以看懂的符号和笔记，白话大概就是说什么巨大啊，伟力啊……然后……就一片空白了。”
  “皇帝是因为恐惧才选择关上国门吗?”窥得历史阴暗一角的易安感觉背后升起凉气，“但他这是多虑了吧，实际上并没有发生什么。”
  楚墨不置可否：“那是你们的工作，我现在只想安全地回英国，而且最好不会跟上什么危险的尾巴。”
  “当然。”易安写下了一个号码，“我希望你们也能对今天的事情保密，这是我的号码，如果遇到麻烦了可以打，算我欠你人情。”
  “等我想要让英国回归欧盟时会打给你的，怪物。”楚墨又做了个鬼脸，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你是调查局的人，为什么要自己出来找这东西?我的意思是……它很危险吧，不应该上交官方吗?”
  没回答这个问题，易安只是挥了挥手表示告辞，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待他走了之后，涂余才敢大声说话：“楚墨，怎么办?现在我们安全了?”
  “也许吧，总之别大意，尽快回英国。”楚墨瘫在床上，“发邮件叫那边准备一下，圣裹布的拍卖必须尽快安排了，我有不好的预感。”